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团圆

程银章接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杀掉十一个鬼子，看他们身材，都比我高大多了，以为自己会栽在他们手中。我只知道，狭路相逢，不怕死的就会胜利。果然，谁知这些个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真像毛**说的那样，都是纸老虎，经不起折腾。陈排长可以为我作证，第一次消灭四个鬼子，是有点吃力，那是因为我没经验。后面那七个鬼子，说句良心话，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陈排长可以为我作证，仅仅一招，就将他们的脖子给抹断了。陈排长可以为我作证……”

程银章眉飞色舞，来了兴致就没完，不过胸无点墨，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居然又挠起自己脖子，真像**一般。他的话虽没完，但他有自知之明，怕自己说不好，就停顿了一下，看看麻政委会不会打断他。

麻政委有些吃惊，程银章的讲话，虽然不成章法，却并无不是之处，也就是说，话糙理不糙，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像程银章这样一个人，能将当时情景说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见麻政委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其余的人，他就不放在眼里了。程银章接着说：“我根本没想到，我程**就杀了十来个皇冠体育投注：鬼子，志司总部竟然给了我个一等战功。我说这里面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陈排长功劳也很大，陈排长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结果，我立了一等功，他只获得了一个二等功。”

程银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麻政委先前在车上曾给他说过，不要老说立功的事，要多说说杀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的事，要突出杀鬼子的重点。麻政委的意思很明显，像程银章这么矮小个子的人，都能一口气杀掉十几个皇冠体育投注：鬼子，其他人虽然比他力气要差点，但也不要害怕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程银章能杀掉十几个，证明皇冠体育投注：鬼子就是纸老虎，没那么可怕。

想说的都说完了，程银章再也没什么好说，一时之间，场面又冷下来。麻政委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示意李政委宣布散会。李开明可不这么想问题，他需要趁热打铁，于是，又说了差不一个小时。

李政委所说内容，与程银章出自新一团有莫大关系，他希望通过程银章这么一个没参加过训练的新兵，都能在实战中消灭这么多鬼子，大家经过了这么久的训练，应该同样可以消灭鬼子。他说：

“我们不要求每个人都有程银章同志这样的能力，但我希望通过他，我们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真的就是纸老虎，只要你不怕他，他就怕你，你若怕他，他就不怕你。当然，我们还要明白一个道理，程银章同志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我们中间大多数同志，都不能像他一样，直接将皇冠体育投注：鬼子干掉，但我们要树立不怕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的信心与决心。只有不怕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纸老虎，假如怕了他们，他们就是真老虎。同志们，明白这个意思了吗？”

不要说同志们不明白李政委的意思，这话绕来张去的，把他自己都差不多给绕晕了。他知道，同志们听没听明白他的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都知道了，从新一团出去的程银章，已经立功受奖了，而且还是大功。再有不明白的地方，等到学习讨论时，各连各排再弄明白也不迟。

麻团长知道程银章回来的真实目的，原本打算讲完课就动身回去，见他一直没时间去会老乡，便决定推迟时间，晚饭后再走。来都来了，要是不让他达到目的，以程银章性格，只怕这一年都不会愉快。当然，刘伯文与李开明，也不会让麻政委他们不吃晚饭就回去。

全团午饭都吃得非常简单，一点都没有过年的味道。为了程银章一行人到来，特意推到晚上加餐，每个人仅有一只鸡腿，饭食还是以往的高粮羹。“炒干面”是上战场的战友们吃的，训练部队最多每天有一餐玉米疙瘩或高粮疙瘩，经饿得很。

麻政委放程银章回一营一连吃晚饭去了，他和两位驾驶员，以及陈中华，留在团部会餐。刘伯文和李开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就在食材上搞特殊化。当然，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只能将团干部们每人一只鸡腿砍碎，装在餐盘里，用筷子挑着吃。

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人只有一只鸡腿，还要分一只到一营一连去供程银章食用。因此上，团干部这一块，就只好砍碎了吃才像话，否则，就得有几人吃不到。尽管为了招待“宣讲团”，干部们应该作出些牺牲，可是，志愿军生活条件的确太差，要想再吃到一只鸡腿，很有可能，就得等到明年过年了。

明年过年，在什么地方过，还有没有鸡腿可吃，还有多少人能吃到，谁也说不准。因此，每个人都十分珍惜眼前的一切，不仅是食物，更包括情感。

团干部们会餐，除了将鸡腿砍碎以外，司务长还找出了两只牛肉罐头。刘团长和李政委都狠狠看了司务长一眼，责怪他平时藏私了。司务长歉意地辩解道：“要不私藏这两个罐头，今天能拿得出什么来招待总部来的首长啊？”

