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兵连（十）

1983年10月31日星期一，大陈岛新兵连全体新兵正常进行单兵队列训练。晚上吃过晚饭后，晚上7点钟，全新兵连各班开班务会，晚上9点钟准时熄灯就寝。

正当新兵们睡梦正甘时，大约夜里12点钟时，全新兵连各个新兵排统一响起了急促的紧急集合的哨音，同时各排值班班长喊口令：“全新兵连轻装紧急集合，快速出动处置大陈岛象鼻山的大码头方向的不明情况。”

哨声紧促，大陈岛新兵连全体官兵听到哨声就是命令，毛筠龙等新兵们听到哨声，一骨碌就起床了，穿衣、打背包、穿戴轻装装备，快速外出集合，新兵三排不到5分钟集合完毕，并迅速带到连部集合，全新兵连8分钟集合完毕，新兵连王连长下达了出发象鼻山大码头的命令。

新兵连值班的二排长命令，各排以两路队形，朝大码头方向跑步前进，漆黑的晚上，没有一丝星光，大陈岛上海风呼啸，大陈岛新兵连全体新兵在班、排长的带领下，沿着盘山公路往象鼻山的大码头奔赴。

从大陈岛新兵连的驻地尖嘴坪到大陈岛象鼻山的大码头大概有12公里，当新兵们跑了差不多5、6公里时，新兵连的连队指挥部发出部队停止前进，紧急处置命令取消的口令，毛筠龙等新兵们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进行全新兵连的紧急集合。

当全新兵连整队清点人数时，各排当然还有轻装装备不齐的，也有掉队的，各排整队清理后，带回新兵连部队驻地，回到大陈岛新兵连驻地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新兵连王连长在总结时，对这次的紧急集合评价还是不错的，王连长说：“说明我们新兵连还是拉得出去、走得了的，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新兵连的新兵们进步很快，具有一定的训练成果”。

各排带回后，解散回到宿舍，新兵们各自解开背包，卸下轻装装备，赶快躺下睡觉。

初冬的夜晚，一觉值千金，新兵们趁早还能睡个回笼觉，补充睡眠，养好精力，第二天白天好再开展训练。

1983年11月3日星期三上午，大陈岛新兵连组织进行全连会操，检验考核各个新兵的单兵队列动作，8点钟全新兵连在连部操场集合，100多人的集合场面也算比较壮观的，同时新兵们都又显得有些紧张。

新兵连王连长下达科目后，由王连长和三个排长作为考官，进行对每个操练的新兵队列动作，评比打分，四个人评比打分综合后，作为新兵个人的队列动作的最终打分，操练顺序从1班开始至9班结尾，组织形式是班长指挥，全部新战士一起合练，一个动作做两遍，操练内容为新兵连训练的全部队列科目的内容。

全新兵连会操进行了整个上午，轮到毛筠龙操练时，毛筠龙感觉自己的呼吸是紧促的，腿部的肌肉都在颤抖，还好毛筠龙的单兵队列动作，紧凑而有节奏，动作迅捷而标准，圆满完成了各个单兵队列动作的操练。

新兵连对新兵们单兵队列动作进行考核后，接下去半个月时间主要进行班排队列训练，体操队形散开、集合，还有进行军体拳第一套的训练练习。

同时各个班、排进行单兵体能训练，每天进行俯卧撑一次100个练习，进行5公里徒手越野训练，以增加新兵们的体能。

1983年11月6日星期六下午，毛筠龙所在的三排，在值班的7班班长黄河的组织下，全体三排新战士去走访慰问赴大陈岛建设的知青，这些1956年上岛的知青，上岛时是20多岁的小伙子或小姑娘，经过27后，现在已经是50来岁的中年人了，这批知青是重新建设大陈岛的元老、是垦荒功臣。

