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多虑

灿烂的晚霞把白马染成金黄，披着霞光的李以文和李小丫悠然地坐在马背上，缓缓地进了院子。

关二龙跑过来，把李小丫从马背上抱下来，等李以文下了马，就接过缰绳：

“您五个人的饭菜在锅里热着，我叫人买了一坛子汤沟酒，放在桌子上。

我让兄弟们先吃了晚饭，我也吃过了，正等着您和副总督回来呢！好了，我去饮马了！”

说着，关二龙牵着四匹马出了院子。

李小丫拉着李以文的手进了锅屋。李以文忽然想起来李以金在门上留言里说的诗文和散曲，便问伙夫：“桌子上的火纸呢？”

“分给大伙了。”伙夫答道。

“什么？”李以文吃惊，“那是我老哥留给小丫的东西，你赶快把它收回来！一张都不能少！

快去收！记住：明天上街买菜别忘了多买些火纸回来分给他们！”

……

即将落下的夕阳更大更红，阳光射进锅屋的门，刚好照在李小丫的脸上，红彤彤的十分艳丽。

李小丫给李以文和两个卫兵倒上碗，然后喜滋滋地唱起来：

“一品老窖数汤沟，二碗喝完不上头。

三日没沾心里痒，四时常润英雄喉。

五盘荤素味道好，六道花茶解忧愁。

七番再斟贵人酒，八轮换盏将士悠。

九路骚客诗赋咏，十支散曲唱红楼。

孝母忠君敬介子，爱民忧国仰屈原。”

“好听！小姐唱得真好！”一个卫兵激动地放下酒杯，站起身欢呼，其他三个人也跟着鼓掌叫好。

李以文和李以武都想到了父亲留下的字幅，觉得那上面的话和李小丫的最后两句唱词十分相似。

“小丫，”李以文问，“你刚才是即兴唱的吗？最后两句可有来处？”

“饮酒词是海西的老调子，我刚才随心改了一点，表达对您和太平军的敬意，最后两句是根据我舅爹的曲词改动的。”李小丫解释道。

“你还记得你舅爹的原句吗？”李以武激动地问。

“当然记得！忠君孝母当数介子，爱国忧民最仰屈原。”李小丫显得十分得意。

“小丫，”李以文情不自禁地右手端起酒碗、左手抓住李小丫的手，“我们是嫡亲的叔伯外孙女哟！真是天赐……”

担心李以文说出“天赐良缘”，李以武突然咳嗽两声，然后起身拉着李以文道：“大哥，出去我跟你说句话！”

李以文随着李以武到了锅屋山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丫十有八九是我们祖父的重外孙女。”

“知道就好。”李以武道，“不过，还有一句——不要多喝酒哟！我看，应该叫弟兄们来‘打扫战场了’！”

“这个，你提醒得好啊！”李以文道，“我今儿是太高兴了，差点忘了老规矩。这是我们到大李庄的第一晚，我们还真不该喝酒呢！”

“可不是嘛！”李以武道，“但是，既然已经喝了，那就早点叫弟兄们过来共饮一壶酒。”

李以文对着堂屋门口喊：“你们都探头探脑干嘛呢？谁馋了就去锅屋喝两口呗！”

“谢谢忠王！”士兵们一边叫着一边争先恐后地挤出堂屋的门，奔向锅屋。

“还有呢，大哥。”李以武压低声音，“你可得记好了：可不能乱了辈分和伦理道德哟！”

“这个，你尽可以放一万个宽心。”李以文拍着胸口，“你大哥是上帝信徒，绝不会干出伤天害理、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相信你！相信上帝！不过，如果有半点闪失，我饶不了你！”李以武道。

“放心吧！要是那样的话，上帝也不会绕我。”李以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