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手笔

十七日下午三点过，**府。

非常仔细的打量了装扮成摄影师的程，跟证件上的照片做了对比，安保人员才拿机器扫了记者证上面的二维码。

那是唯一的邀请码，相关信息储存在安保中心的数据库里面。

要是对不上号，扫描仪就会发出警报。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保安人员拿着金属探测器在程身上扫了一遍。

旁边，第三名安保人员负责检查程携带的设备，一部数码摄像机、一部长镜头照相机与一具保真话筒。

最后，检查设备的安保人员还让程用照相机拍摄了几张照片。

安保措施搞得如此严密，也不是没有原因。

早在当选**之前，第一次参加**大选期间，加马吉就遭遇过刺杀，只是很幸运，保镖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等到住进**府，想他死的人就更多了。加马吉肯定是当今遭受刺杀威胁最多的国家元首，还没有之一。仅去年，侦破的刺杀未遂案件就超过了十起。原因很简单，由他发起与推动的经济社会改革是在重新分蛋糕，也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食利者的眼中钉与肉中刺。

只是，加马吉从来没有退缩，更加没有因为潜在的威胁而减少跟公众打交道的机会。

用新闻媒体的评论来说，他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斗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跟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正是如此，**府的安保措施变得越来越严密。

这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所有的记者。

程用的是真实姓名，对外身份是“月亮报”的摄影记者，随同特邀专栏记者参加新闻发布会。

显然，特邀专栏记者就是艾尔莎。

他俩来晚了点，因为得先把阿塔纳的妻子与小儿子送上飞往纽兰国的航班，确保阿塔纳不会背叛。

艾尔莎觉得没这个必要，斯塔克坚持要这么做。

用他的话来说，不做好防范，只要发生了意外，阿塔纳会在第一时间向情报安全机构告发程与艾尔莎。到时候，他俩在**府里，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怕是变出翅膀也逃不掉。

关系到情报人员的人身安危，斯科特哪敢大意。

在两人赶到的时候，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始。

诺大的新闻中心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

艾尔莎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到前排，跟十几名也来晚了的记者席地而坐。

程在门口，努力挤出了一点空间。跟其他摄影记者一样，他选择了照相机，没有使用摄像机。

这是**府新闻发布会，国家电视台现场直播。

虽然说是官方的新闻发布会，但是看会场布局，更像民间的商业论会，现场的气氛也很轻松。

**台上，政要与嘉宾全都坐在面向大厅、按弧形摆放的单人沙发上。

居中的就是**加马吉。

在相貌上，他略微显老。满脸的皱纹，粗糙的皮肤，斑白的头发，深邃的双眼，以及略显忧郁的神色，让他看上去像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大叔。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早年艰辛经历留下的印记。

按照MSIS掌握的资料，加马吉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内地，在一所乡村小学任职，并且在三年之后获得到国立师范学校进修的机会，还是由裴存毅创立的“补天基金”提供的全额奖学金。

当乡村教师的三年，让加马吉对自己的祖国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加马吉就创办了“文殊教育”。

此后，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不但在短短十年之内，把“文殊教育”发展成全国规模最大的在线教育公司，让数百万人脱盲，还在二十六岁出任教育与科技部长，在三十一岁当选**。

也就是在他参政后，“文殊教育”才扩张成“仁智科教”。

成就他的，就是坐在他右边的裴存毅。

坐在裴存毅旁边的是方振洲，在加马吉的左边则是斯兰国的财政、能源与科教等几名部长级官员。

全都是大人物，只是会场焦点却不在他们身上。

记者手里的摄像机与照相机，全都对准了站在讲台上的那个女人，一个金发碧眼的知识女性。

苏菲?卢卡斯，日辇能源的总裁。

跟裴存毅、方振洲等人相比，苏菲的身份更加透明，公开渠道就能够查到。

只是，她依然受到新闻界的密切关注。

她是高路国的公民，毕业于巴城大学，拿到理论物理与电气工程的双博士学位。此后十多年，她在高路国的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担任巴城大学的客座教授，并且在国际权威刊物上发表了十几篇高索引论文。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在五十岁之前成为高路国科学院的院士，担任高能物理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还有很多人觉得，她是自居里夫人之后最伟大的，第四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女科学家。

哪里想到，五年前，她突然从高能物理研究所辞职，并且在几个月之后出现在科城，宣布出任日辇能源的总裁。

当时，日辇能源还是一家刚成立的“概念”性质的创新企业。

虽然有裴存毅站台，但是在当时，裴存毅最多也就只是小有名气，号召力与影响力都无法跟现在相比。关键是，日辇能源当时只是一个空壳子。就算有五彩石技术的支持，因为需要巨额的风险投资，而且没有哪家银行或者金融机构愿意为新兴企业提供投资，所以没人相信日辇能源能发展壮大。

有趣的是，苏菲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仿佛只是挂名的总裁，或者说更像技术总监。

当然，日辇能源的发展速度，那可是有目共睹。

虽然发展至今，日辇能源的主营业务依然是火电站，但是依靠五彩石科技支持，凭借先进的，甚至可以说是超前的技术，比如能效高达百分之六十五的非联产型热电机组，日辇能源几乎垄断了斯兰国的电力市场。要不是受到排他性的市场准入限制，日辇能源肯定能够在几年之内做到全球第一。

严格说来，这是日辇能源成立后，苏菲第一次出来站台。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有修养的知识女性。

