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遇袭

宁谧祥和，万籁俱寂，一条皓月银辉遍染的河道。一片漆黑笼罩的周边郊野，阒若无人的异世天陬之感。万物休眠，安然静寂，连同前后不远处，一样停泊在河道里宿夜的商船漕船，都在当晚异样沉寂的幽夜中休憩下来。只是此刻还无人知晓，正有一股危机正在夜幕的掩蔽下将要到来。卷天席地，排山倒海，目标就是这些不着渡口，僻于偏郊处所停泊的商船。

月上林梢，虫啾蛙鸣，何处而来的一股邪恶势力。河道两边长可埋人的芦荻白茅招展在夜风中。垂柳迷丝，古树蒰褶，左右难寻人烟的偏郊坰野，一股不知来自何方的暗流，正潜伏在夜幕中，朝河道这边渐渐逼近。

飞燕投林，鹞子翻身，雄鹰展翅，青蝗舞枝，一个个隐约在惨淡月茫中的黑影，个个黑巾蒙面，绛帔包头，一身近蓝近墨紧身黑装。或纵起空翻，或展翅翱翔，或空中劈叉，或头下脚上连翻跟斗，独特又显诡异的轻功身法，却是优雅美妙至极，不同于寻常江湖客所使的轻功身法。犹如戏耍技艺般的一个个黑影，闪烁风中的残烛一般，一纵一跃，一翻一卧，各显神通，各显其形，就在河道两边的草野菹泽中御风而行，悄无声息地逼近到水涘边。

丝丝荡荡在水波中的船只，有些还离着河岸有两三丈的距离。或空翻、或侧翻、登天梯、空中拉弓、跃起横叉，只见一群诡异至极轻功身法的黑衣人，借着河岸边沿水而生的老树，一个个聚集到一处。有领头人向随行者发号施令，目标就是此段河道中停泊的几艘商船。一个吩咐一个眼色，身边人心领神会，一个应声又各自分头而去，化为数股，各自挑中自己的目标。

所来的黑衣人有二十多人，首先要找的就是此段河道上所停的四艘船。绝美无伦的轻功身法，娇媚难说娇媚，诡异又难说诡异。或甩袖支足而起，或蹁跹多姿起舞，或惊鸿倩影化成一片流光溢彩，近飞近纵，诡异万状。有些人双足点地，飞身而起时，将腰背反曲，化为一张绷紧的弓弦。有些人手足并用，灵狖附体般贴身何物，就能腾挪展转，形似八爪蜘蛛自如来去。有些人身法惊鸿艳舞，发力起身时，要么连续纵翻侧翻，滞空前翻，要么舞手支腿，横叉半空，或头下足上旋转倒行。

难得一见的武功家数，一群人似乎来自同一门派。一样的轻身功夫，武林中也是妙绝人寰、世所难及。与岸边停靠的船只还有一段距离要过，一个个杂耍般的技艺，轻轻松松纵身飞去，或攫船舷，或攀舰板，或飞身去抓高耸的桅杆，在顺其滑落下来。不见一丝声息，船上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也丝毫没有警觉。

夜幕下潜藏其中的几个黑影，先是掏出随身所携带的迷香点燃了，用空心芦秆吹进船舱里。门前左右各站两人，悄无声息开门，几个黑影手中银芒一闪，随身所携的独门兵器也都持在手上。薄如蝉翼，长近人掌，形似一道弯月，不见刀柄，锋锷处有异样银芒闪烁，只以两根手指挟起的弯刀。不明来历的一群黑衣人，连手中所使的兵器也异于常人。黑灯瞎火的船舱里，深若渊薮的黢黑，这些人也不举火，一个个屏住气息，蹑起手脚行动，也根本不见一丝响动。

两边堆码至顶部的包裹麻袋，中间只留一条可供人通行的小道。此趟出行的商船，都是赶往京城中送货，船上装载过多，要等回程时才能将船舱空出来。船上的船工此刻就散布在船舱里休息，席地而卧，各处一方，堆码成山的货舱中，一个个黑影在摸寻里面船工的所在。梦话不歇，搔首抓腮，尚在酣梦中兀自不醒的船工，一手捂在嘴上，腔中溅起的激血，已将身边之物染透。

