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见老战友

杨守信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咬着烙饼的高个子从远处走过来，他仔细一看，发现是图彪，急忙喊道：“一排长，一排长，我是小杨啊。”

图彪听到有人喊他，急忙快步走过来，扒开人群一看，发现是杨守信，惊喜地喊道：“小杨同志，你没死啊。”

杨守信见到活着的图彪，也很是开心：“一排长，你都没死，我怎么会先死啊，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啊。”

“你小子现在还跟我贫嘴，小心我揍你。”图彪爽朗地笑着。

靳武见杨守信和图彪很熟悉的样子，就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时间是手足无措。

杨守信忍着疼说：“先给我松绑了吧，这绳子勒得太紧了，我的身子都快麻了。”

图彪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小杨同志松绑，他可是大学生，咱们独立团最有文化的人，要是绑坏了他的手，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靳武急忙给杨守信松绑，一边松绑一边道歉道：“杨同志，真是对不住了，我是狗眼不识泰山，把你这个大学生给绑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松绑后，杨守信感觉一身轻松，见靳武一脸不安的样子，虽然对他的鲁莽很是不满，但嘴上却说：“同志，你也是履行你的职责，我是不会记在心上的。”

“给，你的步枪。”靳武把杨守信的步枪和子弹带都还给他，又给他拍拍身上的尘土。

图彪打量着杨守信：“你小子行啊，这身行头不错了，都鸟枪换炮了，比咱们这些土八路的装逼可强多了。”

被图彪一夸，杨守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别取笑我了，这身行头都是拿命换来的。为了这身行头，我的命都差点交代了。”

图彪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问道：“老高呢？”

“老高他……”杨守信一想到跟鬼子同归于尽的老高，就感觉喉咙哽住了：“他，他牺牲了，跟鬼子同归于尽。”

图彪强忍着泪水，抿着嘴唇说：“好样的，咱们一连的战士都是好样的。”

“走，我带你去见团长和老孔去。”图彪缓过情绪后，揽住杨守信的肩膀朝几百米远处的一座有院子的大屋子走去。

图彪和杨守信走后，留下了惊愕不已的靳武。

战士们又纷纷说开了，其中几个战士幸灾乐祸。

“小子，人家可是大学生，团长身边的红人，你小子惹事了。”

“还抓了条大鱼，闯了个大祸就是真。”

“你小子把人家整得那么惨，等着受处罚吧。”

靳武是傻眼了，但听到同志们的奚落声，又逞强地挥了挥拳头：“你们闭嘴，谁再说，我就揍谁。”

图彪揽着杨守信的肩膀向前走，经历过生死后再见面，两个人的矛盾已经烟消云消了。

还没进院子，就有一个挑着水桶的战士走出来。

杨守信定睛一看，是孔林。孔林也看到了杨守信，放下水桶，一把抓住杨守信，激动地说：“小杨，你还活着。”

杨守信也激动地点点头：“老班长，我还活着，可算见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一排长了。”

孔林念叨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朝杨守信身后看了看：“老高呢？”

杨守信低声说：“老高，他牺牲了，拉响手榴弹跟鬼子同归于尽了。”

孔林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对杨守信说：“走，进屋子里去见见团长。”

三人还没进院子，团长就迎出来，一把抓住杨守信的手：“首长派给我们独立团的宝贝疙瘩总算平安归来了。”

杨守信也是激动，哽咽着说：“团长，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团长强笑着：“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呢？这不又见面了吗？”他扶着杨守信的后背：“走，进屋子里去，我给你泡一壶茶，慢慢聊。”

众人进屋后，团长的警卫员给大家倒了一杯茶。

团长问起了杨守信突围后的经历，杨守信将突围后的经历一一说出来，唯独将他与林淑瑾的爱情故事给省略了。众人听了他的经历后，都是唏嘘不已。

团长赞扬道：“小杨同志，真是好样的，安全归来，还击毙了几个鬼子，值得大家学习。”

杨守信不自然地笑道：“咱们一连的战士几乎打光了，咱活着也感觉心里有愧。”

听到杨守信这么一说，图彪和孔林的眼睛也红了。

“团长，咱们一连的战士基本上打光了，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苟活着，我，我……”图彪絮叨着，最后是泣不成声。

团长的眼睛也红了：“敌人的这次扫荡，来势汹汹，我们是损失惨重啊。就说咱们独立团，两千人的队伍，牺牲的牺牲，失踪的失踪，打得只剩下八百多号人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减员近一半，咱是心疼啊。”

图彪摸了下眼泪，提出要求：“这次反扫荡中，我们一连担任阻击任务，损失最大，打得只剩下3个人了，加上新拉来的新兵蛋子，加起来也就10多号人，还凑不到一个班。团长，你得拨兵员给我们一连。”

一听到图彪又来要兵，团长就不开心了：“这次反扫荡，那个连队不是伤亡惨重。你看看九连，打得一个人都不剩了，人家九连有在我面前唠叨过什么吗？就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跟我要兵要枪，听得我耳朵都长老茧了。”

图彪咕哝着：“九连人都打光了，还怎么到你面前唠叨啊？难道变成鬼来在团长睡觉的时候，坐在你床前唠叨？”

团长拿着一根手指粗的小棍子抽了他一下：“臭小子，叫你贫嘴。”

图彪抽了他一下后，还要抽第二次，图彪提着凳子挪开身子。

孔林和杨守信听到图彪这么说都是忍俊不禁。

团长放下棍子，骂道：“我们独立团损失过半，向旅长和军区要兵都要不到一个，大家都是勒进裤腰带紧巴巴过日子，谁都没有余粮，你还跟我要兵？老子可告诉你啊，要兵没有，要武器也没有，要兵，自己去群众中发动，要枪，自己去鬼子手中抢去。想要在我这里要人要枪，门儿都没有。”

被团长一顿训斥，图彪熊了：“团长，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团长骂道：“我要是跟你讲道理，我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问你小子要不要听啊？”

图彪闭上了嘴巴，朝杨守信使眼色。

杨守信清清嗓子道：“团长，当初一连完成阻击任务后，一连长叫我们三人撤下去，就是想给一连留个种，好以我们为基础，重新将一连拉扯起来。可我们一连现在是要兵没有，要枪也没有，跟光棍司令没啥区别了。”

团长是很坚硬：“我知道你大学生说话有水平，但就算你说的口中生花也没有，我也给不了你一条枪。”

杨守信道：“我……”

还没等杨守信开口，团长又说：“你大学生不是点子多吗？想想办法，去搞点枪来，顺便送我一支。”

被团长一顿训斥，三个人是灰头土脸从团部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