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前倨后恭

早餐被黑蝠一伙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徒弟们的早餐没了着落，饥饿难耐，一脸的懊恼与怨气，啃着干馍眼巴巴期盼着大师兄能够满载而归。

蔺道元毕竟上了年纪，首先是牙口不好，啃不动又干又硬，石头般的大饼，瞅瞅锅底的残羹冷炙，叹口气掰下一小块大饼放进嘴里，用唾液口水浸湿泡软，然后送进胃里。

二徒弟有禄递上水壶，说：“师父，喝口水。”

师父摇摇头，说：“秋天喝凉水伤脾胃，你大师兄不知几时回来，别等了，把锅涮洗干净了，烧锅开水给大家喝。”

“是，师父。”

有禄拎起锅真要走，忽然丢下锅，端起步枪沉喝：“什么人！”

众弟子一跃而起，端着枪将师父围护在核心，忠心可嘉。

钟山带着苗逸飞和舒扬走出丛林，笑嘻嘻说：“蔺老儿，若大把年纪啃干馍，好牙口！”

老家伙推开徒弟走上前来，板着脸说：“你们要干什么？”

钟山指着他手中的神剑，说：“爷的同伴遇害，你这老小子趁火打劫抢走了他的剑，蔺老儿，把剑还我，念在同是炎黄子孙华夏一脉，我不问你趁火打劫之罪。”

“这是我的剑！”蔺老儿抱住剑往后退，众弟子向前一涌，将师父挡在身后。

“瞧你小子模样，简直像个泼皮无赖！”钟山指点着蔺老儿笑骂：“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或许可以将宝剑暂时借给你……”

话音未落，大师兄有福回来了，看到双方剑拔弩张，飞奔而至，举枪沉喝：“你要干什么？”

钟山笑笑说：“令师要你打一头野猪回来，你怎么只捉了一只兔子？狼多肉少，给谁吃呀？”

狩猎主要靠运气，运气好，出门便能遇到猎物，运气不好，在山里转一天也一无所获。

大师兄的运气不好也不坏，他没有遇到野猪，只捉到一只野兔，一只山鸡，这点肉，十几个人不够塞牙缝，只能煮一锅汤将就一顿。

“干你什么事？”大师兄强横地叫：“别人怕你三教同盟，咱们不怕你！识相的趁早滚蛋，别来自讨苦吃！”

“吆！你小子吃枪药长大的，这么横！”钟山指点着阿勇笑骂：“蔺老儿，你这徒弟要好好调教调教，不然，他会为你带来横祸的。”

“有福， 别莽撞！”蔺老儿上前推开徒弟，问道：“你要说什么？老夫洗耳恭听。”

钟山“嗤”地一笑，说：“老小子，你饿不饿呀？”

“什么？”蔺老儿愕然。

钟山说：“诸位刚煮了一锅早饭，却眼睁睁地被狼叼走了，这阵儿饥肠辘辘只好啃干馍。蔺老儿，你老人家若大把年纪，啃得动吗？”

蔺老儿瞅瞅手中的干馍，顺手丢给徒弟，说：“你在跟踪我们？”

“我在跟踪那位女将军的。”钟山说：“蔺家自古便与窝寇妖孽蛇鼠一窝，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老夫什么都没有答应。”

“她要你做什么？”钟山紧盯不放。大战在即，小分队人手不足，如果蔺家与妖孽合谋对付小分队，小分队将面临四面受敌的困境。

蔺老儿狠狠地瞪着钟山，情知瞒不过，况且他并未答应黑蝠什么，无所畏惧，直言不讳：“她要老夫与她们合作，共同对付三教同盟。”

“你答应了？”

“废话！”

“你应该答应她。”

“然后被你们当做汉奸夷灭九族？你小子好恶毒！”蔺老儿吹胡子瞪眼。

“夷灭九族？哈哈！没那么严重，对于丧心病狂的汉奸无赖恶棍，咱们向来是首恶必诛，胁从不问，不会滥杀无辜，有何打算？”