瞪着贯血欲迸的眼珠子，无力挣扎扭曲几下，黑衣人一把薄翼弯刀咬在口中，直到手下所按之人没了动静，不瞑而逝之后，才放下这个，去寻其他人。等一个个解决船上所有的船工，再去后仓寻船主与商家，一个火折子晃起在密不透风的船舱里，等所有人都解决了手中的事，才收起手中兵刃，聚到船舱里，点捡起货品。

色泽温润、珐琅流苏的绸缎陶瓷，一批批崭新锃亮的铁器银器，与一些杂物碗盏罇罍。有来自南方江边地区的生麻纱绵与时鲜瓜蔬果脯。还有些是行商走贩所托运的成衣、糕糖、驴皮、药材之类。船上还有些送往它处的银两，灿灿生辉的几箱元宝银条，皆是要运往京城。其余什么杂物器件通通不要，这伙黑衣人只挑拣一些能带走的贵重物品与银两。抛下满地残骸遗骨血腥充阗的商船，一个个送回到岸边。

另一边三艘船上也都有人过去，领头的那位黑衣人还静伫河岸边一棵水柳树上，一起一荡，随风飘缈的身姿真是行如鬼魅一般。落足在一棵细薄的枝桠上，一副气定神闲之态，远观近览手下人的行动。

有夜起小解的船工发现异状，瞿然惊奇的双眼，还没得一嗓子吼出来，已是一只手从后掩住口鼻，一把薄如蝉翼的弯刀架在脖子上。“扑通”一声失手落水，或许其他人还没有警觉到发生什么，但中间那艘船上所睡的魁劲彪却猛然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稍一迟疑，魁劲彪已换过一幅魍魉面目，双眼之中四溢着一股凛凛杀气，双手按在腰畔四柄铁手戟上。

刚才是出了一场意外，迫不得已之下，才紧急出手结果那名在船头甲板上小解的船工。无意之中却引发他的落水，倒不知此举惊动其他人没有。一出哑剧，持续许久，另外三艘船上的黑衣人，也都停下手中的事，或攀附船舱，或爬上桅杆，或蜷身躲进黑暗中。一只只幽暗月茫下闪烁的薄翼弯刀，一个个诡异至极、形同鬼魅的身影。

死寂，无处不在的杀机，不是身在局外，远避杀阵中的明眼者，还根本警觉不到身边出了什么事。“吱呀”一声，船舱门开，一个还在紧揉惺忪睡眼，不知所以的船工闻声找出来。身后的舱壁上，头顶的桅杆上，角隅下的阴影中，几个缩成一团潜在夜幕下的人，一双双凶光四溢的血眼，几把刀已瞄住他全身上下。迷迷糊糊，如坠云霄，船头几步走过，那船工也根本没发现，身边还藏身黑暗中的几条黑影。最后只是一个懒腰，一个哈欠，又摇摇头，自回船舱中。

应该没事，三艘船上各有一位领头人在做指挥，手势眼色一个个送出去，又续起起刚才未完的事。匿无声息打开仓门，还没等审清眼前出现什么，肘腋之变，仓猝而起，只见电光火石般两道黑风在眼前闪过，“噗噗”连声两响，两个眦目欲裂的头颅已滚落在地。腔中的激血涌泉一般喷上半空，悠悠晃晃的两具无头尸体，又是两声连响倒在地上。

连续几声异响，终于将三艘船上的人全部惊醒过来。先是一阵人声人语响起，其后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荡在阒若无人的河道上，骤然而起一阵浪开水沸般惊惶。