麻政委歉然道：“给新一团添麻烦了，真是不应该。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国内生活也这般艰苦。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虽然警卫志司总部，生活也并不比你们好。包括总部首长在内，过年加餐也只是一个鸡蛋和一只鸡腿。很艰难呀，全国人民都在勒紧裤腰带打皇冠体育投注：鬼子，我们也没东西随便吃的。”

麻团长的话刺痛了大家，尤其是“包括总部首长”那句，更是让他们看着牛肉罐头都难以下咽。麻政委看出来了，安慰道：“大家不用担心，总部首长坚持要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将分给他们的食物，大部分都送到战地医院去，交给伤病员了。”

程银章不管吃什么，即使什么都不吃，他也非常高兴。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看望鄢银州他们几个战友加老乡，现在如愿以偿，还真是高兴得鸡腿都忘记了吃。程银章力气大，头脑灵活，但父亲他们几个，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他就立下了赫赫战功。

父亲心里不是滋味，曾泽民倒是想得开一些，他说：“就活该程银章要立功受奖，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被鬼子干掉了。”

郭隆德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遇到我们几个，谁有这个能力干掉这么多鬼子？”

谢银山不服气道：“干不掉那么多，一半的一半总可以吧？”

父亲不服气谢银章这话：“那还有三个一半的鬼子呢，不早就将你干掉啦？”

谢银山还想说什么，可能考虑到这是实情，不能全部干掉鬼子，自然要被剩下的鬼子干掉了。现场总共就两个人，假如不是程银章遭遇了，谁能在第一时间全部干掉这么多鬼子吗？谢银山再也无话可说，只好闷头咀嚼鸡骨头，直到将鸡腿骨咀嚼得细细的，咽进肚子里才完事。

程银章的目的达到了，这才觉得，其实也没多大意思。原本是想来显摆一把的，见他们一个都没有羡慕他立得大功的意思，倒是全部都将精力放到了谁遭遇都会被鬼子干掉上面来了。他内心有些失望，表面上还是装出大大咧咧的，没让他们几个看出他的失落来。

父亲询问：“程**，总部首长长什么样？”

程银章立即警觉起来，神秘地说：“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们，要是让麻政委听到，他会立刻枪毙我的。保密守则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该看的更不能看。”

谢银山听到这话，不耐烦地说：“老鄢，程**这是把我们当特务了呢。”

曾泽民见话不投机，赶紧打圆场：“不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程**现在的名声都传开了，多注意一些影响没坏处，我们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程银章歉意道：“现在真不能说，以后退伍回家了，我好好告诉你们。”

郭隆德说：“对，到那时，我们就可以随便说啦。”

谢银山又来了，嘀咕道：“那可得好好活着。”

曾泽民责备谢银山：“我说老谢呀，大过年的，忘记要说讨喜话了吗？”

谢银山不开眼，继续说：“整天炮火连天的，讲究得了那么多吗？”

郭隆德说：“讲究得了要讲究，讲究不了也要讲究，终归是要讲究一下的嘛，过年多说好听话总是没错的。”

父亲为自己不开眼，提起了另外一个话头，他讪笑道：“好嘛，我才一句话，就遭你们这一通骂。”父亲是想将矛头转移到自己头上来，毕竟，老乡分开了，以后要想见一面只怕不容易。父亲已经从酸酸的心态中走出来，能坦然面对程银章了。

谢银山没好气地说道：“这也算骂人？”谢银山心中的确有气，但不是针对程银章和大家的，就是莫名其妙的，生了一肚子气。要从深层次追究，应该还是害怕死在战场上的原因。

程银章也讪讪的笑笑，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才不至于让大家不愉快。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内心那份掩饰不住的喜悦，简直就是多余。他立马想到，他们几人是眼气他这么快就立功受奖了，心里才不爽的。这个时候，程银章恍然大悟，自己的确不应该在他们面前显扬。

临走时，程银章告诉他们几人，要他们今后如果遭遇皇冠体育投注：鬼子，一定不要心慌，鬼子身高上虽然占优势，但在灵活性上的确不如皇冠体育投注：人。可以在这方面多打点主意，免得束手无策。

为了给他们形容皇冠体育投注：鬼子的身高，程银章说他是跳起来才够着鬼子脖子的。这就明显告诉大家，身高不够的人，最好不要与鬼子硬碰硬。

第18章：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