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爱还是不爱

刚和孟杰接触的时候，陆佳佳认为他就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男友形象：身材略高，不胖不瘦，一看就是经过良好的体育锻炼，但却并不是那种锻炼过度的“肌肉男”，仍然有着淡淡的书卷气；皮肤略黑，脸庞方中带圆，五官端正，不是那种精致的类型，而是带了些北方人的粗犷----她一直认为吴涛长得太过于精致了，从而认为他的言行都是经过修饰的，有的时候甚至会背离他自己的本心。虽然事实证明不是：吴涛对自己一直是诚恳而真实的，还带着些哥哥般的纵容。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想念他好处的时候，而是要面对这段新的恋情，如何处理和孟杰相处产生的种种问题。

随着对孟杰了解的加深，慢慢的陆佳佳的感觉变了，她觉得他与自己的期待越来越大相径庭：比如，她期待自己和对方心目中对女友的期待是一致的，可是她发现不是，孟杰心里最喜欢的女孩还是比较内向、特别温柔的那种，虽然不要求对他言听计从，但最好还是不要经常表现得那么有主意。可是自己却偏偏不是那样，她是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都总是会有不少好点子，而且总是会不加掩饰地说出来。这样，在有的场合就让自己显得比孟杰更聪明，更能干。这看起来有点儿超出孟杰的期待，并且常常让他自己感觉下不来台。

还有，陆佳佳期待自己的男友最起码应该是爱自己的，这爱可以不用经常表现出来，也不一定非要爱得死去活来，但心底是一定要有爱的～～她没办法想像现在和自己在一起，而且可能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居然是不爱自己的。“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她经常很天真地这么想，“两个人之间一定要有爱情才会幸福嘛。”

可是，现在最让她苦恼的是，她居然搞不明白孟杰到底爱不爱自己！如果说爱，他的表现，却无法让自己确认爱情的存在；如果说不爱，他又为什么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呢？“恋爱中最恶心的事，莫过于不爱却偏偏要装**的样子勉强呆在一起。”这是她的想法，她当然也是按照这个逻辑来做的：爱就一定会说出来，如果碰巧对方也爱自己，那是自己的幸运；而如果对方不爱自己，那她也不觉得什么。“不爱我那是他的损失，我大不了就悄悄走开呗。”这些是她真实的看法，也希望事实能够如此，在她的期望中，爱情的表现当然应该是直接、直白的，在爱情中最无关紧要的其实就是“面子”。对于感情，她知道是勉强不来的。“感情就是感情，与性格、能力无关，就是发自内心的爱，纯粹而又干净。”

可是，她这样一个对爱情直截了当的人，面对孟杰的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态度却疑惑了。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呢？”常常，面对孟杰，这句话总是在她心头盘旋，却总是没法问出口。

随着第二学期课程的进行过半，实习、求职越来越成为班里同学讨论的热点，而已经在恋爱的同学更是把“公司在北京”作为求职的首要条件。

表现最明显的是凌云路，在与小闵有了几年的爱情马拉松之后，在他心里，小闵已经与“妻子”“家庭”“未来”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我肯定不能让小闵再等下去啊。”在和刘文涛等几个人的小型聚会中，他偶而会流露出这么一句两句的，听起来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但却是语出真诚，无可更改。这时候，陆佳佳总是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孟杰，希望他能有一两句这样的话，好让她的心能踏实下来。可是没有，孟杰只是听别人说着，自己并没有表态。“他可能是太不善于表达了。”陆佳佳想，于是就继续等待着，等待他明朗的态度。

四月下旬的时候，学院陆续在网站发布大大小小公司的招聘信息，大家几乎每天都挂在网上，搜寻着各自感兴趣的企业，不断地把简历发出去，又不断地接受着各个公司的面试。

“孟杰，明天一起去E公司面试？”在一次小型聚会上，凌云路说。

E公司是一家大型私企，这次在D大招聘以男生为主。

“这个E公司怎么回事啊，怎么只招男生呢？”陆佳佳表示不满，“就算它是重工企业，女生也应该有相应的职位吧？”E公司的待遇据说非常好，所以对于它不招女生，佳佳觉得很遗憾。