“来贼了，都起来，有贼来劫货！”三艘船都是来自盐帮，包括船上一众船工，也都算是走江湖中的武林中人。一惊而起后，也不见什么迟疑迷糊，各自去寻身边兵刃过来，稍一醒神，就展开身手与来犯的黑衣人殊死绝杀至一处。中间一艘船上的情势还好，是魁劲彪及时出手，才止住事态。但另两艘船上船工死伤较多，两位掌舵的船主，正在招集剩下的兄弟，奋力抵御来犯的黑衣人。

身后有徐船主带人过来，远远丢来一句：“魁掌柜，这是出了什么事？”

魁劲彪哼哼一笑，咬牙切齿道：“没什么，有贼上船来了，你们别慌，把人都招出来，先结果这些人，再去应援其他两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手中的两柄铁戟，还在一丝丝滴着血线。魁劲彪一个永凝嘴边的狞笑，飞脚踢开挡在门前的两具尸体，大步走了出去。船上还有三个黑衣人，他是一早就听过动静，从那名不幸落水遇难的船工开始，他就留意到外面的异动。

外面与船舱内也是近似的黑暗，就不知道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又藏身在何处。“嗖”一抹冷光从脚部掠起，直指他肚腹间。幸而他应变急速，在不及格挡之下，一个飞踔回退，才避开这险到极点的一刀。诡异至极的轻功身法，是头下脚上，贴身在船舱外壁的一名黑衣人所发。整个人背身贴在船舱外壁上，形似一只张手舞爪的蜘蛛，头顶紧贴地面，反手一刀，从下朝上砍来。

桅杆上还有一名黑衣人，紧挂着帆布，隐身在黑暗中。若不是他口中那柄泛着幽芒的弯刀与一双腥红血眼，还真难以看出他藏身何处。另一个人就不知哪里去了，魁劲彪就是想去找，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却见河道另一边两艘船上杀声四起、喧嚣盈沸，还不时有落水声入耳。

至此之际，魁劲彪心知今夜一场突发危劫凶险万分，这伙黑衣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另两艘船上的盐帮会众也未必能挡得住。还必须先了结眼前的事，才得去救助他们。

“魁掌柜，贼人们呢？让我们出去。”是徐船主已召集船上其他人，持刀持剑赶了过来。舱内四四方方一块洞中天地，魁劲彪尚不知另一名黑衣藏身何处，他还想极力透过眼前无处不在的夜幕找到那人。诡异的武功家数，似乎是来自同一门派。善于遁形于夜幕之下，且轻功身法独特孤绝、前所未见。刚才猝不及防之下才一击得手，连毙寻门而入的两人。但真要是面对面的对敌起来，自己是否能一击即中也很难说。况且目前还有一人未现身，就隐身在身边某处，正磨牙吮血，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魁劲彪伸手想拦，说道：“别去，你们别去。”

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岂能听得他这句良劝。各自一副赶风赶火、翻江倒海的架势，或举刀，或拎斧，或手持长矛，冲过来一个闪身，都从他身边钻过直冲船头。

“嚓嚓”两道冲天而起的血箭，其中一位倒落水中的年轻船工，还是几天来与自己相交相熟的一个。第三个人终于现了身，外船舷上贴壁而攀，整个身子横靠在船舷上，半侧的肩膀连手臂，都被悠悠晃晃的水波浸湿。连着桅杆上藏身的那个黑衣人，电闪长空般雷霆一击，已有两名年轻船工应声倒地。

此时正是难寻良机，魁劲彪又岂能错过。三步并两步，一个虎踔过去，双手连挥手上铁戟，一击石破天惊，当头就劈，其中一人因闪避不及，右肩至肚腹处被整个剖开，心胆肠胃“哗啦啦”流了一地，整个人也似蔫倒的秋草般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还根本逃不了，在船头被徐船主带着几个船工团团围住，除此之外，也就是身后的舱璧上还有一人。

魁劲彪放下船头被围之人转身去寻他，水波粼粼皎月清华下的夜幕中，此刻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适才两次交手，魁劲彪也算是看出了这伙黑衣人的武功高下如何。身法诡异多端，出手狠辣无情，但其真功实学、武艺造诣似乎还有些略显不足。如若不是眼前这片夜幕所遮，估计这伙人也难成什么威胁。从船头回船舱再去船尾，还没等他寻到那名攀附在舱壁上四处乱蹿，似灵蛇游动的黑衣人时，就听船头又起异动。连着两响落水声，似乎又发生什么。

