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铁证如山

“狗强盗，滚出来！滚出来……”

愤怒的吼叫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天刚亮，姜靖舜命姜靖禹、姜靖凯、姜靖隆三人留守营地，亲率姜靖麒、姜靖麟与八虎贲朝小分队的驻地闯来。

场部大楼正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小分队在大道上接连构筑了几道简单的防御工事，最外层的工事前，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非请莫入，妄入者后果自负！

措辞并不严厉，但却蕴含着无边的杀机。

小分队在营地周围部署了数座法阵，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到，眼前是法阵边缘，它是一道生死线，踏入一步，后果极有可能是灾难性的。

白天，这里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年青人站岗放哨，天一黑便空无一人。

无人把守，并不意味着可以任意出入，它甚至比有人把守的警戒线更加凶险。

工事是用装满沙土的麻袋构筑的，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正要打起来，这种工事形同虚设。

姜靖舜率众来到木牌前，停住了脚步，举目望去，接连几道工事中，皆空无一人，甚至大楼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他今天是来讨债的，无意大动干戈，也料定小分队不会对手无寸铁的的人开枪，因此，所有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

他不敢冒失闯入，手掌一挥，八虎贲的怒吼声惊天动地像打雷，惊醒了农场所有的人。

连吼七八遍，大楼中走出了两个人，是向天啸与崔浩。

二人来到众人面前，崔浩嘲笑道：“诸位大清早大喊大叫，练嗓子呀？”

姜靖舜瞪他一眼，不予理睬。

向天啸合掌施礼，欠身说：“诸位早上好！请问清晨前来，有何贵干？”

姜靖舜躬身还礼，说：“阁下是我佛弟子出家人？”

“不敢，在下曾是在家居士……”

“佛不入是非，入是非者非修佛者，真修佛者知一切名假，不执文字，不执名相。阁下既为我佛修行居士，缘何不在家持戒修行，要闯入别人家园当强盗？”姜靖舜温文尔雅，却是字字如刀。

向天啸合掌说道：“善哉！阿难！所问甚快，发深智慧，真妙辩才，愍念众生，问斯慧义。如来以无尽大悲，矜哀三界，所以出兴于世，光阐道教。欲拯济群萌，惠以真实之利。无量亿劫，难值难见。然当今世界，经过了天地大劫之后，诸佛灭度，妖魔鬼怪横行于世，而我们人类，这个曾经创造了辉煌文明的智慧生命，则沦为异类的奴隶。早在天劫降临之前，佛、道、儒三教慈悲为怀，发菩提心，施宏大法力，普欲度脱一切众生，在下等正是奉三教同盟法旨，穿越千年时空，前来降妖除魔，守护我华夏众生休养生息的家园，拯救受苦受难的同胞。欲成大道，必须救苦救难，博施济众，帮助众生得道，此乃佛家大乘的核心。是以在下甘愿舍弃小道而修大道。”

“好一个大道！”姜靖舜冷笑不已：“请问佛家大道中可有当强盗抢劫他人财物的道理？”

“善哉！阿难！所问甚快！”向天啸再次合掌施礼：“请问施主，在下抢劫了何人财物？”

“你们抢了在下新收的六十万斤麦子！”姜靖舜恨恨地说。

向天啸说：“请问诸位，这些麦子，哪一粒是诸位亲手种出来的？”

“你这家伙强词夺理！”老七姜靖麟冒火地叫。

《不妄语戒》是佛法戒条，是佛家五根本戒之一，向天啸身为佛门弟子，原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加上做贼心虚，有点理屈词穷。

崔浩却不是省油的灯，接言问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我们抢了你们的麦子，请问有何证据？”

究竟是不是小分队所为，一切皆是梅樱一家之言，姜靖舜没有任何证据，但麦子没了，如果找不回来，姜家上下千余口人就要挨饿。

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收获的数十万斤麦子，像山一般高大的粮食垛在眼前坍塌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情景，就像变魔术，又像在做梦，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当今之世，具有这等大能力者，除了小分队，便是圣殿大总管犴狈先生这一伙盘踞太行山千百年的窝寇妖孽。犴狈与姜家渊源甚深，此次又派遣法师前来保护粮食，但姜靖舜并不完全相信他们，怀疑这些妖孽暗中弄鬼监守自盗，施展妖法盗走了粮食。但他没有任何证据，有证据也不敢公然与其翻脸追讨，唯有姑且相信梅樱的话,前来找小分队讨债。即便不是小分队所为，这伙人法力通玄，个个皆是奇人异士，唯有赖在他们身上，才能逼迫他们帮助自己找回粮食。

“请问诸位，咱们什么时候抢了你家的麦子？”崔浩继续问道。

姜靖舜与姜靖麒皆三缄其口，老七姜靖麟看看两位兄长，说：“昨晚……”

“昨晚我们出动了多少人去抢粮？”

姜靖麟嗫嚅不知所对，小分队仅有三十余人，加上山崽的族人，也就千把人，即便全体出动，即便无人看守，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走数十万斤粮食。

姜靖舜接口说：“请问二位哪位是牛队长？”