“急什么呀，孟杰能去也不错啊。”凌云路笑着安慰陆佳佳。

“就是。”刘文涛在旁边也说。

“孟杰，你要加油啊。”陆佳佳转向孟杰。

“一定会的。”孟杰笑笑。

因为第二天大家都要面试，那天的聚会很早就散了，陆佳佳和孟杰在校园里转了一会儿也就分手了，各自回了宿舍。

“今天回来得早啊。”陆佳佳回到宿舍的时候，柏清正在电脑前忙碌着，看到陆佳佳，柏清看了下时间，不由说道。

“哟，柏清，你也准备出山了？哪家公司？”看一直都不急着找工作的柏清正在准备简历，陆佳佳不由说。

柏清笑笑，“T字传媒，这家公司还不错，所以想试试。”李志斌得到了那么好的offer，让她不由有了压力。

“这么巧，我也投了这家公司，我是明天下午两点面试，你什么时候？”

“三点。”柏清抬起头，“怎么，这么快咱们俩就先竞争上了？”

“不会吧，我投的人力资源职位，你呢？”

“当然还是策划方面的。听说这家公司的面试有很大一部分是笔试，你准备了吗？”柏清问。

“这怎么准备啊，谁知道它侧重哪方面呢！”陆佳佳说。

“还是早点儿做准备的好。”柏清说，“我一会儿上网查一下，看T公司的笔试都考什么。”

“一会儿我也看看。”陆佳佳说着，打开了电脑，开始为第二天的面试做准备。

陆佳佳没想到自己的面试会以失败告终，而且这失败来得是多么不靠谱！T字传媒，是北京甚至全国传媒界数一数二的企业，怎么可能在笔试中出现类似于脑筋急转弯那样的题目呢？她自信智商并不低，还曾经在中学的奥数比赛中得过奖的，可是那样的问题实在是回答不上来。

“你笔试做得怎么样？”看柏清回来，正郁闷的陆佳佳问。

“不怎么样。”柏清摇摇头，“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啊！”

“是啊，我看着直发晕！”正说着，陆佳佳的电话响了，她接了，是孟杰，“喂，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我不行，你呢？哦，没关系，慢慢来吧，反正现在招聘才刚开始。行，那一会儿见。”

“怎么样？”看陆佳佳放下电话，柏清问。

陆佳佳摇摇头，“孟杰说他也不行，以前的专业和E公司不太对口。”说着，提起书包，“走吧，孟杰说班长他们正组织一起聚聚，我们一起去吧。”

“还聚啊，不是刚聚过吗？”

“这次是大聚会，你想现在五月都快过完了，马上就要结课了，结完课大家该实习的实习，该入职的入职，没几天相聚的日子啦。”陆佳佳说。

“那倒也是。”柏清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时间过得真快！”

那天的聚会全班同学都到了，四十余人整整坐满了四张桌子。

“难得大家聚到一起，咱们先祝贺刚找好工作的同学，然后希望没找到工作的同学也不要灰心，因为往往很多好的工作机会是留在后面的。”班主任李奎光的一番话让本来有些沮丧的同学又打起了精神。他很少参加班里的小型聚会，不过这样大的聚会他是非参加不可的。

“李老师说得不错，那接下来这杯，咱们感谢李老师吧，感谢李老师这一年为咱们所做的一切。我也经常和和别的班的同学聊，和他们的班主任相比，李老师是非常负责任的。”凌云路说，于是大家纷纷举杯，场面一时非常热烈。

第一轮敬酒结束，大家纷纷转战，各自找人聊天敬酒。李奎光和孟杰、陆佳佳坐得很近，看孟杰比较沉默的样子，他不由问道：“孟杰，你的工作定了没有？”

“还没有呢，等李老师给推荐呢！”孟杰说。

“你还用推荐呀？凭你的英语水平、专业能力，在北京找一份好工作没有问题。”

“李老师，原来我也这么想的，可是真没想到北京的就业竞争这么激烈！”孟杰却并没有那样的自信，“而且，就算在北京找到工作，将来的压力也一定很大！我想，不如干脆回老家找算了。在北京，咱们算不上人才，回老家就不一样了，好工作可以随便挑。”

“那你们是准备回你的老家，还是佳佳的老家呢？”李奎光含笑看着孟杰和陆佳佳。

“这个我还没想好，要不就各回各家吧。”孟杰说。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陆佳佳的心不由一沉，一时竟觉得在那个场合有些呆不下去了。

各回各家？孟杰，你说得好轻巧啊！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开开玩笑？----你到底是爱我呢还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