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难以抉择

魔子元直一指之威在段无虚无双战力的印衬下，显得太过强大。通觉问话的意思，显然是该不该放任甚至相助魔子元直成长？只不过通觉所说的“三人实被一个婴儿救下”所言非虚，通觉言语中不但对魔子元直充满谢意，还有了不少亲切的意思，都不再称他为魔子。

魔子降临这件事，湛云是三位尊者中对相关信息知晓最少的人。段无虚横插一脚，又揭露了不少闻之未闻的秘辛。这让湛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先问道：

“前夜天呈异相，师兄传来信息教我如何相对，上界法旨可有对这魔子的启示呢？”

蕴空和湛云再鸡足山面对群修，最后也是用“上界法旨”解释所有的疑惑。其实不但湛云不知，连蕴空也知之甚少。通觉看着二人，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好教两位师弟得知：哪里有什么“上界法旨”。

就连仙界如何，今天我也是自那段无虚口里，才知一二。我对上界的了解，与师弟今日所知并无更多信息。如果真有上界，大概我地星也是被放弃的一颗孤星。以前没有，如今又从何而来这上界法旨。我对此事的预知，不过是依仗着天地之力，对未来有一些模糊的感应而已。

那段无虚自称从上界而来，他说的仙魔两界，两位师弟怎么看？”

段无虚魔功太过诡异，三位虚空尊者根本无法抵挡，也从未见过。这“自上界降临”只怕是真的，上界也有仙魔两界，只怕还是真的。三人这才细想这上界上界，为何不见仙界有人降临，不禁悲从心来。

蕴空黯然道：

“只怕都是真的。”

湛云默默点头，又听蕴空继续说道：

“师兄，既然上界的人已经能下界来，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飞升上界呢？”

通觉已经活了240多岁了，今天一战又折了10点寿命。虚空尊者号称陆地神仙，可并不是真仙，也只有三百年寿限。他已修至虚空后期圆满，苦于受这界天地限制不能突破，达到传说中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境地。眼看在这大限来临之际，竟然看到了飞升上界的希望，要说最该激动其实是他了。

即有上界来人，为何不能达到传说中破碎虚空的境界，飞升上界？

三位虚空尊者自修行以来，今日受到了最沉重的打击。又被接连接收的骇人资讯震动，现在醒觉过来连一开始如何对待元直的话题也淡忘了。

通觉听师弟问出口，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回答道：

“自从上古大战毁损了上界通道，地星灵气稀薄难以修炼，我等修士能修到通幽境已经是大能者。三百年前我师祖在昆仑发现了秘境，从此地星修士才迎来三千年来的首次辉煌时期。不但你我三人率先修成虚空，就连通幽境、洞玄境弟子数量都已经超过三千年来总合。

这传说中破碎虚空化神飞升之机，只怕就在眼前。可是不知道这崩坏的上界通道，是否有什么影响？

现在眼见魔界之人却能下界，这让人真是心境难平啊。伊戈这魔修也能修成虚空境，我当时猜天地自有平衡。昆仑既然能有秘境灵气充沛，魔修可能也有秘境魔气滋生。如今看来，难道他们的秘境等级比我们的等级高这么多？难道魔界秘境竟已打通上界通道？”

湛云想起一事，突然问道：

“师兄，那段无虚说他自位面中的空间点穿梭而来，这是何意？”

通觉自觉道心已乱，连这些重要的信息都没有考虑到，他苦笑道：

“这又如何能知道？还好那段无虚虽强已被元直所破，就怕魔界能再派人来。咱们仙界、仙界、咳~~！。”

通觉说了一半，还是忍住没有说来，自然是对仙界大有腹诽。通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灰意冷，他对蕴空说道：

“师弟，这孩子就留在昆仑吧。等他长大，或许一切自当水落石出。”

蕴空默然抱着婴儿，偌大个婴儿此刻犹如千斤巨石，越来越沉重。他看着婴儿陷入沉睡的小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师兄，元直这一指。。。。。。，威力太大了！襁褓之中尚且如此，等他长大只怕我界无人能敌。何况还有天劫一说，真要任其成长吗？”

通觉闭上眼不住推算，却不胜二百年来道心骤然失守，哪里能得出什么结果。蕴空和湛云心里再是焦急，也只好安静等待。好不容易等通觉睁开眼，只听他颓然说道：

“罢了，罢了！这孩子救我昆仑一回，我等岂能容不下他。”

其实蕴空和湛云经此一战，感同身受之下哪里还有敌视这魔子之心。可是天下安危此刻系于三人之手，不得不摈弃个人感受，各方因素都要考虑周全。通觉做了决定，两人如释重负，暗暗舒了一口气。

