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行第一境曰开灵

柳宏全和方琪出自天下第一修行门派—昆仑山太上道德宗，本身也是跟随掌门修行的内门弟子，不仅所学功法、而且眼界见识都是上乘。可是要教授徒弟，却真是毫无经验。再加上元直情况特殊，不能在昆仑修行，也无法享用道德宗的种种灵丹妙药。

道德宗的呼吸法门再是神妙，在这灵气枯竭的俗世里修行，也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小元直开灵。偏偏这赵老爷子也不知是真懂假懂，教了小元直这观山望水的做派，尽然暗合着一种感悟天地的神通。

小元直常常跟着赵爷爷去登山临河，虽然个头没有再长，小身板倒是渐渐长得强健起来。

那一手地书写出来，若是有书家高手来看，也能看出些气魄。只是这些字因那“拖布”做笔，写出来无锋无势，在寻常人的眼中也只是端正而已。太极拳倒不怎么打了，赵爷爷说这拳法对小孩子已经不太合适。

棋照样要下两盘，不过都是讲故事的多，元直也爱听。一老一小一个说、一个问，一上午过去，也堪堪下完一盘。

仲夏，到年底小元直要满6岁了。

这天晚饭，赵爷爷端起一杯酒与宏全相碰一下，滋溜一声倒入口里。他突然说道：

“宏全、小方！元直天资聪慧，我这身本事可都教给他了！以后他能领会到什么程度，也就看他的造化了。”

柳宏全和方琪能体会到这是老爷子的真心话，虽然对赵老头儿微末儿的本事并没看上眼，但小元直这地书写得极为端正、小脾气养得真是沉稳，那是有目共睹的。于是齐齐说道：

“这两年真是烦劳您了，元直哪里能学会了您的本事，能学到三分也是他的福气。”

“可不是嘛！”

赵老头儿听来极为受用，一点儿也不谦虚，接着又说道：

“元直不同寻常小娃儿，记性好、理解能力也不普通。等下个月开学也该送他去上学了，不能再耽误在我手上。再说好男儿不能老窝在家里，也该去学校和小朋友们接触，学会交朋友。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柳宏全问道：

“老爷子要去哪里云游？”

“呵呵，云啥子游哟！我闺女在南海市置办了家业，四居室的大房子！要接我去享享福。冬天要到了，我这身子骨受不得冷，索性就搬去住一阵！”

“老爷子福气哟！”

小元直听懂了赵爷爷要走心里舍不得，他低下头不说话，只是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赵爷爷感受到小元直的情绪，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

“小娃儿，这世界小得很。说不得老头儿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识我了哟！”

小元直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望着赵爷爷，点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赵爷爷笑道：

“哟呵！小娃儿你这说的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赵爷爷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晚上元直跟妈妈修习吐纳，突然睁眼对方琪说道：

“妈妈，我感受到气息了！”

方琪抑制住心头的激动，并起两指搭在元直左手腕内关穴上，一边问道：

“儿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元直回答道：

“是有一点热热的，感觉有气息在经脉里走，有点痒痒的呢。”

方琪的手有点儿抖，她换过元直的右手，两指搭在元直右手腕上，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地朝屋外喊道：

“师、师哥！师哥你来看，元直他开灵了！”

柳宏全听到喊声，放下手里的药理书几大步来到元直的卧室。方琪捧着元直的小手，像是恨不得递到宏全的眼皮底下。柳宏全并起两指，搭在元直的小手腕上。他运起体内真元，渡了一丝到元直内关穴上。

果不其然，那丝微弱的真元被弹了回来。显然元直的经脉里已经有了小主人，绝不许外来的客人轻易闯入。

柳宏全激动地得眼睛都有些微红，他望着方琪说道：

“天才，真的是天才！”

开灵是修士踏上修行大道的门户，虽然是修行的第一重境界，其实也只是打下了基础，和常人相比并无不凡的神通，也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已。要身体经脉中的气息凝成真元，之后在丹田开辟出气海跨入觉海境、才称得上真正的修士。

可是在这不能修行的俗世，元直不但开灵，时间还如此之快，也难怪柳宏全和方琪激动了。不说西洲城中绝无天地灵气，只说元直开灵的年龄，绝对是一等一的天资、修行的天才。落到红尘快六年了，终于看到了元直修行的进步，两口子差点要抱头痛哭。

