第三章 恶汉身世

第三章?恶汉身世

???越桑郡东南处，无名小湖旁。

???“真的有那么老吗？”某大汉撅着屁股，极不雅观的趴在湖边，以湖水为镜，似乎很认真的端详着。

???“大叔？？大爷？？”

???“明明我清清楚楚记得，去年在家中行的弱冠之礼。”

???“莫非我真的不是21岁，而是41岁？”

???“没错呀，就是去年，行弱冠礼时，我穿还是娘亲手缝制的衣服。”

???“如果是41岁，那我这些年丢失的记忆到哪里去了？”

???湖边不断传来阵阵低语，因为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秀娘小姐，以及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李大婶女士的错误称呼，而深深陷入自我怀疑怪圈的恶汉先生。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婶一家。大汉常年在外行走，用双腿丈量土地，风餐露宿。渴了，喝点溪水，饿了，便以就近原则，或是摘些野果，或是猎些山中的猛虎凶兽，也算为民除害。身上的兽皮上衣，也是受过帮助的村民为了感谢他，精心为他缝制的。这趟离家，已一年有余。又兼身材高大，肌肉壮硕。特别是18岁那年，进入北地边疆，长达一年的战场生活，与袍泽同吃同睡，难免沾染些江湖习性。

????“我知道了！”，大汉眼神一亮，似福至心灵。干脆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匕首，开始细细的。。。刮胡子以及修剪头发。很快的，小小的匕首在大汉手中以极快的速度上下翻飞，难以想象，如此灵活的匕首，竟是从一个粗犷大汉手上使用出来的。

???没一会儿，粗糙的恶汉就变成了一个寸头年轻人。黝黑粗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略厚的唇形，明显这只是一张略显平庸的大众脸。只是那乌黑深邃的眼眸，以及贯穿半张脸的疤痕，平添三分英气……以及七分凶恶。

???望着湖中的倒影，此人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

???云川大陆，一个灵气极度贫瘠的小世界，数万年来，一直如此。纵观云川历史，从有文字记载开始，无论是官方正文，还是民间流转的野史中，从未有过灵气活跃方面的记载。受贫瘠的灵气影响，在云川小世界里，无论是种植，冶炼，习武，乃至修行，都要比其他小世界要艰难许多。

???古之贤者有云，人乃万物之灵长，平凡的人类以其得天独厚的求生本能及适应性，在这片灵气稀薄的土地艰难生存。经过数十万年的演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类不仅顽强的做到了生存，繁衍，而且涌现出道，儒，佛等璀璨无比的文明传承。

???大陆北部，有一条自西向东贯穿小半块大陆的山脉，连绵不绝，名为祁连山脉。以祁连山脉为界，山脉以南，即是人类生活繁衍的栖息地。山脉以北，则遍地妖兽，了无人烟。与少数修行有成的大妖不同，妖兽名字虽然带妖，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种族。绝大部分妖兽皆是凶兽本性，毫无灵智可言，行动全凭生存本能驱使。

????温麻郡，便是位于云川大陆人类活动区域最北方，祁连山脉旁，是个典型的农业大郡。连绵不绝的祁连山脉不仅阻挡了来自北方苦寒大地的冷空气，造就山脉以南气候温暖湿润，十分适合作物生长，而且也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凶猛妖兽。除了几处山脉缺口要地人类布置防御工事，驻扎军队外，其他地方虽有零星滋扰侵袭，却也无碍大局。祁连山脉以南，星罗棋布的几个郡中，以温麻郡气候最佳，多年发展下来，自然而然成为了一个农业大郡。

???温麻郡以北，祁连山脉山脚下，有一小镇，因靠近妖兽之地，经常有冒险猎杀队伍驻扎得名曰进贤镇。而大汉的父亲韩复便是这进贤镇上的一个教书先生，性格温和儒雅。母亲王氏贤良淑德，二人成婚后共同经营一所学堂，名为儒江学堂，在当地颇有名望。与传统学堂不同，云川世界的学堂不仅教人识文断字，学习文化历史，还会传授大陆强身健体之法，多为大陆流传较为广泛的一些基础入门功法。可惜好景不长，在王氏怀孕期间，进贤镇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兽潮，只有数千凡人的小镇在数万妖兽面前不堪一击，十室九空，惨不忍睹。少数侥幸逃出的人沦为流民，前途坎坷。兽潮形成之初，在大多数镇民故土难离，犹豫不决的时候，也在期待，按往年惯例，凶兽极少会主动攻击数千人的城镇。韩复在反复劝说镇民无效之后，一家人商量之后做了离开的决定。作为一个小镇后来入驻的家庭，韩复夫妇二人没有小镇当地居民的那种故土情节。加上忧心怀孕妻子身体，故匆忙收拾细软银钱，早早地离开生活数年的小镇，幸运的躲过一劫。

???所幸韩复夫妇皆常年习武，并未吃太大苦头。逃亡途中，王氏腹中一阵绞痛，便进入林中休息，这片小树林，正是大汉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景色。一阵忙碌后，韩复看着眼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新生儿，再看看身边的环境，似心有所感，为心爱幼子取名曰…韩林，就这样，小韩林懵懵懂懂的来到这个世界。

