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上掉下个赵爷爷

年轻女子终究没脸去向方琪和刘经理求饶，独自灰溜溜逃出店去。

再晚些时候方琪去接元直，还是去幼儿园办了退学手续。幼儿园不知道下午在白云堂发生的事情，顺顺当当给方琪办了退学手续。而且知道这事情做得有些不近情理，全退了元直的学费。

第二天上午，刘经理带着一个中年人来到方琪家里。方琪给他们倒了水，就听刘经理介绍道：

“师叔，这是市政府的王秘书。王秘书，这是我师叔。”

刘经理不再是平常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显得不像是一个医馆的经理，倒像是一个市政府里的大领导。他做出有些生气的气派，也不认真地介绍方琪的身份，故意让王秘书为难。王秘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并不知道其实方琪比自己大，他笑着说道：

“小师叔，按说。。。”

方琪脸一下就红了，她赶紧打断道：

“别，王秘书别客气。我姓方，您就叫我小方吧。”

王秘书也不含糊，大方地说道：

“嘿嘿，按说我也不能跟着刘总喊，我就叫您小方老师吧。小方老师，我是邱刚市长的秘书，这件事情让市长很生气！专门安排我承办这件事情，我就把处理的结果给您汇报汇报。”

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方琪大致清楚了这个世间的规则。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是这样一个方式。她笑着说道：

“您太客气了。”

王秘书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不要说小方老师一家是我们西洲市尊贵的客人，就算是普通人，也绝不容许被这样不公正地对待！东城区卫生局长高进纵容家属干涉社区幼儿园的事务，无端骚扰白云堂国医馆的正常经营，犯了严重的纪律错误，我们已经交给纪律部门查办。”

说完这一段，王秘书又放松下来，笑着说道：

“小方老师，我代表市长真诚邀请小元直去市直机关幼儿园上学，学费全免，您觉得怎么样？”

方琪没有去追问对高进的处置，更不会心动王秘书的邀请。刘经理和王秘书表达了歉意和态度，也没有多留。临走又夸元直可爱，还留下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幼儿园对元直的补偿，显然早做好准备。

柳宏全做事最重法统，讲究行事端正有法。宁愿自己吃亏多一点，也绝不多占别人一丝好处。方琪在消了气之后，也明白小元直还不适合上幼儿园。以后每日方琪带着小元直，时常在小区里闲逛。

不久整个小区都知道了小元直被社区幼儿园退学这件事情，成了邻里取笑的闲言碎语。元直长大了，安安静静一个人玩的时候，方琪也会觉得很无聊。

吃过晚饭，方琪和柳宏全闲聊。

“师哥，要是当初学些丹霞峰治炼药石的本事就好了，可以做些普通的丹药给医馆卖，也好过无事可做。”方琪说道。

“呵呵，以前我们修行愚钝，比师弟们落后太多，哪里还可以分心去学其他的。”说起以前修行的岁月，柳宏全也有些唏嘘。

“师兄，以前我不及你刻苦，也不是时刻都在修行呢。对了，我看你还是时时勤修，有没有什么体悟啊？”方琪问道。

柳宏全叹了口气说道：

“刚开始我还抱着些希望，以为我们只是跌了境界，只要时时感悟天地也许也能和这方天地沟通，重新修回境界。现在嘛，我也只是当做一种习惯了。”

方琪也有些怅然，毕竟修入通幽境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行大道。那种与天地沟通，拥有种种异能的妙味，一旦尝过便难以忘却。她看了一眼独自玩耍的元直，对柳宏全说道：

“这红尘浊世没有一丝天地灵气，也不知道元直如何修行，如何破境觉海啊？”

柳宏全笑笑说道：

“祖师爷无上神通，既然送我们来到这里，自然是推算因果，已知后事前程了，师妹何须担心。”

方琪又问道：

“咱们的修为真能跟着元直一起晋阶，师兄不担心吗？”

“咚咚咚！”

还没等柳宏全回答，传来了敲门声。爸爸妈妈说些听不懂的话，小元直很乖不去打扰，可是也快忍不住要去烦方琪了。这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小元直赶紧跑去开门。

“赵爷爷！”

原来是元直家旁边一个单元的住户，孤单一人也不知从哪里迁来的，从不见有亲戚子侄来看望过他。

只是为人极是友善，特别喜欢小元直。小元直其实性格很安静，除了爸爸妈妈，也不怎么和旁人亲近，唯独跟赵爷爷也是亲热得很。赵爷爷一把刚抱起小元直，立刻就痛呼起来：

“哎哟~，轻点轻点，老头儿我的胡子可不是你这样玩的。”