上大陈岛离尖嘴坪新兵连驻地不远的山坳，就有一处知青点，有两排平房住着20余位知青，有部分是温州市的人，也有部分是台州市的人。

1978年**后，大部分的知青已经回城，还在大陈岛上的知青都是因为户口、工作等政策还没有落实的，他们的家里、小孩基本上都在城里，他们只是单身在大陈岛上，进行种番薯和黄豆、蚕豆为生，闲暇时晒晒鱼干、虾干，他们的宿舍、生活用品极其简单，因为常年生活在海岛上，人也被海风吹的略显黝黑，但双眼中目光是坚定的，笑脸是灿烂的。

毛筠龙等新兵们给驻岛知青们带去了牙刷、牙膏、香皂等生活用品，并和他们一起清理水沟、打扫卫生，边干活边聊天，毛筠龙等新兵带着对上岛知青的敬意，来向知青们学习、慰问的。

驻岛知青们说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一个星期有两班到大陆的交通船，大陈岛上有部队服务部、卫生院，对他们的生活帮助很大，并鼓励毛筠龙等新兵们好好干，大陈岛未来需要你们的建设贡献，东海前哨需要你们站岗放哨。

毛筠龙听到驻岛知青、前辈们鼓励的话语，身上仿佛肩负着神圣的使命，既对驻岛知青、前辈们有着无限的敬佩，又对自己能在大陈岛上为祖国站岗放哨，深感荣幸和光荣。

军体拳第一套是解放军步兵共同科目的训练内容，相对于军体拳第二套、第三套是解放军步兵训练的专业课目，要简单许多，新兵们在班长的示范教学下，学习军体拳的预备式——准备格斗！一、弓步冲拳！二、穿候弹踢！三、马步横打！四、内拨下勾！五、交错侧踹—————十六击腰锁喉，结束姿势（停！）。

不要就看这十八个军体拳动作，训练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每一个动作要做到标准，要有一定的基本功，很多新兵打军体拳因为动作不标准，被班长说成：“姿势优美，动作难看”。

毛筠龙学军体拳得心应手，而且被班长表扬，军体拳打得有灵性，不管新兵们打军体拳的动作如何，但毛筠龙所在的新兵连三排，全体新战友一起操练起来还是很有气势、威武的。

1983年11月9日星期二，天气多云到阴，还有时有小雨。

天空特别的低沉，全新兵连正常训练，下午4点，毛筠龙所在的新兵三排，在值班8班长涂怀仁的组织下，进行轻装5公里越野训练。

8班长涂怀仁将新兵三排整队后，命令：“三排新兵们沿环岛公路，目标大陈岛飞机场（即守备团的直升机停机坪，同时又是守备团的军事射击场和**场，简称飞机场，对大陈岛的飞机场，在新兵连有许多的传说，有说飞机场下面全是空的，都是坑道，是守备团的地下指挥所，有说飞机场的地下坑道里全是战备物资，够大陈岛上的全体官兵坚守三年之所需等等），每位新兵跑到目的地后，捡三个步枪子弹壳，然后折回跑到新兵三排训练操场，跑步出发。”

8班长涂怀仁这口令也够长的！

这时天下着毛毛细雨，新兵连三排的新兵们撒丫就往外跑，一出新兵连营区就是一段上坡，然后是1公里的盘山公路，再又有两段上坡公路，由于前一天毛筠龙洗浴时有些受凉，到达第二个上坡时毛筠龙感觉呼吸特别的困难，心脏狂跳，好像心脏就要提到了嗓子眼了的难受。

毛筠龙坚持着往前跑，保持不落后于最后5名，跑完第二个上坡就是飞机场了，当毛筠龙跑完第二个上坡时，有部分新战友已经带着步枪子弹壳折回了。

毛筠龙平时比较要好的刘继平，顺手塞给毛筠龙3个步枪子弹壳，叫毛筠龙往回跑，毛筠龙一开始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当明白这样可以少跑一段距离后，毛筠龙坚决拒绝了。

毛筠龙说自己能跑，不用他另外照顾，把他给的子弹壳往地下一丢，继续往前跑，毛筠龙想：“还有200米就到达终点了，不差这几步，再说毛筠龙还想领略一下守备团飞机场（军事**场）的风采呢！”

