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物是人非各有志

“对不起，晨志”兰姨向光头道歉，“那天，我们没有等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兰姨，你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上天安排我与你在二十多年前擦肩而过，又在今天在这里相见，这是多么大的一种缘份，而且，说实在的，你们登船远行，这一路上也是历尽千辛，受的罪也不小”

“是的，非常遗憾，你表弟孔孔，死了”

晨志沉默，孔孔是他小时很要好的玩伴，表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他还记得表弟很厉害，在很小的时候，就能用铁杆凿开湖面上的冰层后，用蚯蚓穿在细钩上钓鱼，然后两人躲在用雪搭成的小房子里烤鱼吃，那鱼特别香。

“他是怎么死的？”晨志平静地问。

“饿，加冷”兰姨说，“我们的条件太简陋，穿白岭海峡时，十三个孩子，有六个离开了我们”

对于平民来讲，生死太平常了，自从亲眼看到父母被上等区无人机炸死后，晨志的心，已经麻木。

“这次非常幸运，在来的路上，我找到孔孔的灵魂，并把他唤回后，带在了身边”兰姨告诉晨志这个消息。

“哦？”晨志眼里放出惊喜，“那太好了，也算是能魂归故里，不再在野外飘零，能巧遇孔孔，实在是幸运之极，或许他也在等待吧，这冰天雪地的，一等二十年，多不易呀”

“是的，孤独是一种极其难熬的体验，落叶归根重回亲情，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是我们人类所渴求的，我欠你们太多了”

“兰姨，你别背负太多，更不要因此而折磨自己的灵魂，生不安，死会寂寥，快乐地活着，也是一种修行，我对上等人的仇恨消退，从拼装人出现开始的”

杀父母之仇，是永生难忘的，小小的晨志心里，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随着年龄增长不断发芽，苦于生计，他没法面对比他强大到无法想像的上等人，只能耐心等待机会，但暗地里，在馒头山定居下来后，开始联络剩余的返抗军后代，希望能继承父母辈的遗志，投身反 抗。

不过，要是没有拼装人的出现，晨志是活不到今天的，上等人一定会继续大规模彻底地清除异己，小晨志单身一人独居野外，没有身份，没有人保护，早就被抓到了。

拼装人也到过馒头山，他们一开始看中了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想占居此山作为养育后代之地，但晨志哪里肯让别人占有自己辛苦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栖身之处，他对这里喜欢得要命，也想终身定居，就拼死保护。

暗箭、火球、陷阱、电网，该用的手段都用上了，这里地势虽然不高，但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容易很远就发现敌情，附近的村民与晨志从志成城，打杀死了两个拼装人后，他们终于放弃了，再也没有才这里现身。

那时的拼装人，只是第一代，它们脱离了上等人的控制后，一边要躲避上等人的追捕，一边要与民争食，功力又不高，也是在夹缝中求生，直到阿丽丝的出现，才把拼装人的一盘散沙聚了起来，正式成为战斗团体，开始正面与上等人斗争。

上等人、平民、拼装人，三方力量诡异地绞结在一起，形成相互牵制，又相互利用的三角关系，拼装人毕竟危害大，而且是非人类，另两方基本没有可能跟它们合作，注定要孤单作战，成为共同的敌人。

阿丽丝也托人带话，想要拉拢晨志，她了解到晨志的身世后，认为晨志有可能因为与上等人的不共戴天，而倒向它们，希望与他联合，一对攻打堡垒，答应攻下堡垒后，把其中一个交给他占领，保证他的独立和安全，成立自己的小王国，条件是让晨志说服百姓，允许拼装人混入平民队伍，趁乱与他们一起去攻打上等人。

拼装人的残酷和毫无人性，晨志早有领教，它们言而无信不守规则，抢夺掠杀还吸人血，要是跟这样的生物合作，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灵魂无法得到安息，更何况，拼装人利用完后，会一脚把你踢开，甚至有可能成为它们口中之食。

晨志当然有底气不答应阿丽丝，现在他有实力，也有能力和决心来保护自己的馒头山，拼装人死伤无数，不敢贸然进攻，只得暂时放弃馒头山，另找他地。

这段难得的战略时间，为晨志争取到了发展壮大，稳固自己地盘和地位的最好机会，击退拼装人后，晨志的名声大振，因理干净了头发，光头的名字传遍上下等区，大家都以他为荣，视他为英雄。

龟缩在堡垒内的上等人胆小如鼠，不敢出来直接与拼装人应战，自己造的孽，却没有能力来收拾烂摊子，更让所有的人失望，他们派出机器警来邀请晨志进上等区商议对付拼装人之事，但被晨志一口拒绝。

晨志让机器警带话，拼装人，他会对付，但不会依附与上等人，这一生，他注定不会跟上等人进行任何的战略合作，杀完拼装人，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全面攻击上等人。

曾经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对晨志也是无可奈何，怕激怒他后，一怒之下联合拼装人先来攻击他们，那岂不是事情更复杂了。

经历过生死存亡的晨志，对人生百态和哲学观，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丰富的生存经验来自最淳朴的经历，他懂得要有话语权，必须得自己强大，手中有筹码，别人才不会对你下手，有所顾忌是最好的防守武 器，但他也懂得低调，过早地走出去与狼共舞，很容易死在狼爪下，这段难得的时间里，他要韬光养晦，周旋于上等人和拼装人之间，壮大自己削弱别人，引发它们之间的矛盾，让自己在最有利的环境中生长。

与上等人的沟通渠道，晨志并没有完全关闭，拒绝只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手段，一方面是让身边的平民们放心，他永远站在他们一边，另一方面也让上等人知道，他并不是这么简单，你派一个机器警，我就能谏服的，让上等人处于一种焦虑、无奈和害怕中，分散精力既要对付返抗军，又要对付拼装人，消耗他们的精力和力量，更是在精神上给上等人造成巨大的压力。

二方都不合作，才是目前晨志最安全的选择，他们都会来争取他，都会来巴结他，从而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如果倒向一边，则会旗帜显明地给自己树敌。

另一方面，晨志不断通过各种手段游说上等人，要他们在现阶段放松对返抗军的追捕，养大返抗军民间力量，来牵制拼装人，因为拼装人散落在民间，它们的战场并不在上等区，这样上等区就可以有一道缓冲，让平民战斗在最前线，最大限度地确保堡垒的安全。

而平民的力量是非常弱的，他们把生存作为第一目标，没有能力应付日渐强大的拼装人，只有返抗军，才有组织和战斗经验，更有实力对付拼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