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接到军令

“阁老，圣上答应的倒是容易，户部，户部实在是无银啊。”出了紫禁城，杨俊民朝赵志抱怨道。刚才在养心殿内，杨俊民不好出言顶撞圣上，只能出来找赵志诉苦了。赵志扭头问道：“一个小小的**战役，户部都拿不出银子了？”杨俊民长叹一声道：“阁老你有所不知，宁夏之役调集大量边军征剿，不仅仅有李如松，还有麻贵。加上魏学曾本来的兵马，至少十几万大军汇集宁夏中卫，本来哱拜的人马对宁夏破坏就很大了，战争结束之后户部还要抚恤安民，所费银两本来就甚巨，而十几万大军的军费已经突破二百万两了，整个宁夏之役结束后一切费用相加，非四百万两不可，今年边军的军费和各地卫所费用尚未发放，如果此时再出大军征**的话，户部就是想变都变不出来银子啊，阁老！”

赵志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现在户部的情况竟然这么紧张。他记得去年的户部账目上还有不少银子啊，怎么一下花费的这么快。

大明此时的财政状况相比五十年之后要好很多，毕竟张居正时代留下了大量的遗产，所以现在的大明还可以躺在前人的肩膀上吃红利。而万历三大征从文功武治上来说确实称得上伟大，可是站在钱粮的角度来说给后面辽东的溃败埋下了伏笔，三大征前脚接后脚，没有缓冲的时间，将明朝的国库短时间消耗殆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资金链突然断裂。导致大明这个大厦摇摇欲坠，边防不稳。所以后期努尔哈赤才能崛起的这么快。

赵志知道杨俊民此人精于算计，要不然也做不了户部尚书，既然他说无比紧张，那一定是实情，可是木已成舟，**之役必须要打。这个是定下的调子不能改。赵志想了想说道：“杨尚书不要心急，现在前线的情况未知，石星尚书不是说了吗，先让祖承训带五千兵马去探探路，**兵孱弱，他们说的话当不得真，也许倭寇并没有那么强大，咱们大明跟倭寇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倭寇的实力是不错，但是碰上戚家军这样的王牌部队也是吃瘪，何况辽东军镇是大明最精锐的兵马，他们出面一定能手到擒来。就先按圣上说的拨付两万两，可以先将李如松将军的赏银按下，就从那里面拿银子，等祖承训回来了再说。按我说的办，一切责任我来承担。”赵志都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杨俊民不好再说什么，他躬身道：“下官领命！”

一五九二年六月十五日辽东军镇，辽东副总兵祖承训正在鞍山堡观看士兵操演。李如松率领辽东军主力前去宁夏平叛，而祖承训领剩下的兵马留守。此时的辽东不像萨尔浒之后的辽东，最起码对于辽东镇的东面基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设防，因为此时建州卫依然属于大明的控制范围，而三十余岁的努尔哈赤麾下的实力还没有萨尔浒之时那么强，海西女真的实力依然强大，他还需要对付海西女真，对于明朝采取的是依附的态度。本来努尔哈赤年轻时期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家丁，李成梁也就是李如松的父亲，因首辅申时行隐退后失去朝中靠山，在一五九一年被御史弹劾而罢官，但是朝廷启用了他的儿子李如松为辽东总兵，也算是子承父业了。而努尔哈赤的父亲因为当年被李成梁害死，所以本来效忠于李成梁的他已经起了反心，只不过实力尚弱小，只能静待时机。所以现在的辽东镇跟以前一样还是将主力放在北部防范草原诸部，因为海西女真还有叶赫部等相关部落的牵连，建州女真目前成不了气候。