化了淡妆，衣着也非常干练，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非常优雅，天生有一股凌驾于常人之上的气场。只不过，她长得并不漂亮，最多算一般，或者说不丑。身高不到一米七，只不过身材偏瘦，所以显得很高挑。

当然，大家不止是在关注她，更关注她的演讲。

对“平台”做的全方位介绍。

显然，这才是真正意义的“发布会”。

此外，从新闻发布会的安排来看，诺亚重工其实是“平台”的承建方，日辇能源才是营运方。

关键还有，核心技术由日辇能源提供。

当然，在“蔚蓝国度”这个大家庭里，先进技术全都来自五彩石科技。

可惜的是，他俩来晚了一步。

苏菲已经介绍了“平台”采用的先进技术，正在做与市场有关的介绍，而且算不上全面深入。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做技术出身，对市场运作并不是很清楚。

关键还有，日辇能源在斯兰国几乎是垄断经营，没有开拓市场的需求，也未必能够在短期内开辟海外市场。

即便是在做跟市场推广有关的介绍时，她都保持着科学家所独有的认真与谨慎。

“……在这里，我要纠正裴存毅先生在法兰科技博览会上的一个说法，即‘平台’的经济性。只有配合‘超高压直流闭环输电网络’，以及工作负荷达到最大设计负载的八成，才能够实现每千瓦时三纽分的经济指标。在负荷达到百分之百，也就是满载运行的状态下，还能提高百分之二十……”

苏菲一直在左右的走动，手上的动作也很丰富。

这跟她在巴城大学当客座教授的经历有关。在那几年里，她会不定期的给学生授课，而且都是公开课。

看她演讲时的神态，或许把在场的记者全都当成了学生。

“……因为经济性受工作负荷的影响，还是正相关，所以我们设计了最大发电功率分别为五百万、一千万、一千五百万、三千万与四千五百万兆瓦，五种不同规格的‘平台’，为客户提供最优产品方案，获得最佳的经济效益。日辇能源将秉承创新精神，用环保能源为人类文明塑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等她回去坐下，记者才反应过来，随后响起了掌声。

显然，她还真把演讲当成给学生授课。

所幸的是，并没有冷场。

在她下去之后，主持人，也就是**府的新闻发言人回到讲台上。

“卢卡斯女士用深入浅出的方式，让我们了解了‘平台’采用的先进技术，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感谢。”

这次，掌声只持续了几秒钟。

“经过裴存毅先生、方振洲先生与卢卡斯女士的介绍与说明，我们对‘平台’已经有非常直观的认识。就像裴存毅先生所说，当初决定研制‘平台’的头号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我国电力供应不足的问题。所以现在有请加马吉**阁下，向大家说明采购与运作‘平台’的相关事宜！”

在主持人走下讲台之后，聚光灯打到了加马吉身上。

产品宣讲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商业合作。

必须得说，加马吉跟苏菲有很多相似之处，毕竟在从政之前，他也是一名教师，虽然教的小学生。

在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旁白之后，加马吉直入主题。

“……在未来五年之内，我们将以联营的方式，采购与运营三座发电功率一千五百万兆瓦的‘平台’，解决电力供不应求的问题。还保留额外采购三座‘平台’的选择权，确保在今后十年之内，能够为经济发展提供充足与稳定的电力供应。至于具体的经营方式，将由能源部长做详细讲解。”

加马吉还没有说完，下面的记者就忙碌了起来。

这绝对是大手笔！

按照裴存毅之前在法兰市提到的，三座一千五百万兆瓦级的“平台”只是采购费用，就在一百亿纽币以上。因为需要配合“超高压直流闭环输电网络”运行，所以还要投入海量资金搞基础建设。

哪怕斯兰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岛国，这前前后后的投资肯定高达数百亿纽币。

在加马吉退下去后，能源部长直接走上了讲台。

拉尔?帕帕亚，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他不但是最年长的部长级官员，还是**的死忠。

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加马吉的人生导师。

十多年前，就是在帕帕亚的鼓动之下，加马吉弃商从政，随后就由帕帕亚推荐，在上届政府当中担任教育部长。

帕帕亚对采购与运营“平台”的方法做了具体介绍。

斯兰当局出资，跟日辇能源组建一家由国家控股的电力公司，专门负责经营“平台”与建造覆盖全国的“超高压直流闭环输电网络”，争取在十年之内，让斯兰国成为全球第一个实现零排放的国家。

在帕帕亚下去之后，轮到了财政部长。

由财政部长出面说明的，也就是怎么获得采购“平台”与建造“电网”所需的资金。

显然，这也是记者最关心的事情。

财政部长也只说了一个大概，比如通过增加税收平衡政府的开支，确保在未来十年之内把赤字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至于更加具体的东西，比如前期的启动资金，财政部长并没做具体说明。

这只是新闻发布会，又不是在发表白皮书，没必要说得太过详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采购“平台”与建造“电网”肯定要从民间融资，也就需要找银行贷款。

显然，这才是关键所在。

“蔚蓝国度”的数字信用又不是吹出来的，提供融资服务的，肯定就是这家藏在迷雾之中的金融企业。

数字信用能够扶持六个“兄弟”发展壮大，也就能够为斯兰当局提供融资。

也就在大家都期盼着裴存毅上台，提及或者说明金融解决方案的时候，主持人再次回到了讲台上。

“各位，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大家都很疲惫了。休息十五分钟后，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在主持人说这些的时候，加马吉等人已经起身，从侧门离去。

这时，程才注意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大部分记者都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抓紧时间整理新闻稿，争取尽快发出去，确保能拿到头条。

在艾尔莎走过来时，程跟着她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