“魁掌柜，魁掌柜，快过来，贼人……，贼人厉害！”

是船头人在呼喊，魁劲彪已警觉到那边又发生意外。正等急忙赶去船头应援时，无意间的一个瞥眼，却看见草深露结的苍茫垠际边，似乎有火影闪动，好像又有什么人正在赶来此处。船头上一团混战还在继续，甲板上连滚着两个灯笼，也不知是被谁踢落的。刚点起的火，连着一片烛油，瞬息之间已将整个船头点燃。汹汹而起的火海，随即也将整个船头处照个通明透亮。魁劲彪飞身而来，随眼一瞥，已明敌情。

是从它处赶到的几个黑衣人加入战团，黑衣黑巾一身装束，仅手中一把极短极细的弯刀挥舞在半空之中才见到光影闪烁。魁劲彪刚一转身回来就连遇强敌来犯，腾空飞起，一斩而下，翻身飞腿，纵来倏去，诡异的轻身功夫，连手中的弯刀，都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伙黑衣人武功家数极为诡异，其刀法、轻功都是常人无法预料，临敌接战时也易于常人许多。凌厉无比的刀法中，含有一门轻身功夫同起同落，要真说起这些人武艺如何，倒也不足以惧，只是在仓促之间骤然遇见，还真是令人有些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连翻数十个跟头，手中的弯刀随着人身化为了一个光圈，另一边一个黑衣人飞身而起时，腿上连踢三脚。待一个跟头撞上船舱处，又一个跟头空翻回来，另一只手上也连砍三刀。其后还有一人，就围着船头那根粗若木身的桅杆在使功夫，一手搂紧桅杆以为固定，整个人转的一团陀螺般舞刀，飞雪漫天状的刀光，旁人根本无法近身。有背靠桅杆，手足并用，反身朝上爬的人。等到了高处，又双臂横展，以雷霆万钧之势飞身而下，瞄住战阵中的一名敌手挥刀下劈，得手后又再次飞身纵回，手足并用朝桅杆上爬去。

一共七名黑衣人，其中一个头目，双手背负，颀长身影魁拔于河岸边，至此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另两艘船上什么情况尚且不明，魁劲彪也不敢太过怠慢，必须要先解决面前来犯的八名黑衣人，才能赶过去应援。

“当”流星飞逝般一刀劈来，被手中铁戟一挡，来敌连续两个跟头退回，一个金鸡独立站到晃晃荡荡的船舷上。另一名黑衣人飞身来袭，一纵而起时，在空中来了个双腿横叉，弯腰下劈，待足尖点中魁劲彪身后的舱门时，又一个侧身背贴上去，手足并用爬走了。

又是一人来袭，几十个跟头连续翻过来，整个人形似一颗旋转不息的黑球，手中弯刀直伸在外，竟是以一身诡异轻身功夫带着手中弯刀去攻敌。极为诡异，匪夷所思，走方艺人杂耍般的武功家数，从来也不曾见人使过。

魁劲彪两手各持一把铁戟，直开直下连舞两个光圈环绕在身前，手中不停，眼中更是无比犀利。等接入战阵，与来敌连续交手过几回合，此刻他已是慧目如炬，审清内在微密，也随即心生一股灼灼杀机，不能再犹豫迟疑下去，当需立下杀手，横空跃马，雷霆一击，以化解面前危机。

“噗”捷快无比的一击，一名黑衣人还身在半空翻滚，一把铁戟已脱手投出，开山裂石的勃然巨力冲击之下，连人带戟，将其送出恒远，飞身落进河道里。魁劲彪再一个虎步虤虤，飞身抢上，另一个前跃飞斩后又翻身退回的黑衣人，根本不及招架，被横飞而来的一戟抹过胸臆，一片激血连着一声闷哼倒地。

