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逢场作戏

在程把图签全部取下来之后，艾尔莎让助手把最开始那张照片投到白板上。

“照你的意思，我们得把那个大家伙弄回来？”

在桑切斯说出这句话后，其他突击队员都笑了起来。虽然大家知道他在开玩笑，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包括海耶斯在内，都担心玩笑成真。毕竟艾尔莎开始提到，要获取无人机坠毁的证据。

“你们要是有个那能力，我不会反对。”

程已经退到了一旁，心里在为艾尔莎叹息。遇到这些大头兵，谁都会头痛。

“我们掌握的情报非常有限，只能给出一个通过猜测得到的结论。”

这时，白板上出现了几幅设备构造图，有的像使用抛物面天线的雷达，有的像光电探测系统。

其实，都是激光器。

“激光器无非就这几种外形，哪怕有一些差别，也不会太大。不管是什么样子，内部都有一套由计算机构成的控制系统。”

这个时候，其中的一幅图像放大，还转变成为剖析结构，显示出内部构造。

一段演示动画，不过做得很粗糙。

艾尔莎走到了白板旁边。“首要任务是找到激光器，不用把整台激光器弄回来，需要的只是控制系统里面的主板与硬盘。如果你们有能力，条件也允许，还得把激光器的镜头也带回来。”

随后，助手播放了一段动画，对激光器的镜头做了介绍。

与很多人认识的不一样，激光器的镜头不是凸透镜，而是反射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

其工作原理跟反射式望远镜相似。

在此，艾尔莎做了说明。不需要整块镜头，如果太大带不走，把镜头砸碎，带一部分回来也可以。道理很简单，只需要一块完整碎片，就能测出镜头的曲率，从而推算出激光器的具体性能。

“激光器只是物证，我们还需要人证。”

艾尔莎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板上出现了浮船坞的构造图。只不过，那是FIA工作人员想像出来的。

别说浮船坞的内部构造，连外观模样，FIA与MSIS都还没有搞清楚呢。

“因为激光器，以及配套设备要占用大量空间，所以航海船桥在船体另外一侧。按照通常的设计，机房在航海船桥的正下方，一个单独的舱室，配有大功率空调，以及更加完善的安保设备，很容易辨认。”

“航海日志？”海耶斯问了一句。

艾尔莎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浮船坞的船长有书写航海日志的习惯，只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所有的操作都会由计算机记录下来，或许还有类似黑匣子之类的数据记录仪。只要能找到航海日志，即便是加密电子文档，我们也能知道是谁下的命令，知道应该由谁为无人机坠毁负责。”

“最好是找到浮船坞的船长，并且把他带回来。”

在程开口之后，艾尔莎侧身，让出了C位。

随后，白板上出现了几名中年男人的照片，全都戴着船长帽。

“这是我们目前已经掌握的，与诺亚重工关系密切，在过去几年里担任过新船监造长的可能人选。因为浮船坞还没交付，所以担任船长的，很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一个。”程指了下其中一张照片，艾尔莎的助手立即调整投影仪，把照片单独放大。“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帕尔马?菲利普。三年前，他担任‘蓝色瑰宝’的监造长。在他的积极推动之下，把改造工期缩短了三个月，为船东节约了上千万改造费用。年初的时候，他离开了‘蓝色瑰宝’号，随后去了斯兰国。虽然没有收到跟他有关的消息，但是按照我们的推测，他很可能就是去担任浮船坞的船长。”

“其他几个人也有可能，不管谁担任船长，只要有可能，就得抓回来。”艾尔莎没有让突击队员提问。“首先得保证获得无证，其次才考虑人证。大家没问题的话，就着手拟定行动计划吧。”

程没多说，回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进入战术讨论阶段，他就更加没有发言机会了。

这得看突击队员的表演。

性子急躁的桑切斯首先提出，在夜色的掩护下，采取高跳高开的方式，直接空降登陆浮船坞。

显然，没人会采纳桑切斯的提议。

不说别的，桑切斯没有提到如何撤退。高空伞降无法携带太多的装备，更别说重达数百千克的橡皮机动艇。因为浮船坞停在斯兰国的领海外面，附近没有可用的军事基地，所以无法出动直升机接应，水面船只就更加不用说了。没办法撤退，就算顺利登上浮船坞，查明了无人机失事的真相，找到了确凿证据，也没有多大意义。反过来，如果暴露了行踪，突击队员恐怕是有去无回。

此外还有，高空伞降的风险极大。

那部激光器能够击毁几十千米外的无人机，肯定能击落附近的运输机。高跳高开最多能滑翔十几千米，运输机会在突击队员跳伞之前进入激光器的攻击范围。即便运输机没有遭到攻击，跳伞的突击队员都有可能成为激光器的靶子。干掉几名执行秘密任务的突击队员，不存在什么政治风险。

