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挺而走险

白头鹰的出现，让秦权心里非常担忧，这个厉害角色不但手段多样，而且有着多年的与反抗军打交道经验，他擅长斩草除根式的粗暴方式来处理自己的敌人，错杀冤杀的人，在他手上不计其数。

小弯的晋级，并没有这么简单，第一次面审，白头鹰就亲自参与，说明上等区现在对人体清洁工筛选的严格程度，已经非当日所想。

果然，当第二天末末一上班，刚递完辞职报告十分钟，小弯和末末就同时收到通知，要他们俩次日上午八点准时到达缓冲入口处，进行检查和测评。

末末很不理解，她都辞职了，又没带出东西，也没有掌握密码之类的，她的工作也并不属于保密级别高的职位，不知道什么原因，还会有这个环节。

作为过来人，秦权很明白他们的用意，这是上等区对研究单位的一个基本规定，所有曾经在这类岗位工作过的人员，都需要进行一道叫做工作痕迹消除的程序，而且这个规定，正是秦权一手创建的，他认为所有的实验相关单位，都要进行战略性的长期保密规范，防止技术和信息外泄，因为不断有人工作岗位调动和辞职，就会不自觉地把相关情报流露出去，只有用某种手段弱化他们对工作痕迹的记忆，才能最大限度地进行保密，他起草了《科研相关单位岗位变动人员保密条例》，其中一条就强制记忆消除法，后来条例马上获得通过，一直在认真地执行，也对科研信息保密起到了非常关键的积极作用。

令秦权没有想到的是，他亲自制度的规则，会在二十多年后在女儿身上体验，个中滋味，只有秦权自己能体会。

秦权忽然想到，小弯这次面审，会不会也同样涉及到思想内容的抽取，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手段，他们会利用先进的设备，窥探到你脑子里所有的思想，而且人会在无意识状态，自身无法控制，一旦被发现小弯脑海里的秘密，那他们这一拨人就全都完蛋了。

现在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小弯今天告知放弃晋升，哪怕离职，更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个思想提取术，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秦权紧急召集了小弯和末末研究对策。

末末的后果不严重，只要不涉及到身体健康，她的工作经历信息，删除就删除，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以后在让末末参与研究中帮不上忙就是了，问题是小弯，他怎么办？时间非常紧急。

“现在湖底实验室有没有仪器，能先把我的思想进行选择性清理？”小弯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不行，目前做不到这一点，不要说选择性清除，就是全部删除，也做不到”秦权很肯定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只是信息片断的植入，甚至连植入都谈不上，因为不稳定，还只能说是影响”

秦权说，要删除一个人的思想和记忆痕迹，并不是简单地用抹布抹除这个概念，而是需要改变神经细胞中的DN**断结构，力量大了，结构会被破坏，力量小了，无法景程，而且这个力量是非常精准的，要恰到好处又无多余动作。

人的记忆，是外来信息在人脑中留下的印迹，比如一堵墙，你抽走一块砖，它的结构改变就意味着你有一次旅行的记录，而抹记忆，就是要用一种外力，把这块砖扶正到原来的位置，如果力量过大或者有角度偏差，就会产生记忆错乱，旅行记忆或许变成了一次打架过程，从而会产生连锁反应，因为记忆片断的纵轴是时间轴，一个信息的错乱，会导致整片记忆处出现时间混乱，从而实质上影响一个人的神经系统。

在湖底实验室，改变和影响人类记忆及思想，一直是秦权团队在努力的方向，但这个工程实在太难了，需要长时间多层次的研究，更需要大型的精准设备和计算处理器，可以说，秦权在这方面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或者说连初级阶段都不是，只是刚刚开启。

“那怎么办？”小弯有点焦急，他并不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他一暴露，会牵涉到身边很多的人，也会给当地的反抗军致命的打击。

再一次联想到与白头鹰对视时，他眼中奇怪的表情，小弯更担心，白头鹰是不是嗅到了什么，或者他的第六感感觉到了什么，明天一定会对小弯更加细致的分析。

“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一个办法，值得试一试，但效果我并不确定”秦权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出冒险方案。

“秦叔，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任何带有可能性的方案，都是最佳的方案，我们做不到万无一失，但至少带着希望，您就快说吧”

“好”秦权点点头，拉了下凳子，三人的距离靠得更近一点。

秦权的对策，是他曾经尝试过，但还是失败了的亲身经历，叫做意念控制法，这个名称叫法，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并不重要，从字面理解，意思即是利用自身意志，来控制和对抗设备对神经系统的侵入，是一种非常主动的防御性思想隔离措施，它的优点是可以完全隔绝自己不想对外开放的思想信息，缺点是可靠性不强，因为对方会要求你处于无主动意识环境内，就是通过麻醉等手段，让你的主动思想意识消失，只有拥有极强意志力的人，才有可能做到在无意识状态下，仍能有效封闭自己的思想。

用刚才打的比喻来形象地讲，就是在对方连接侵入你的神经系统时，你先用意志力把墙上抽走的砖块填上，位置发生偏斜的砖扶正，让他们找不到痕迹，从而无法获得想要的东西，而一些无关紧要的要素，比如平时的生活细节，个人思想，甚至包括与末末的感情经历，这些无价值的信息，可以不作处理让对方看到。

那次秦权在被贬到贫民区前，就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思想淬取过程，对方想要尽可能多地把他的研究成果从脑子里导出来占为己有，如果成功的话，秦权贬后他所有原先积累的知识，都会被抹去，成为一个普通人，甚至理论上可以把他所有学的基础知识也抹干净。

秦权深知这个淬取术会对他的余生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和伤害，但自己已经被他们所控制，是无法逃避的，他就想到了用自主意识控制思想信息片断这一招，或许是那时的设备还没有很先进，或许是秦权的这个招式并没有很成熟，大部分思想还是被他们粗暴地导出和破坏，但幸运的是，一些核心的相关资料，都被秦权保留了下来，正因如此，秦权现在才有机会和能力，再次在湖底实验室东山再起，当然，其中还有他同事暗中偷出来的电脑帮了大忙，里面贮存着的资料，为他恢复和修复思想片断，帮了不少的忙。

那次经历让秦权想到，他的这个方法应该有效，只是不肯定，但值得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