李如松才能放心的领兵前去宁夏，将家里的事务交给祖承训。祖承训是李成梁的头号家将，积功由李成梁亲自推荐将其送上副总兵的位置，成为儿子的左右手。李如松对祖承训也颇为信任。当然此时的祖承训不知道日后祖家会出祖大寿这个**。现在的祖承训不仅在军务处理方面有一手，在民间也有不错的口碑，因为他乐善好施，经常用自己的俸禄捐献给寺庙，或者帮助辽东居民修缮道路等，并且还经常动员部下帮助居民整修河堤等等，所以在辽东民间有着很高的威望，因为经常帮助生活困难的士卒，也能和士卒同甘共苦，所以士兵们都很爱戴他。有祖承训坐镇，李如松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

“军门！军门！朝廷的急报！”参将戴朝弁冲上了点将台，下面数千将士正在大吼着操演军镇，祖承训一时没听清楚戴朝弁说些什么，他大声回应道：“什么？太吵了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戴朝弁凑到他耳朵边上放声道：“八百里加急！”这下祖承训听见了，立刻将戴朝弁拉着下了点将台进了营帐。“怎么回事？”一进营帐祖承训就急忙问道。

戴朝弁将手中的文书递给祖承训道：“文书请军门过目，方才有锦州的塘马过来，说是京中有八百里加急文书直奔辽东镇，换马不换人，在锦州将文书交给了我们辽东镇的塘马，因为军门不在沈阳所以才直接送到了这里。”祖承训闻言一惊：“难道是大帅出了什么事情？”他慌忙将信封拆开阅读起来。“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告急，怪不得朝中诸公坐不住了，事关我大明声威啊。”祖承训有些轻松的说道。

这些天**方面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经常有逃难的**人进入辽东境内，而且不仅如此，前些日子**使臣到了沈阳中卫，去辽东巡抚郝杰的府上长跪不起请求郝杰出兵援救，但是因为没有兵部的命令，除非是敌军攻进辽东镇，否则辽东军马一律不能擅动。只是郝杰被**使臣的精神感动，好言抚慰的同时告诉**使臣一旦接到朝中命令便会立刻发兵。

果不其然，文书今天就送到辽东镇了。祖承训将文书折叠好，对戴朝弁说道：“叫史儒，郭梦征，王守官一起过来议事。”不一会，大帐之中辽东军留守将领汇聚一堂，祖承训说道：“今日接到朝廷过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沈阳的郝巡抚也已经看过，特地命人马不停蹄将文书送过来，叫本将立刻整队，你们看看吧。”他将文书交由众将传看。原来是兵部石星尚书的调令，叫辽东军抽调精兵五千立刻进入**救援，而郝杰负责转运部分粮草兵器，朝廷已经决定提供给**两万两白银的援助，五千兵马可以先在**就食，然后用白银跟**抵扣即可。郝杰在后面附属的文书里说的很明白，沈阳城的兵马不动，正好祖承训带着人在鞍山整训，就调这支兵马从九连城入朝。

参将史儒上前一步道：“军门，既然朝廷有令，我们执行便是，倭寇嘉靖年间为祸东南，后来被戚帅平定，如今他们侵略**，很不幸，他们碰到了我辽东铁骑，倒要叫他们领教领教我们的厉害。”

“好，不错，这话听着提气，小小倭寇也敢跟辽东边军作对，既然朝廷让我领兵五千，那好，此次出战不用步军，全部用骑兵，史儒！戴朝弁！”

“末将在！”两员战将插手应声道。

“你二人率领本部所有骑兵两千人作为先锋开道。”“得令！”

“郭梦征！”“末将在！”

“你率领本部骑兵和本将一起作为中军，王守官领五百骑兵断后，派人去告诉九连城的杨绍勋，叫他给咱们准备一些粮草，进入**打仗可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祖承训说道。

“得令！”众人一起领命而去。鞍山堡的明军很快动员起来，本来辽东骑兵的比例就很高，鞍山堡的一万余兵马当中有足足六千骑兵，祖承训留下一千人以防万一，领兵五千立刻向辽东镇和**的交界地九连城进发。准备从那里渡过鸭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