他知道小分队的队长叫牛归田，但却从未谋面。牛归田曾多次提议与他会晤，都被他拒绝了。

“咱们都不是，”向天啸说：“我们队长说，如果诸位方便，我方愿意随时与诸位会晤。诸位，尽管贵我双方曾发生过不愉快，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同胞手足，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谈。我们队长正在恭候，请移足一晤。”

姜靖舜已打定主意要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小分队队长，也不推辞，说声“请带路”，跟着向天啸向前走，姜家兄弟与其他随行人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来到楼下，牛归田与陆洋孙大成等大步迎出，伸出手说：“在下牛归田，欢迎诸位莅临！”

“久闻大名，在下姜靖舜……”姜靖舜皮笑肉不笑握住牛归田的手，逐一引荐几位兄弟。

寒暄已毕，姜靖舜单刀直入，说：“在下今日前来，不为别事，只为粮食而来。”

“好说，好说，老弟请讲！”

“昨夜，在下刚刚入库的六十余万斤新麦，被人盗窃一空，有人说，是诸位所为。”

“六十万斤！”牛归田吃了一惊，笑笑说：“老弟下了最后通牒，要逼我们走，实不相瞒，咱们既然来了，就轻易不会离开。这地方很大，足以养活百万人口，你姜家凭什么要霸占它，不许别人进来？”

“这里是我姜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私人产业……”

“你这是非法侵占！”牛归田虎目一瞪威芒四射：“自古以来，凡我华夏的每一寸土地，皆属集体和国家所有，任何个人只能租赁，不能侵占，耕地租赁期为三十年到五十年，林地草地为七十年，特殊林地最长不超过百年，逾期无效！即便你姜家当年租赁了这块土地，时隔千余年，当年的租赁契约早已过期失效，你凭什么说这里是你姜家的私有财产？”

姜靖舜有备而来，冷笑质问道：“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我是为我的粮食而来，诸位自称来自文明时代，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面孔出现，却为何施展妖术，不告而取，搬空了我的粮库？”

提到粮食，不特向天啸做贼心虚，牛归田也有点理屈，他们不是强盗，无法摆出强霸面孔强词夺理，也不能背着牛头不认赃矢口否认。

他胸有成竹，说道：“据可靠情报，姜家与一股神秘势力暗中勾结，横行太行山，恃强凌弱，并且每年为其提供大批粮食，可有此事？”

“你这是欲加之罪！”姜靖舜色厉内荏：“什么神秘势力？什么勾结？有何证据？”

牛归田看看众人，没有发现梅樱的身影，也无法确定这群人中有没有妖孽的眼线，很明显，姜靖舜老谋深算，不希望梅樱出现在小分队面前授人以柄。

不出现并不能掩盖事实，石原蜃胎郎与梅津樱子的真实身份，即便在姜家内部，也已经不是秘密。

“你真要我将姜家所干的龌龊事公之于众吗？”

姜靖舜脸色阴沉，狠注牛归田不发一言。

牛归田不为己甚，说道：“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昨夜，我们的确从你的粮库中搬运了八百包，约十五万斤粮食……”

“是六十万斤！”姜靖舜大叫：“三教同盟以救世主的面孔出现，我希望诸位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牛归田微微一怔，说：“多说无用，眼见为实，我带三位去库房一看便知，三位请！”

“大家都去！”老七姜靖麟心虚地叫。

“不行！”牛归田强硬地拒绝 ：“此地是我重地，除了三位，任何不得擅入！老孙，看住这几位朋友，谁若不听话，就给我拿下！”

孙大成笑呵呵说：“头儿放心，谁敢生事，我阉了他！”

“你要挟持我们做人质？”姜靖舜突然露出了笑容：“若然如是，我奉劝阁下莫要打错了算盘，咱们既然敢来，便有了万全准备，不怕你们挟持。”

牛归田“哈哈”大笑，说：“姜靖舜，你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了，我要消灭你们，只消半个小时，便可将你那三百余人统统打入地狱，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折。三位想要粮食，就跟我走，不想要就此打道回府，牛某不勉强。”

姜靖舜率众打上门来，正是为了粮食，岂能无功而返？忙道：“既来之，则安之，请带路！”

进入楼下仓库，只见巨大的地下空间一角，整整齐齐一大堆粮食，粮垛的四边，都贴了符箓。

姜靖舜带着两位兄弟，围着粮垛转了一圈，来到向天啸面前，指着粮垛含笑说：“阁下刚才不是向我要证据吗？在这里，铁证如山！”

向天啸脸色发赤，无言以对。

牛归田“哈哈”大笑，说：“阁下好一张利口！”

姜靖舜回过头来说：“为什么只有这些？”

“你想要多少？”牛归田反诘。

姜靖舜说：“在下丢了六十万斤麦子。”

牛归田四面一指，说：“诸位对这地方应该不陌生，请看看什么地方能够藏匿六十万斤粮食。”

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曾多次来过此地，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这个地下仓库，在小分队的营区内，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藏匿那许多粮食。

姜靖麟眼神一动，指指头顶，说：“二哥，会不会化整为零，藏在上面的各个房间里？”

牛归田接言道：“上面住了人，诸位如若不信，上去一看便知。”

“我信！”姜靖舜说：“也相信其余粮食不在你们手中。不过，这些粮食之所以丢失，是因你们而起，如果不是阁下觊觎他人财物，在下的粮食就不会丢失。所以，三教同盟必须为此事承担全部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