???这位韩家新成员似乎是个福星，自降生以来，韩复一家顺水顺风，很快就找到了栖身之地，位于温麻郡腹地的郡中心所在，紫阳城。

???小韩林满一岁时，在紫阳城西郊，韩复用二人多年积蓄，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重新开办儒江学堂。多年的教学生涯，使得韩复不论文武，基本功扎实无比，且善于教学，无论教识文断字，历史文化，或者基础入门功法，强身健体之法，他都能深入浅出的解析知识，分解招式，让学生很快掌握，有着其独特的一套。作为云川大陆最常见的幼儿启蒙老师之一，韩复有一种奇特的历史使命感，他认为一代代的学生，一个个充满希翼的眼神，代表的即是云川大陆未来的无限可能。等韩复教学时，竟是认真无比。商家巨富子弟入学，韩复能够坦然待之；贫穷佃户子女前来，亦是一视同仁，甚至可以减免学费。

???在小韩林三岁时，儒江学堂在西城区，已小有薄名。五岁时，儒江学堂在整个紫阳城中，已颇具善名。就这样，当初那个郊区僻静小院，扩了又扩，建了又建，学堂面积俨然已经扩大了十倍有余。受生活环境影响，小韩林自小习文练武，能识文断字，比同龄人身体略为强壮，兼有些少年老成。

???六岁时，有一自称天涯子的老道，半夜潜入韩家，称与小韩林有缘，硬是要收他为衣钵传人。略显惊恐的小韩林是拒绝的，因为受生活环境影响，小韩林一直有个武侠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行侠仗义才是男子汉做的事情。小韩林心想，那瘦老头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头发都是全白的。虽然长的慈眉善目，连刚入学堂一年的学生怕是都打不过。

???秉着尊老爱幼的原则，少年老成的小韩林耐心解释他的江湖梦。怎料那老头听后吹胡子瞪眼，大为光火，而后竟吹起牛皮，说他是云川大陆六大宗门之一的太上长老，又自称当世十大修士之一。而后不顾反对，用神通将修行功法强行印在小韩林的脑子里后，飘然离去，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小韩林独自在夜中凌乱。

???十岁时，小韩林已经与其母王氏一样高了，身体比同龄人要大一号，加上少年老成，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十三岁，经过多年苦练，小韩林打通全身经脉，正式踏入武者行列，虽只是后天武者一层，但也是许多人渴望而不可得的境界了。

???十六岁时，小韩林已超越父亲韩复，武道修为达到后天武者巅峰。这个秘密，只有韩家人知道，传出去，十六岁的后天武者巅峰，难免惊世骇俗。韩家人不知道的是，自六岁时尝试修炼被强行印记在脑海里的神秘功法后，十年来，一直不曾落下。小韩林所修炼的真气，早已达到真气充盈，除了潜移默化的改善体质，他的真气达到一个瓶颈，无法积蓄增加了。已经懂事的小韩林，怕来历不明的功法引起父母无谓的担心，并没有声张。借用白尊者的一句话说就是，青少年，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一直一来，韩林晚上一到睡觉，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总会有些奇异的经历，与生活的世界格格不入。有时梦中他在使用一些没见过的工具做些自己也不懂的实验，有的梦中，他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似父亲那样，给更多的人教授奇怪的知识。每次醒来，韩林脑海里就会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记忆，这些记忆在韩林修行时，会不自觉的用韩林不懂的方式解析功法招式，真气行走路线，以达到最佳效率的修行效果。十八岁那年，自认为已经长大**的韩林，留书一封，独自前往祁连山脉缺口处的妖兽战场，完成多年心愿。

???凭借健壮的体格，少年老成的脸孔，以及略微展现的武道修为，韩林很快进入军队。被分配到一个十人小队，配合大军，猎杀跨境入侵的妖兽。血与火的考验最能磨砺意志，这一年，韩林猎杀无数妖兽，凭借军功，已升至小队长一职。这一年的辛酸和苦楚，也韩林自己心里清楚。最危险的一次，韩林亲眼看见一只正在屠村的大妖兽，年轻气盛的他立即带领小队，且战且追。一路追杀，直至深入妖兽腹地，付出小队中包括韩林在内三人重伤的代价，才成功斩杀此獠。事后，重伤昏迷的韩林三人，被小队中轻伤的七人，一路险之又险的抬回来军队驻地。虽然代价有点大，但韩林获得人生中的第一个军功勋章，而且翰林凭此战，从后天巅峰武者突破至先天武者之列，成为云川大陆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先天武者。事后，韩林因为自己的鲁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并一一向小队成员诚恳道歉。

???事实上，战场意外频生，对整个妖兽战场来说，韩林小队只是**大海中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和其他队伍相比，韩林小队无疑算是很幸运，历时一年的战场生活，小队竟然一直没有增加新的成员，这意味着韩林小队这一年没有减员。要知道，整个妖兽战场，一年下来总体的死亡率是十之二三，所以驻地里的人都称他们为幸运小队。

???二十岁那年，离开军队，回到家中的韩林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行弱冠之礼后，又是悄悄留了一封书信，这次他准备去隔壁越桑郡看看，继续从小就一直藏在心中的…“江湖梦”。

???而此时，儒江书堂仿佛开挂一般，经过多年迅猛发展，已是紫阳城三大书堂之一。

……

???依旧是那个无名小湖，“恶汉”韩林此前经过匕首的洗礼，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一个“略显凶恶的年轻人”韩林了。

???“该回家啦。”最后看了一眼湖中的倒影，韩林摸了摸鼻子，大步离去，转眼就没了身影。

……

???每个人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浪漫的江湖情。年少轻狂时，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向往无比。青春年少，一直期盼能早点长大，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待到真正踏足时，多年以后，却被现实残酷磨平了棱角，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回首望来，双亲却一直在原地等你，家，依旧是那个温暖的小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