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雨天

“表哥，”刘家台忽然想起来什么，“你注意到蔡老板外孙的模样了吗？”

“你不是让我给他相面的吗？”李小平笑了笑，“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像你，说话像女小鬏。”

“我告诉你，”刘家台望望四下无人，坚定地说，“他就是我的儿子，毫无疑问！”

“哈哈哈……”李小平笑道，“你想儿子想昏了。男小鬏说话像女小鬏的太多了。我也没听美云说，你有小鬏什么的。对了，你在家的时候还没有娶媳妇呢，是你不要媳妇！”

“表哥！”刘家台斩钉截铁道，“我实话告诉你：我离开家一年前，经常到武春梅家里玩。有时候，她的大大妈妈在堂屋里说书，我和春梅就在厢房里睡过。后来，她大大妈妈就不让我进她家的院门，还让我大大妈妈看着我，不让我出门。”

“哦，”李小平道，“我明白了，蔡老板的闺女就是你的武春梅。不过，我听美云说过，她嗓门也好，唱戏比你们还要好听。如果她和别人生小鬏的话，小鬏照样有好嗓门。你得问问她，才能确定啊。”

“说的在理。”刘家台道，“可是，蔡老板和我儿子都说春梅生病了，好像是盲肠炎，已经发过两回了。”

“那你就更应该去看她呀！没有她的认可和同意，你是不能随随便便认儿子的。”李小平道。

“是呀！”刘家台道，“我一直想跟蔡老板说，我想去看一下春梅。

可是，我这样冒冒失失的，又不知道当时她一家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再见到我。”

“也是，”李小平很坚决，“你既然和她有过，就应该想办法争取和她结婚，哪怕私奔！”

“唉……”刘家台流着泪叹息，“我、我这十四年来，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连肠子都悔青了。”

……

怀着不到两个月身孕的王美云，这一次的妊娠反应特别厉害，吃下去的饭会很快吐光。她舍不得这样呕吐浪费粮食，索性每顿只喝半碗稀饭。

每天吃过早饭，王美云就带着两个孩子到田里干活、挖野菜。

一边挖野菜，王美云会一边告诉孩子野菜的名称，把人可以吃的野菜放在李凤雏的篮子里，猪吃的放在李凤仙的篮子里。

这天傍晚，王美云突然觉得肚子剧烈疼起来，瘫坐在地上，不一会，身下流血。

……

王美云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李王氏告诉她流产了。

吃过晚饭，王美云躺在床上教李凤雏和李凤仙认字：“锄禾日当午……”

李王氏走过来，吹灭了油灯道：“到奶奶屋里写字，今晚让你妈妈早点睡觉！”

说着，李王氏拉着李凤雏和李凤仙的手离开了。

虽然结束了妊娠反应，王美云感到轻松了不少，但肚子里，尤其是心里面的隐隐作痛，让她无法入睡。

望着从窗**进来的月光，王美云又思念起李小平，回忆着往事：

王美云被李安和李王氏领回家中半年后，和李小平完婚。按照习俗，女子婚后要随夫姓，王美云成了又一个李王氏。

这样一来，李家的婆婆和媳妇便都叫李王氏了。

不过，这样的称呼是外人用的，自家人又不用直呼其名。同时，这样“亲上加亲”的婚姻相当普遍。

结了婚，两个人自然要同睡一张床，但他们并没有圆房。

这件事当然瞒不过细心的婆婆，但她想到王美云才十四岁，根本没有必要着什么急。

三年过后，李小平和王美云仍然没有圆房。李安夫妻俩开始为此焦虑。

不过，他们并不是为王美云没有怀孕而焦虑，因为李王氏生过四个小孩都没有成活，他们一直害怕这样的悲剧在王美云的身上发生。

他们只是为小夫妻俩结婚三年没有圆房而焦虑，担心他们这样有名无实的夫妻会让两个人都很痛苦。

又过了两年，李安和李小平被关二龙手下抓到鬼庄。关二龙软硬兼施劝李安做军师，李安严词拒绝。

关二龙以死相逼。李安则头撞木柱誓死不从，回家后不久，因伤重而亡。

……

李安去世后，王美云经常随李王氏到二郎神庙里烧香拜佛，遇到了在她家私塾里读过书的同学刘云良。

李王氏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二郎神庙，而王美云自从遇到刘云良，每天都会来，从不间断。

刘云良和王美云同龄，那一年都是十九岁。两个人互诉衷肠，同病相怜。

刘云良已经娶了童养媳武翠花四年，但她只有十二岁。这让他十分着急，感觉备受煎熬。

尤其要命的是，刘云良从心底里喜欢武翠花，但她却十分厌恶自己，而偏偏又喜欢刘云善。

夕阳西下的时候，在家中躲了一天烈日炎炎的王美云，把两根**散开再扎成一根，换上李小平的短衫、短裤，急匆匆赶到二郎神庙。

刚要离开的刘云良，和匆匆进门的王美云撞个满怀，王美云的脑门撞在刘云良的鼻子上。

“哟，血！你的鼻子流血了……”王美云十分惊慌，连忙用手里的汗巾替刘云良擦鼻血。

“不要紧的。我这是沙鼻子，碰不着就淌血。”刘云良说着，向下看去的目光停留在王美云的胸。

刘云良从她肥大的领口望下去，那令他神往和垂涎欲滴的地方，终于让他一览无余、一饱眼福！

他忘记了鼻子的疼痛，也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是的情景，王美云经常在梦中见到。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乐，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流下热泪。

王美云开始紧张起来，语无伦次：“血……你的鼻子……会有人来……”

突然，庙外一阵风吹进来，刘云良一边抱起王美云一边自言自语：“天快黑了，又是雨天，不会有人来的。”

不一会，雷声大作，瓢泼大雨骤然而至。

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压抑在心头很久激情，如同一江春水，奔腾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