通觉又说道：

“湛云师弟，此事已了。不过魔宗尚有伊戈，虽不足为患，但他插手凡俗势力，不知意欲如何？我自会通告龙虎山，令其警示联邦政府。时下佛宗于凡俗世界的势力兴盛，还要拜托师弟借此费心照看天下。”

道宗在昆仑山的约束下，在大夏国并未着力发展道教。倒是佛宗修“往生来世”的**，与当今世俗主流文化的价值观颇为相合。联邦政府为了顺应民众的信仰需求，对佛宗广修寺庙大力支持。湛云新晋虚空尊者业位，也是以推广佛教为己任。因此修行界虽以道宗为尊，佛宗却占了世俗世界的威势。

湛云双手合十，向通觉说道：

“阿弥陀佛，自当担此重任。魔宗恐已渗透西方欧罗国，对我大夏兴许也有染指。我定好生布置，不负师兄重托。”

湛云也要回山疗伤，不再叨扰随即告辞离去。蕴空着急地问道：

“师兄，下一步？”

通觉抬手阻止了蕴空，停了片刻通觉说道：

“我心中隐有决定，且待我仔细思考一下细节。如今这局面，虽然魔修只剩伊戈一人不足为惧。可是元直太强大了，尚未觉醒竟有如此法力，我实在也有些犹豫。”

蕴空一直抱着婴儿，竟有点不舍得放下的样子。他对通觉说道：

“师兄，我倒是不这样看。这孩子或许真有这么强大，不过我看他也许只有这一战之力吧。段无虚所言真真假假，但他说元直血脉和灵识都潜伏了，我认为是准确的。元直出了那一指，也许已经耗尽威能。血脉就此一直潜伏下去，也未必可知呢。”

通觉摆摆手，对蕴空说道：

“这孩子是宏全宏琪未得之机缘，你且教与他二人好生看护，让我再想想。”

蕴空走后，通觉回到自己的洞府当即打坐修行疗伤。

这是在太常殿后殿靠山的崖壁下，通觉亲自开辟的洞府。虽然并不是传说中的福地洞天、灵气充沛之所在，可胜在幽静清奇，也是打坐观想的好地方。宏全在后山开辟的洞府，正是受了掌门这特殊住处的启发。

三天后通觉醒来，他心念一动，从书橱上郑重取出一个书本大的朱红木匣。

打开木匣，里面红色绸缎铺的匣底，放着一只寸长的白玉牌，通觉拈起手指从匣子里轻轻拿起玉牌握在手中。这只玉牌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多年来通觉时时取出把玩，未见有何特殊之处。然而通觉刚拿在手里，立刻感受到玉牌和平常的不一样。有荧光从玉牌闪过，玉牌在手里格外温暖油润，似乎成了一个活物。

通觉刚拿起玉牌，身形微顿就已经消失在洞里，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太常殿上。

他沉声呵道：“传藏剑道尊。”

宏琪和师兄结成道侣以来，一直想有一个儿子。可是一来师兄一心向道，二来修真之人窥了天道生育方面变得极难，这个愿望一直未成。今天她倒是开心得很，走出走进都笑个不停。掌门祖师爷安排她照看魔子，她把元直抱回了丹霞峰，自然是向母亲讨教抚育之道。

除了三个虚空尊者，没有人见过元直出手那惊天一指。要是宏琪亲眼见到，对比起段无虚那威力更直观的一拳，也不知道对元直还会不会这么亲近？只是婴儿讨人喜欢得很，不哭不闹只是睡时多醒时少。它似乎也很喜欢宏琪，这出世不过几天，已经会朝她微笑。

丹霞宫中，宏琪正抱着婴儿和母亲一起闲话，说些育儿心得。突然道殿里传来掌门钧旨，要宏琪带婴儿去太常殿。宏琪抱着婴儿来到清虚峰主殿拜过退到一边，看见只有师兄宏全一人孤零零在殿里立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大殿之上昆仑掌门通觉尊者高高坐着，蕴空坐在他下手稍低处，这时候蕴空正和通觉轻声说着：

“师兄，我看两个小辈都还不错。年龄和修为也合适，只是没有什么经验最好再学习两天。”

通觉答道：

“他们两个修成通幽境正当壮年，才能经受住大阵威压。高字辈的弟子年龄已大怕是经不起这一劫，白白折损了寿诞。他们正好又是道侣，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用这神通，要折损他二人修为。跌落一个大境界不说，能否再回山全看任务能不能完成，也真是难为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