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心底的萌芽

一出来，小弯就直奔秦权家，末末在上班，小弯没有去找她，只是在出来时，跟她打了个招呼，做了个“ok”的手势。

秦权早就在等小弯了，他焦急地在门口踱步，这次小弯有机会能进入上等区，秦权不但关心他的晋级审核结果，更是想了解他进入上等区后，能看到里面的一些情况。

离开上等区已经二十多年的秦权，知道那里一定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等区已经脱离了基本劳动，从一些体力生存需要中解放出来，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科技创新和生命质量改善上，防御和控制贫民，是他们的重中之重，所以这几年堡垒的安全建设，一定有了更长足的发展，对这方面的信息，来源太少，这也是上等区安全措施的一个严密设置，绝少有普通贫民能有机会进入到里面，造成一种神秘感，万一有反抗力量**，对防御能力会有一种误判。

本来秦权想在小弯身上装微型摄像设备的，但基于风险太大，这个计划最后被否决，小弯事关反抗军的生死存亡关键，这次也只是他接触到更多上等人的初步机会，不能冒险。

没有设备，就只能靠小弯眼看耳闻了。

小弯把他这次经过，详细地跟秦权进行了汇报，秦权要小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的叙述，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中间还反复地问一些节点，让小弯仔细回忆，尽量描述得客观细致。

秦权非常关注那道水墙，以前他在的时候，是没有的，因为当时他的实验室位于缓冲区边缘，所以最了解边界防御的结构，与缓冲区相隔的，是一层厚达三十公分的钢板墙体，这个钢板墙，是上等区隔绝外面最有力安全性最高的结构，整个上等区如一只倒扣的碗，碗形就是整体现浇铸的钢板，也就是说，上等区是一个密封性的空间结构，除非从地下钻入或者突破这层钢板，外人是无法进入的。

里面的天空、气候模拟都是人造的，阴晴雨雪月圆月缺都可以由人工控制，这是一个完全人工的封闭世界，上等区为了安全，就把自己封闭起来生活在里面。

当然，这个半圆弧形结构非常大，半径达到八十公里，刚开始建时，是一堵高四米八的围墙，后来经过十多年的加建，逐渐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半球形。

而小弯今天描述的那个液体河流，是后面新加的，一定更有科技含量，突破难度更大。

秦权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调查小弯的社会关系，大莫是最容易被识破身份的，拨出萝卜带出泥，不能给他们有机会知晓这边的紧密关系。

就在小弯告诉秦权要晋升的消息后，敏觉的他就着手完善了大莫的身份档案，他的出生日期、血型、身高体重等所有基本信息，都与领养证上吻合，关于他父母的信息，秦权填了路边拾遗孤儿无法查证。

“你饭后再过来一趟，我们与末末沟通一下这个事，看来是绕不过这个坎的，你要晋升，末末就得辞职”秦权拍拍小弯的肩膀，让他先回去休息。

一路上，小弯的脑子里，挥之不的是刚才在上等区看到的科幻般生活场景，他所见的，只是上等区的冰山一角，可以想像，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惬意，同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怪不得反抗军不惜生命一代又一代地斗争着，受剥削者的内心，永远存着反抗的潜力量，争取平等和享受生活是发自内心的渴望，任何力量都无法制止，而那种力量的积蓄和暴发，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社会重新洗牌，构造出一个相对平等的社会，逐渐再次形成不平等，再次孕育反抗力量，周而复始，以螺旋形式推动着社会的进步。

剥削者和被剥削者，永远是共存的两个团体，剥削者要靠平民的劳动生活，摄取他们的劳动成果，给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并且要**他们的反抗，这个矛盾不可调和，只有暴发后再形成。

现在小弯深深感受到了这两个团体差距的巨大存在，差距越大，控制力越强，但与弹簧一样，压得越深，以后暴发的程度破坏性越强，只是时间被拉长，过程更曲折，牺牲会更大。

正是在回家的路上，小弯内心深处反抗意识正式萌芽，这一次经历，彻底震动了他的内心。

到家后，小弯拿出笔和纸，马上在上面画了一张草图，把他看到的上等区生活场景，用图描绘出来，他用自己的想像力，勾勒出了一幅上等区的生活场景。

那里一定每天蓝天白云微风和熙，人们不用上班，不用争工资，更没有风吹雨打忍饥挨饿，他们食物丰足，无病无漾，每天睡到自然醒，可以去健身，可以去娱乐，身体不适了，去做个人工清洁治疗，定期清扫体内的污物，让身体时刻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贫民们在烈日下收割来的谷麦，全部被他们收购，再把小一部分加工成简单的食品返回给贫民，最苦最累的活，在缓冲区由贫民们干着，贫民们的命，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上。

望着手中干乎乎的黑面包，小弯还是觉得幸运的，至少他有一份相对体面而稳定的工作，可以支撑他的生活，吃饱现在已经不成问题，还可以用节余来付一部分末末家的房租，但现在小弯还年轻，等有一天动作不灵活了，或者体力跟不上了，上等区照样一脚会把他踢开，而这一天终将会到来，贫民区的老年人，绝大部分过得比较凄惨，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基本上只有在家里等死，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或冻死。

刚把最后的面包块塞入嘴里，末末和秦权来了。

“秦叔叔好”小弯搓搓手，搬出一把凳子给秦权坐，又找来一把小椅子，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拉过末末，让她坐下。

“待遇不一样呀，我坐硬板凳，某些人有特殊待遇，可以坐椅子，还是人工清洁后的”秦权笑着开玩笑。

“爸，人家刚做过手术，是个病人嘛，当然要照顾”末末娇嗔。

“唉，那边怎么样？上等区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我可没去过，你快跟我讲讲”

秦权还没开口，末末就拉着小弯的袖子，撒着娇。

小弯兴致勃勃地跟末末描绘里面看到的场景，那里的汽车会飞，那里的房子是透明的，那里的天空很蓝，那里的白云是心形的，那里的河水很干净，那里有机器人给你服务，那里的人很长寿，那里的人们不会生病，那里没有风吹雨打，那里的人吃穿不愁。

“但那里的人有一点不好”

“什么不好？”末末疑惑地问。

“他们都长得太丑，跟我们家末末一比呀，她们简直是妖怪，丑八怪”

“夸张”末末娇羞一笑，粉拳打在小弯身上，“我哪有这么漂亮”

“末末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是仙女呢”

“咳咳！”边上的秦权假装咳嗽了两声，“我在这里呢，你们俩个，说悄悄话等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