蔺老儿看看四周，沉吟不答，如果没有孙子和家人被劫持之事，他会保持中立，甚至与窝寇妖孽暗中勾结，对付三教同盟，以报蔺榭桦被魏天鹏打伤残废之仇。现在不同了，蔺榭桦残废，但人没死，孙子和三百余名青年男女被劫持，却是生死难料，凶多吉少。蔺梓文是蔺家大房唯一的血脉，那三百余名男女，皆是蔺家家族的年青子弟，如果从此一去不回，整个蔺家家族从此将一蹶不振。犴狈的所作所为，已经踩踏了蔺家的底线，严重地威胁到了蔺家的生存，如果与其合作，岂非置整个家族的存亡于不顾？可是，黑蝠刚刚离开，如果被她知道蔺家与三教同盟合作，同样会为蔺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钟山知道他心存疑虑，说道：“请放心，附近的妖孽眼线已经被我们肃清了。”

蔺老儿深深鞠了一躬，说：“老夫的孙子和数百名家人陷落魔窟，老夫欲救无力，唯有寄希望于诸位了，还望诸位不计前嫌，义伸援手，救老朽于倒悬，老朽感恩戴德，没齿不忘。”

钟山板起脸说：“你刚才气势汹汹，要打要杀，这阵儿怎么前倨后恭起来了？”

“小老儿一时糊涂，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大量海涵……”蔺老儿作揖打躬，低声下气，能伸能屈。

“你蔺家自古便与窝寇妖孽沆瀣一气……”

蔺老儿听得要算旧账，唬得老脸变色，忙道：“前辈明鉴，那是祖先们做的糊涂事，到了我曾祖父这一代，便开始有意疏远，到老朽这几代，彼此只是偶有往来，并无深交，不像姜家，圣殿每年的口粮，都是他们无偿提供的……”

蔺老儿咬出了姜家，言外之意很明显，姜家为妖孽年年进贡提供口粮，三教同盟尚且能够既往不咎，蔺家与圣殿只是泛泛之交，三教同盟不能厚此薄彼找蔺家的麻烦。

钟山笑笑说：“我们从不打算难为四王中的任何一家……”

“多谢多谢……”蔺老儿抢着道谢。

“你不必道谢！”钟山板起面孔说：“前提是四王不得与妖孽勾结，做那些为虎作伥的混账事。之前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必须与妖孽划清界限，周家和姜家已经做了保证……”

“是是是！之前犬子犬孙不懂事，做了不少糊涂事，小老儿保证今后绝不再犯，绝不与妖孽有任何往来！”

“很好！日上三竿了，诸位真不饿呀？”

“岂止饿，腹背贴心啦！”蔺老儿得到了三教同盟的原谅，心情大好，大叫：“有福，快做饭！”

有福正在洗剥猎物，拎起兔肉没好气地说：“早饭被母狗叼去了，就剩这点儿东西，狼多肉少，给谁吃呀？”

“你以为咱们是来蹭饭的呀？”苗逸飞将一个大口袋丢在有福脚边：“我们有吃的，配上野菜山薯，足够大家吃一顿了。”

有福打开口袋一看，里面有两只野兔和几只山鸡，登时眉开眼笑，说：“呵！好肥的兔子！你们几个，快去采点野菜山薯！”

徒弟们七手八脚，忙着做饭，炊烟重起。

钟山问蔺老儿有何打算，蔺老儿说：“妖孽封锁了太极镇，老朽就这几个人，根本进不去，束手无策，愿唯贵方马首是瞻！”

“很好！”钟山为小分队消除了一个隐患，亦甚喜悦：“不过有言在先，妖孽人多势众，救人之事，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我们不能保证一定能将令孙和蔺家的人一个不落地救出来。”

“老朽理解。”蔺老儿显得十分豁达：“老朽此行，也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不敢指望一定能将人救出来。是了，刚才听黑蝠说，贵方的人潜入圣殿，在里面制造了大爆炸。”