毛筠龙快速地往前跑去，到达目的地一看，偌大飞机场的地面全是铁质的步枪子弹壳，毛筠龙随便在地上捡了三个步枪子弹壳，拿在手里，顺便看了一眼，原来守备团的飞机场是一个长宽200米的很大的操场，也是全守备团集合操练的场所。

毛筠龙手拿着步枪子弹壳奋起直追，最后毛筠龙在全排倒数第10名前，到达新兵连三排宿舍前的操场，新兵连三排28名新兵，也就是当中靠后一点，毛筠龙心想也不算太落后。

等全体新兵连三排新兵到齐后，8班长涂怀仁整理队伍之后，指出毛筠龙因中途作弊，认定毛筠龙轻装5公里越野不算数，命令毛筠龙重新再跑5公里，毛筠龙说：“我没有作弊，我是自己到达守备团飞机场，捡的步枪子弹壳。”

8班长涂怀仁不听毛筠龙的解释，命令毛筠龙重跑5公里。

毛筠龙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我没有作弊，8班长认为我作弊，又拿不出什么证据，他离飞机场那么远，不可能看到当时的情况的，肯定在毛筠龙跑到终点前，已经有同乡战友告了毛筠龙的黑状，当时有人给毛筠龙步枪子弹壳，是没有错的，但最终毛筠龙拒绝了，肯定有人误会毛筠龙作弊，投机取巧了”。

毛筠龙想：“守备团的飞机场离新兵三排的驻地有2、3公里远，被8班长看到刘继平拿步枪子弹壳给我，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有新兵三排的新兵老乡，向8班长告黑状，冤枉我，可是最后我也确实没有拿啊？而是自己跑到飞机场亲自捡的步枪子弹壳。”

为什么同在新兵三排的老乡要告毛筠龙的黑状呢？毛筠龙想：“也许是老乡战友误会或者有人嫉妒毛筠龙平时的表现，毛筠龙想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刻苦训练，积极进步，是毛筠龙参军入伍的初衷，毛筠龙自己还会坚持，更加地努力，争取好的成绩，至于他人要嫉妒，就让他嫉妒去好了，可当前这事，千万不能上当。”

部队的士兵来自五湖四海，都是革命的兄弟，正如《战友之歌》所唱的一样：“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但在利益、荣誉面前，真正做到无私、无畏，是很困难的，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想把指战员熔炼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无坚能摧的盾牌也是不容易的，要经受血与火的洗礼，经历战火的洗礼战友情，才能升华。

毛筠龙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不能上当，不能和8班长顶牛，如果和8班长闹起了，正好中了有些人的奸计了，毛筠龙可不能干这样的傻事，8班长涂怀仁认为毛筠龙5公里轻装越野作弊，毛筠龙虽然心里不服，但也要强忍着。

毛筠龙想：“是自己哭着、喊着要来部队的，来部队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磨砺自己的，不就是重跑一个5公里吗？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年雅典人为了报喜讯，一口气跑了42公里多的马拉松，都不在话下，区区5公里不算什么。”

毛筠龙听了8班涂怀仁下达的重跑5公里的命令，就一头冲进即将降临的夜幕中，这时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水冲洗着毛筠龙身上的灰尘、汗水，稀释着毛筠龙眼里的眼泪，冲淡毛筠龙心中的恐惧。

毛筠龙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重新跑到大陈岛飞机场，拿回三个，不，六个，九个步枪子弹壳，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战胜困难的勇气。

当毛筠龙跑回新兵三排的营地时，已经是晚上的6点半了，毛筠龙全身的军装都湿透了，双手却紧握9个步枪子弹壳，9班的陆班长接过了毛筠龙的步枪子弹壳，为毛筠龙打了一盘热水洗刷，还为毛筠龙留了晚饭，毛筠龙看在眼里，毛筠龙知道陆班长是相信自己的，自己也就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之后，9班长陆翟平询问了毛筠龙的一些情况，并找刘继平等人进行核实，最终证实了毛筠龙确实没有作弊，再由9班陆班长向8班长作解释，这件事才算完结，之后也没有造成对毛筠龙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