方琪赶紧追上来，把小元直从老头儿怀里抱过来放到地下。宏琪把赵爷爷让进屋来，给他泡了一杯茶水。三人寒暄了几句，赵爷爷才说明来意：

“我很喜欢元直这小娃儿。听说小区幼儿园不收元直，贤夫人又要上班，不如就交给老夫吧！老夫懂些修行的法子，平时可以教小娃儿打打拳。再加上练练书法、学学棋，白日里的时间，应该能打发过去。”

赵爷爷带着小区里的老头儿老太太打太极拳，看上去身法极为端正有度。平时大家都尊称他赵老神仙，老爷子也笑呵呵接下，显得很是受用。不过他这两手常人眼里的功夫，莫说入得柳宏全两口子的法眼，就是武当山外门弟子看来，也是不入流的乡野把式。

更莫嗔论“修行”二字，痴人也。

不过这种时候，可不正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及时行雨的真君啊！柳宏全那还会计较老爷子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是自家这顽皮孩子，要交给老爷子看护实在是不太放心。他抱拳向赵爷爷谢道：

“老神仙，我们家这顽皮孩子，也就我夫妻倆能制住。实在是不敢劳累您啊！”

方琪欲言又止，只听赵爷爷说道：

“诶～，不妨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有元直这孩子陪我，该当我谢谢你们才是。我先带两天，要是带不住再还给你们便是，我这老头子也不会逞强啊。”

柳宏全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夫妇倆都不擅教育，总不能让方琪陪着元直在家里发呆。

这边方琪见师哥心动，先脆生生谢过老人家：

“那就烦劳老神仙两日，如果元直听话不添麻烦，那可真是我们的福分了。可是我们总该付些酬劳，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计算呢？”

老爷子假意怒道：

“哪里缺你这几个银子！都说了老人家孤孤单单，也是找个陪伴儿，难不成闺女是想收我老头子的钱儿？”

说到这份上，再客气也就没甚意思。柳宏全呵呵笑到：

“老爷子，不如以后我们家管饭，您也别自个儿开伙了！”

赵爷爷一撩颌下长须，哈哈一声：

“如此甚好！”

大家都乐得所在，就连小元直也开心得不得了。

夜里11点，方琪轻轻把小元直拍醒。元直揉揉眼睛，并没有因为被惊醒发小脾气，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

方琪摸了摸元直的头，笑着对他又说道：

“来，坐起来！腿像爸爸这样把腿盘起来。”

柳宏全席地而坐，双腿交叠。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打出起手式，开始闭目吐纳，小元直也乖乖学着爸爸盘起腿来。小孩子还没发育好，自己盘着腿在床上还坐不住，刚盘好腿就向后倒了。方琪看着儿子可爱的样子，咯咯笑出声来。

她把元直抱到靠墙的边上，把小被子垫在元直的后背，让元直在床上坐稳了。

方琪用手指点在元直的小嘴上，轻声地拉长声音呵道：

“吸~~~”

然后从元直的嘴唇、下巴划过咽喉，经过廉泉等穴停留在璇玑穴上。

“一、二~，吸~~”

听着妈妈的声音小元直慢慢吸气，在意念里默想着气息跟着妈妈的手指从咽喉到胸前、到小腹丹田略微停留；然后吐气又跟着妈妈的手指从小腹到胸口、到咽喉再从嘴里吐出。

去年11月小元直满三岁的那天夜里，方琪两口子就开始教导小元直吐纳修行。

半年时间小元直其实已经记住了气息流走的顺序，还记住了经脉、穴位，又学会了自己用意念引导那并不存在的气息，进入丹田再通过经脉流转呼出，并不需要妈妈用手指来引导。可是按照方琪教导的呼吸方法，这口气息被拖得很长。

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憋住一口气，完成整个呼吸循环。

可是小元直大概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在妈妈的引导下完成了第一次吐纳。只不过有个问题，小孩子很容易练着练着就睡过去。一开始方琪会轻声念出气息经过穴位的名称，甚至在哪里停住气息、停多久都要为元直数出声音来，就是这样小元直还是会吐纳两三个周天就回睡去。

再后来小元直又大了半岁，比如现在已经勉强能吐纳三十六个周天。方琪才放倒小元直，让他再次进入甜蜜的梦乡。

不过今天晚上做完吐纳功夫，方琪很严肃地告诉小元直：

“儿子，妈妈教你的可是很不得了的功夫，不能告诉别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