蓦然之间连毙两敌，魁劲彪丝毫不见收手之意。手中另一把铁戟飞掷而出，将那名常在船头桅杆上来来去去的黑衣人，直接钉在半空中。又是双手一挥，将腰畔上另两把铁戟取到手中。电光火石之际，雷轰电掣三杀手，也是他数十年来勤练不辍，横行江湖难得一见的杀手锏。正如适才船头饮酒夜话中所说，他手上所使的这个铁戟，也算是一件江湖上不常见的奇门兵器，能舞能投，变化莫测，不是非一般英雄好汉也难以显出如此威力。

恰在此刻，远方赶到一片火光，也渐要来到河岸处。船头上的战局风云变幻，陡然一转，正在魁劲彪大展神威，须臾之际力毙三敌之时，河岸边那位头目，似乎也警觉到有外人正朝此处赶来，一声尖亢嘶哑的口哨直穿云霄，是他们一伙人马商定的暗号。

一声令下，三艘船上的战局也是随即停下，二三十位来犯的不速之客，看起来今晚有些事与愿违，其结局还是有些不近人意。船头上的黑衣人在步步后退，另一边不明所以的徐船主与手下几名年轻船工，险象环生一场恶战，最后还是被另一群外来者给打断了。

“嗖”一声锐响，一抹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一抹幽芒画出一道长线，就在咫尺之遥的船舷处突然闪现。幸而是魁劲彪有过提防在心，也是在一场恶战之下，对此近在觌面的偷袭有些熟识，才惊险无比躲过这一击杀招。手中所持铁戟顺势拦腰一挥，反一击得手力毙偷袭的来敌。是刚开始那名一直没找到的黑衣人，形似翘首吐性的毒蛇般，无声无息游走四处，没想到他此刻又爬了回来，就沿着外侧的船舷贴着河面，不声不响来到船头，想趁其不备一击偷袭，却还是被魁劲彪轻易躲过。至此，其他来犯的黑衣人都已退到岸边，在那名头目召集下准备撤离此地。

“魁掌柜，他们……，他们走了。”

惊魂未定的徐船主，和船上几名年轻船工。几个人话音未落，就见独立于船头，翘首远顾那些飞身离去黑人的魁劲彪又再次出手。两手高举铁戟越过头顶，“嗖嗖”两只利剑破空而去，势若奔雷，一击中的，隔着十多丈的距离，将那群黑衣人中两名落后者钉穿出去，又飞出三五丈的距离，“扑通”一声，载倒在水岸边长草淤泥中。

浑然天成的一股巨力，还真难以想象，眼前这位貌不惊人，形象猥琐破败的矮胖子有如此惊人技艺再身。至此地步，身边一群侥幸逃生的人才抒过一口气来，黯叹今晚的险恶危局，若不是有魁劲彪的神勇拒敌，算起最后的结局，还不知道将有什么样的惨剧发生。也多亏那群远来的人，惊退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火光汹汹，黑烟缭绕，等远来的那群人急忙赶过来时，一群黑衣人已经走远了。一共二三十位身佩利刃的江湖好汉，等到岸边，先是远远一句话丢了过来：“你们什么人？为何在此生乱？”

拭着满头满脸一片冷汗的徐船主也迎到船头，隔着两三丈的水岸在打量这伙后来者，另两艘船上也有人站了出来，并点起灯烛，陆陆续续赶到岸边。徐船主说道：“我们是白帮的，有船货要送往京城去，刚才是有贼人闯进船上，要杀人劫货，幸而现在被我们赶走了。你们什么人？为何在此刻赶到？”

听说是贼人劫船，岸上那群人也缓下敌忾警戒之意，有人在其中吩咐随行者去周边查看情况，并探寻那伙来敌的下落。另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举着火把一步步来到河岸草野中，隔着两三丈的距离，远远丢过来一句无异雷动九天的话。

“云龙帮，此处乃本帮地界，你们既然已经进了河道里，所有事务均要交给本帮掌控。放心吧！有我们在，什么贼人也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