“这是个好消息！”钟山喜悦地说，马上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了队长牛归田。

向天啸等人潜入圣殿之后，便杳无音讯，得到他们制造大爆炸的消息，说明他们还活着。

钟山打完电话，说道：“有消息说，这座魔窟是一千多年前蔺家与外商共同修建的，蔺老先生对魔窟内部的情形了解多少？”

“时隔千年，沧海桑田，先人们很少对子孙们提及早年之事。”蔺道元叹息不已：“此次家人被劫，老朽急于救人，返回家中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份地图，可惜看不懂……”

“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蔺道元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交给了钟山。

这是一份绘制在羊皮纸上的地图，保存的很完整，上面写着“太极镇矿区矿脉图”字样，上面纵横交错，全是盘根错节密如蛛网的线条，非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懂。

钟山和苗逸飞、舒扬都是外行，也不甚懂，慌忙将地图拍成照片，上传给了队长。

牛归田回电说，这是一份魔窟内部所有的隧道、坑道、竖井以及各种设施的分部图，十分珍贵。

钟山转达了队长的谢意，说道：“妖孽倾巢出动，已经占领了整个太极镇，我们被迫退了出来，诸位也不必前去冒险。”

蔺老儿说：“那我们能做什么？”

钟山指指四面，说：“太极镇方圆十里之内，潜伏着无数妖孽的眼线暗桩和杀手，我们的人正在逐一铲除它们，诸位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参加捕杀行动。”

蔺道元叹息说：“不是老朽妄自菲薄，这些妖孽刀枪不入，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法跟它们正面对敌。”

大师兄有福接言说：“是哩，早晨枪战中，在下明明打中了妖孽，可是，中枪的妖孽跟无事人一般，打个踉跄依旧生龙活虎往前冲。”

有禄说：“我也打中了几个。”

蔺道元说：“小徒的枪法不敢说百发百中，但在百米之内弹不虚发。早晨的枪战中，我们的十五条枪，没有打死一个妖孽，反而叫妖孽杀害了老朽三个徒儿，想起来就叫人害怕。”

钟山说：“把剑给我！”

蔺道元满心不愿意，但却不敢违抗，乖乖将神剑交给了钟山。

钟山拔出神剑，说：“这是一把经过九次天雷轰击的雷击神剑，任何魑魅魍魉都难以克当，我们队长说，可以将此剑借给你使用。”

“多谢多谢……”蔺道元千恩万谢，接过了神剑。

钟山又道：“那些妖孽，都是鬼灵武士和阴灵武士，普通的枪弹的确很难杀死。诸位可以将弹头稍作修改，再用朱砂或者赤硝处理一下，杀伤力会增加十几倍……”

“我懂了！”蔺道元忽然举手加额：“赤硝和朱砂都是遏制鬼物邪物的利器，将它们涂在子弹头上，任是千年僵尸，也能一枪毙命。”

钟山说：“一般说来，普通的僵尸和借尸还魂的鬼魅，都经不住这种弹药的打击，可是，那些阴灵武士十分凶残，除非击中要害，否则，挨上几枪同样不死。”

“什么地方是要害？”蔺道元急急问道。

“头部，”钟山说：“一枪打爆脑袋，或者打断脖子，中枪的妖孽虽然不会马上就死，但没有了脑袋，便不足危害了。”

“这主意不错！”有福接言道：“没有了脑袋，也就蹦跶不了几时了。据说把弹头开几道小槽，击中目标之后，弹头在体内爆炸，带出一大团血肉去，先生所说的修改弹头，是不是这个办法？”

“你很聪明，正是这种办法，再涂上赤硝和朱砂，诸位手中的枪，便成为对付妖孽的利器，但不可麻痹大意，窝寇妖孽十分凶残，日后相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切不可逞强硬拼。还有许多小窍门，稍后再传授给你们，现在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