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气急败坏

“点火把！”内藤高声下令。

他能看到地堡上的人影，但天太黑，看不清五官模样，对手敢于明目张胆地宣战叫阵，说明早有准备，他也不指望能够偷袭成功，不如挑灯夜战。

火光乍现，顷刻之间，数十支火把插在地堡四周，亮如白昼。

内藤看清了对手，对手也看清了他。

“就你一个？”内藤举目四顾：“其他人呢？何不请出来？”

向天啸四面一指：“当出之时，自然会出现。”

内藤说：“你偷走了我的东西？”

“你是说它？”向天啸取出珠子一亮即收。

“交出来，今天暂且饶你一命！”内藤跨出了一步，双手一抬，开始结印，只见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圈起，其余三指竖起，右掌平伸，托住左掌，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沉叱 ：“收！”双掌翻掌向前一推，再翻掌向怀中一搂一抱。

从他身上突然涌出了一股无形的气旋，这气旋寒沁如冰，汹涌而至，裹住向天啸猛然向回拉扯裹带，似乎要将他裹挟过来。

此时已是暮春季节，天气炎热，向天啸却猛然打了个寒噤，身不由己跨出了一步。

“阿弥陀佛！”

他高宣佛号，马步一挫，双掌一合，沉喝：“开！”双掌向两边猛然一推。

蓦然一声气爆，气旋四分五裂，幻化为一个青面獠牙，乱发飘飘的鬼头。这鬼头有方桌大小，没有身躯，没有四肢，只有一颗鬼头，口中的獠牙长达尺余，血口大张，当头咬下。

这东西叫“夜叉鬼”，儿奔国传说中有十多种杀人不眨眼鬼物，“夜叉鬼”排名第八，牛鬼排名更低，仅在第十位。

“又是这一套，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向天啸“哈哈”大笑，手掌一翻，已然将降魔杵拔在手中，迎头便打。

上一次石井幻化为牛头怪物牛鬼，与牛归田交战，结果被打断了左臂，狼败逃蹿，向天啸并未参战，他不知道这些鬼物是何路数，打了再说。

夜叉鬼的鬼头突然胀大了数十倍，头上的乱发也突然疯涨，眨眼间变成一块长满了山藤的巨石，疯狂地缠绕抓裹，迎头压下。

向天啸大吃一惊，鬼头大如房屋，山藤漫天飞舞，犹如一张巨网，笼罩了数十米方圆，如果一击不中，必然会被乱藤缠住。他从未见过这种阵式，心中发虚，意动身动，身躯突然缩小，一闪、再闪，突然消失了。

这瞬间，千百条山藤挥舞而下，抽打在地堡顶上，登时草木纷飞，飞沙走石，只刹那间，地堡顶部积累千百年的覆盖物被扫荡一空，露出了光秃秃的水泥顶，声势好不惊人。

夜叉鬼消失，内藤幻现，打了个踉跄，只见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贼眼乱转，似乎在寻找对手的尸体。

适才的雷霆一击，他使出了全力，几乎到了贼去镂空的地步。

“他没死，他逃进了地堡！”石井眼尖，依稀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虚影在地堡门口闪烁、隐没。

北野拔出长刀就要往进闯。

石井吃回亏学回乖，一把拉住北野，低叫：“支那人阴险狡诈，不可轻敌！”

内藤猛然醒悟，挥掌下令：“开枪，格杀勿论！”

众武士端起枪，朝地堡门和枪眼疯狂扫射，枪声大作。

枪声平息，地堡内烟尘弥漫，喷涌而出，休说是人，便是一只蚂蚁，也难以存活。

“给我搜！”内藤挥掌下令。

七八名武士如狼似虎，飞身抢入。

蓦地脚下陡然一跳，接着看到火光一闪，然后看到巨大的地堡突然崩裂，再接着强大的冲击波携殷雷而至，刹那间草飞树倒，飞沙走石，人仰马翻。

剧烈的爆炸突如其来，周围的武士猝不及防，死伤了大半，内藤与石井、北野三人皆是修炼到家，术法高深的行家，反应过人，闪光入目的刹那间，立刻爆发出高超的应变反应，火速反应就地仆倒，身躯急剧地收缩成球，滚进了旁边的土坑。

大爆炸的冲击波夹裹着水泥碎块狂扫而过，摧枯拉朽，方圆数十米内的灌木、杂草被横扫一空。内藤三人滚进土坑躲过了一劫，饶是如此，也被落石砸得遍体鳞伤。

“八嘎雅鹿！”内藤跳将起来，咆哮如雷，气急败坏。

石井与北野随之爬起，只见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深坑，那座地堡踪影俱无，好可怕的大爆炸。

“咦！怎么回事？那家伙为什么要自杀？”北野摸着脑袋傻傻地问。

“他没有死！”内藤指着东边咆哮：“他向那边走了！下面一定有密道！”