元直未满六岁开灵，柳宏全激动得想回昆仑山去禀报宗门，方琪冷静地劝住了他。两人再有天大的兴奋开心，也只好独自庆贺。

然而让人惊喜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

第二天黎明时分，柳宏全和方琪同时睁眼醒来。城市里不容许养鸡，他俩却真真切切听到一声雄鸣的高唱。这声只有他俩才听见的鸡鸣，叫醒了他们，更叫醒了他们体内的天地。

仿佛打破了天地间的一层阻隔，这方天地的脉动清晰地传到柳宏全和方琪的身上。他俩起身盘腿而坐，体内真元随着天地的脉动一缕缕归于气海，渐渐交织成一片薄雾。

觉海中期境界。

元直开了灵，经脉里有真正的气息流传。虽然还没有凝练成真元，但已经能真真切切地感知、并且驱使气息了。晚上，方琪又教了小元直新的呼吸法门。小元直不需要再被半夜叫醒，他只需要睡前跟妈妈一起按照原来的呼吸法子，在一呼一吸之间，驱使经脉里的气息跟着流转，直至自然入眠就行。

小孩子入静不易，入眠到是极快。一开始做不了两次吐纳呼吸，小元直就沉沉睡去。方琪还达不到真言清心的境界，只能在一旁轻声说出“呼”、“吸”两个平常的字，引导元直保持内心清明，多做几次吐纳。

慢慢地，元直在睡前能保持吐纳呼吸的时间越来越长。

方琪才渐渐降低吐字的声音，直至微不可闻。即使妈妈不在身边，小元直往往也能吐纳20次以上才会渐渐入眠。等以后小元直即使入眠，也能保持气息自然流转，在窍穴中逐一而走，进入内呼吸境界，才会达到开灵中期。

柳宏全又教授了小元直炼体三式，这是道德宗弟子开灵后修习的功法。通过肢体的运动，来强化呼吸流转的气息，加快经脉里气息凝练。事实上开灵不易，那是在红尘中这种无法修行的环境。对于仙山福地里的修士，通过微薄的灵气也能和天地沟通。再愚笨的资质，十六岁之前也能开灵。

有些父母都达到一定境界的孩子，出生即天生灵脉自然开灵。

真正的难关其实是修到开灵后期，将经脉内气息凝练成真元，才能在丹田开辟出气海，晋入觉海境界。千年来多少修士，都是难倒在气化真元的第一关，做不得逍遥天地间的修行人。

元直开灵，柳宏全、方琪随之晋升了一个小境界，对此两人不觉得有异。因为两人心目中自己的命运，早已和元直的修行息息相关。可是赵老爷子刚走，元直当晚就开灵，过了一阵两个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人终于品出点味道来。

方琪循循善诱，从小元直的嘴里查出点端倪。

原来赵老爷子可不只是教下棋啊，还教了兵法。咋样，你学到些什么啊？咱们家的呼吸法门！比其他家的好，这赵爷爷也懂？方琪越问越是惊心，等小元直一点儿一点儿，把跟着赵爷爷学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交代透彻，柳宏全和方琪才明白：

赵老爷子，不是凡人啊！

不说赵老爷子对昆仑山道德宗这秘传的开灵功法颇有见识，单说他教小元直这“以山水之势证天地大道”的法门，连道德宗也没有啊！照柳宏全所理解，这应该是一门无上的神通，只是赵爷爷化繁从简，教得极其通俗易懂。

在这灵气全无的红尘俗世，无法和天地沟通，这等神通不正是修行的不二法门吗？

柳宏全和方琪虽不知道赵老爷子是何方神圣，但感激之情滥于言表。方琪甚至想是否该去南方，寻一寻老爷子？这一次是柳宏全清醒，说神龙难见首尾，老爷子要走自然是走出了凡尘，难不成还真是去海边寻亲养老？

一到星期天，柳宏全和方琪带着小元直四处寻山问水，当然去得最多的还是小岗山的山顶。

只是这观山望水的法门经小元直的口转述，两口子怎么也理解不了其中神妙，更莫说望出点名堂来。不过两个人知道这对小元直的修行有好处，忙得不亦乐乎。小元直也乐得到处玩耍，开心得不得了。

此后顺风顺水、无波无浪，柳宏全和方琪小心地呵护着小元直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