这里，涉及到两个艾尔莎没有说清楚，也没人提出来的问题。

操作激光器的人员，是用什么手段发现远在数十千米外，而且飞行高度超过一万米的无人机？

此外还有，用什么办法让激光器瞄准了无人机？

以当时的情况，热带风暴还没有完全过去，所以使用光学设备搜寻与瞄准无人机的可能性并不大。

在浮船坞上肯定有一部探测精度极高，与激光器联动的雷达。

这部雷达能指引激光器攻击数十千米之外的无人机，肯定能够发现近处的突击队员，并且控制激光器发起攻击。

直接伞降登陆，等于是让突击队员去送死。

随后，肖提出，搭乘潜艇逼近浮船坞，再用水下推进器把突击队员送过去。

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要高得多。

水下渗透，不用担心遭到激光器袭击，还能在完成任务之后，从水下返回潜艇，解决了撤退难题。

可惜的是，该方案被否决了。

理由就是：离得最近的一艘能够搭载与支持特种部队的潜艇还在数千海里之外，最快也要在一周之后才能到达。

因为要使用水下推进器，所以其他潜艇派不上用场。

显然，调查行动肯定不能推迟到一周之后。

按照艾尔莎的说法，浮船坞在完成必要的测试之后，就会进入斯兰国领海，到时候会更加的麻烦。

最后，海耶斯才提出了一套可行方案。

搭乘运输机在远海空降，然后在夜色掩护下乘突击艇逼近浮船坞，完成任务之后再乘突击艇撤退。

针对该方案存在的几个问题，海耶斯做了解释。

比如，浮船坞肯定配有航海雷达，性能也不会太差，探测距离至少有几十千米，肯定能发现逼近的突击艇。海耶斯提出的办法是，利用在近海常见的渔船打掩护，突击艇停在距离浮船坞较远的地方，比如十千米之外，突击队员从水下渗透。在完成任务之后，再借助水下推进器返回突击艇。

突击艇由橡皮制成，尺寸也很小，被航行雷达发现的概率并不大。

带上足够多的燃料，突击艇能以三十节的速度航行数百海里，确保在天亮之前远离危险海域。

至于专门为海狮突击队研制的小型水下推进器，往返潜航几十千米肯定没问题。

“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决定。你们先去做准备，在……”艾尔莎看了眼手表。“六个小时后出发。”

等艾尔莎说完，海耶斯拍了拍手，带着手下去了运输机。

严格说来，那架“C十七A”运输机才是B队的大本营，货舱里装载了行动当中可能用到的各种大型装备，从装甲型民用越野车到水下推进器，可以说应有尽有。在货舱前端，还有供突击队员使用的休息区。

在突击队员离开后，程才起身朝艾尔莎走过去。

“你不用说了，”艾尔莎正在整理开始使用的文件，“我得留在这里为突击队员提供远程协助，你也留下来。”

“这可不是之前说好的参与方式。”

“这是唯一的方式。”艾尔莎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此次行动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也不会让八名突击队员冒险。不管你是否答应，都得这么办。你要是觉得我做的安排有问题，尽管向你的上级反映。”

这娘们吃了火药吗？程没有跟艾尔莎较真。

看得出来，现在的艾尔莎就是钻进风箱的耗子，之前跟上级的沟通不是很顺利，憋了一肚子的气。要不然，她不会把矛头对准程，表现得如此突兀，感情在她的眼里，程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等程转身走开，艾尔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压力不止是来自FIA的上级。

虽然搬出了程在SBS服役的经历，堵住了突击队员的嘴，但是讨论战术的时候，海耶斯等人都把程当空气。

此外，程也不是很热心。

把他们强行凑到一起，不出事才怪。

哪怕得罪了程，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大不了再去赔礼道歉。

当然，让艾尔莎担心的不止是程与突击队员的关系。

此时，“C十七A”的机舱里面。

肖按海耶斯的意思，拟定了一份装备清单，让大家按职务检查对应的武器装备。

这是常规操作，对突击队员来说就像家庭作业，完全没有挑战性。

“艾尔莎肯定是在吹牛，那家伙，哪点像是在SBS干过？还说什么十九岁入选，根本不可能！他那样的东方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别说被SBS选中，能不能通过征兵体检，恐怕都是个问题。”桑切斯本来就是大嗓门，而且故意说得很大声，就像是害怕运输机外面的人听不到一样。

他正在为一挺拆开的“M二四零B”通用机枪上油。

这挺机枪不是他的武器，而是准备装到突击艇上面。

“他确实在SBS服役了一年。”肖接过了话题。“在布兰皇家陆军服役的第二年，他就通过了选拔考核。”

“你怎么知道？”

“在你瞪着他看的时候，我看了他的个人档案，就在FIA提供的人员资料里面。”肖在检查一部具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

桑切斯瘪了瘪嘴巴，他确实没看行动人员资料。

“他为什么要离开SBS？”提问的是卡尔?施密特，B队的六号成员，队里的第二名狙击手。他已经检查完自己使用的精确射手步枪，在摆弄一把“MP七”冲锋枪，这是狙击手的近战武器与自卫武器。

“伤患。”肖的回答很简短，因为他也只知道这么多。“此外，他是从狮泉城移居布兰王国的侨民。”

肖补充的这句，等于终结了这个话题。

狮泉城是纽兰国的盟友，而狮泉城的侨民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该地区部署的那几次，B队都跟狮泉城国防军进行过协同训练，甚至一同参加过联合军事演习。

“大家抓紧点。”海耶斯已经做完分内的工作。“此次行动已经受到**的关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伊丽莎白的学校将在后天举行散学典礼，我答应要赶回去参加，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说完这番话后，海耶斯就过去躺到了自己的吊床上，还把一顶帽子扣在了脸上。

所谓的“休息区”，就只有几张吊床，而且睡吊床是海军的传统。

海耶斯躺下后，肖狠狠的瞪了桑切斯一眼，其他几名队员也没好脸色，桑切斯却是满脸无辜。

六个小时之后，运输机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滑出了机库。

机舱里的货物已经做了调整，用不着的都卸了下来，装载的只是一艘处于存放状态，放在空投货盘上的突击艇，以及四具小型潜航器。单兵使用的武器装备，全都由突击队员自行携带。

因为指挥部留在了后方，所以在运输机上，除机组成员，就只有八名突击队员。

迪西亚基地距离加勒港不到两千千米，大约两个半小时之后，那些突击队员就将从运输机上跳下。

按照海耶斯拟定的计划，行动在天亮之前就将结束。

当然，前提是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