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遭到黑衣人堵截

沈邱把方丈揪下床，依照他描述的相貌特征画出吴青衫的头像，并警告方丈不得向任何人泄露，飘然跃出窗外。

离开后，蓦地，突然两股刀光夹击而至，刀锋又急又狠，角度刁钻至极，力图一刀毙命！沈邱立即作出两个判断：一，这伙人是人渣中的人渣、比黑衣人名声还臭！二，此地有埋伏，不宜恋战！

沈邱则趁势翻身上墙，疾走几步后闪到一处屋脊后，在这样寒冷天气的掩护下，沿着墙根急奔数百尺，蛇游般潜伏到河岸边的河面上。

沈邱艰难地爬上河岸，顿时全身关节又疼又麻又涩，寸步难行。他费劲地从怀里掏出颗丹丸吞下去——明朝盛行炼丹，炼丹士经常炼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的据说能提高房中术，有的可强身健体。沈邱吃的这种，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体力，激发斗志，但事后会元气大伤，需要调养很长时间。

很快，腹中有了暖意，丹田升起一团热气迅速流转五脏六腑，他赶紧打了套拳活动四肢，吐出胸中浊气。正当神清气爽之际，耳边突地响起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沈邱，你果然藏在河里，真够狠的！”

“谁？”沈邱大吃一惊，持刀蓄势待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干什么？”

沈邱念如电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王公公，失敬了。”

太监王公公，东厂首领，朝廷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与孙贵妃是一伙人，关系甚好。

王公公似乎不愿意露出真面目，依然隐在烟雾里，说：“很聪明，难怪能识破这些阴谋。”

沈邱心里直打鼓。京城一班高手中，最深不可测的便是王公公，大家只知他身手不凡，但高到什么程度谁都没底。以自己眼下的状态，加上并不称手的武器，以及随时可能增援的东厂高手，沈邱自忖凶多吉少。

“王公公这么晚找我有何事情吗？你和娘娘关系甚好，我清楚着，但是你不担心有朝一日，她得权势了，屠刀第一个就挥向王公公，你信不信，女人心海底针，毒的狠呢？”沈邱说道。

“你擅离职守，公然对抗朝廷，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已家破人亡，一切都无所谓！王公公呢？”

缥缈的烟雾里，王公公似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是找到那个人先交给本官，他日必定保你飞黄腾达。”

“你是哪一边的？”沈邱问。

对方含混不清地笑了笑说：“我只站在自己这边。”

“为何知道我今夜来新金寺？”

“那些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本官了如指掌，因此猜到你不会善罢甘休”

沈邱沉默良久，道：“即使交人，怎能保证王公公说话算数？”

“扳倒你想拌倒的人，偌大的锦衣卫需要有人执掌，本官尚未想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惜才还来不及，怎会动别的心思？好了，我下次再来找你。”说完，王公公瞬间消失了。

沈邱心里感到从未感到的害怕，他想到是时候找一个人帮忙了。

这天，胡皇后正在厅房内休息，待下人端上茶水、点心和水果，遂屏退左右，独自留在厅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房间“吱”的一响，太师悄无声息从里面出来，深施一礼道：“叩见皇后娘娘。”

“都是自家人，又只有我们俩，无须多礼。”她说道，“你送密信约我见面，所为何事？”

“此事事关重大，书信里三言两语说不清，且容易落下口实，我考虑再三还是……”

“我不能耽搁太久，请讲。”

“那恕我直言，”太师道，“倘若让孙贵妃的儿子继位，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胡皇后吃了一惊，下意识道：“胡说！皇上亲口对我说过，日后他若将登基会立我为生母，孙贵妃为庶母，我仍是册封的皇太后。”

太师诡谲一笑道：“生母为庶母，庶母为生母，换作你能咽下这口气？”

“这……”皇后顿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野种尚幼，辨不出其中利害，等他**后理清头绪，又手握生杀大权，你想想，他会怎么做？”

胡皇后勉强道：“那……那我让位便是。”

“让位，哪有那么容易？”

一言惊醒梦中人，胡皇后脸色苍白地问：“你认为……他们会……下毒手？”

“名不正，言不顺，难说唉？”

皇后微微低头，稍稍停顿片刻道：“我知道你最近做的事，很危险，收获甚微。”

“明知他是野种，大家都瞻前顾后任由事态发展，难道眼睁睁看着江山落人他姓之手？”太师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声色俱厉，“大明朝是朱家祖宗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坐江山的理应是朱家子孙，若敢擅自违背将遭天谴！”

“谁能证明？”

太师坐到侧座上道：“实不相瞒，我已指命手下的人全力搜捕，有点其蛛丝马迹，但有密报来说东厂也插了手，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太师故意把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重。

胡皇后摇摇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笑话，东厂的事我从不过问，也许……有人秘密异动，东厂既然出手想必是引起九扇门注意？”

“近年来东厂很是奇怪，似乎好像只听孙贵妃的命令？最近，皇上身体虽然有点好转，可是还是很差，臣有点担心.....”

“太医院是帮废物吗？好，我……我这就下令把太医院那帮人全杀了！”

“娘娘，我是提醒你，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受益者将是那个贱人，而你，是她首当其冲要除掉的。”太师耳旁悄悄提醒道。

“至于我，只须稳守一方水土，高筑墙，勤练兵，即使野种有除去我之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拉我做同谋？”

“是合作，为了大明江山着想。”

“孙贵妃，她想找的那个人生死未卜，就算活擒住了，他也未必肯交代。”

胡皇后先是大惑不解，想了下，若有所思笑了笑，道：“很好，那么本宫也放心了。何况九扇门不也是你的人，懂我的意思吗？”

两人相视一笑。

紫禁城里死一般寂静，黑沉沉中飞檐翘角上的避邪猛兽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