下面的确有密道，这座地堡是整个地堡群的指挥中心，下面有密道与四面的地堡相连。石原蜃胎郎在此建立秘窟，修整清理地堡之时，发现了密道，马上将其封闭起来，秘而不宣，以备不时之需，甚至连柴太郎也不得而知。

叶凡等人撤离大本营之后，石原这才迁居城内，秘窟也就被废弃了。

不久前，小分队来到这里，很快便发现了密道，并在密道内发现了数百公斤炸药。

这些炸药，乃是石原从城内偷运出来，藏在密道内，防备万一被小分队包围，便用炸药将小分队连同地堡炸上天去。

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炸药会落入小分队手中，并且利用它断送了数十条大鞨武士的性命。

“查点人数！”内藤愤怒地叫：“活着的都给我站过来！”

黑暗中走过来九条人影，个个鼻青眼肿遍体鳞伤，狼狈万分。

内藤犹不甘心，望着东方踌躇不决。他感应到自己的分身元婴就在东边数里开外，他想继续追杀，但却力不从心。

石井看穿了他的心思，劝慰道：“内藤君，胜负乃兵家常事，这些家伙今夜占了点小便宜，不会就此离开，不妨暂且回去，再找机会将其一举歼灭。”

“撤！”内藤掉头便走，众人随之，霎时走尽。

片刻，人影再现，柴太郎率众而至，来到爆炸现场，望着地上的大坑直吸冷气，暗呼侥幸不已。

半夜时分，石原被枪炮声爆炸声惊醒，慌忙赶到东城门，一问之下，方知内藤等人率众出城了，暗暗顿足。他赶到柴太郎的军营，希望说服柴太郎带领人马前去接应，谁知柴太郎也率领大队人马出城而去。

“这些混蛋，擅自行动，也不通知我……”石原气急败坏，大骂不已，登上城头，等着看结果。

爆炸声十分强烈，没有半吨炸药达不到这种效果，内藤初来乍到，没有炸药，柴太郎杀人喜欢用刀、用枪炮解决问题，不擅长使用炸药，小分队的行踪瞒不过他，甚至在内藤等人到来之前，便得到了小分队到达的消息。

小分队仅有六七个人，不可能携带如此多的炸药，一定是发现了自己藏在地堡里的炸药。内藤与柴太郎不约而同，率众奔袭，结果中了小分队的埋伏。

“一定是这样！”他抹着冷汗自语，内藤是一方诸侯，迁徙至此，将是此地的最高头领，如果被他知道是自己私藏的炸药使之损兵折将，麻烦多多。

回到住处，吩咐梅樱严守秘密，千万不可泄露炸药之事，一夜无眠，坐等消息。

日上三竿，石井与北野结伴而至，前来拜访石原蜃胎郎。

石原的住所在东南角柴太郎的军营旁的一个小院内。

小城堡的居住条件非常优越，四季有空调，上下有电梯，甚至每天都可以洗到热水澡，柴太郎早就对它垂涎三尺。叶凡撤离之后，柴太郎曾多次要求将自己的指挥部搬迁至小城堡中去，并希望石原也搬进去，均被石原拒绝。

这家伙生性多疑，他不相信叶凡会乖乖地将小城堡完整地留给对手，尽管柴太郎的手下翻来覆去，整整搜查了半个多月，他仍然不敢进驻。

看到石井二人鼻青脸肿，石原故作惊异，讶然道：“咦！二位这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石原君没听到昨晚的爆炸声？”石井**头上的绷带问道。

“听到了。”石原回答，爆炸声惊天动地，全城的人都听到了，他不敢撒谎。

“石原君可知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石原矢口否认：“在下正要前往军营，向柴山君了解情况，二位知道？”

“不知道。”石井出乎意料地摇头否认，他另有要事前来协商，而非前来兴师问罪：“内藤君命我二人前来通报石原君，小城堡内地方有限，除了实验室人员以及少量后勤警卫人员，其他人都要撤出来，请石原君为他们安排食宿。时不我待，这一切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三天之后，实验室必须开始全速运转。”

“在下遵命！山脚下有几栋楼房，在下马上派人前去打扫，明天就可以搬下来了。”

“还有给养，石原君，我们今天的午餐都没有着落。”

“柴山君没有送过来？”石原满脸惊讶，其实他根本没有安排，也没有粮食提供。

叶凡撤离前，柴太郎的给养，部分由叶凡供给，部分自己解决。叶凡离开后，柴太郎将城内、以及小城堡内的枪支弹药、粮食给养洗劫一空，牢牢控制在手中，就连石原的一日三餐，都要仰仗于他。

“这家伙，至今不见踪影！”石井愤愤地说。

“我马上打电话催。”石原抓起了话筒。

石井说：“你抓紧催，我还有事，告辞！”

石原心中一动，忙道：“石井君，且慢！”

“石原君还有何事？”

石原说：“小城堡曾经是1108与三教同盟的巢穴，他们逃走之后，我曾命柴山君派人彻底搜查是否有可疑之物，我担心这家伙办事颟顸浮躁，敷衍了事，请二位回去之后，转告内藤君，再派人彻底排查一下。”

“石原君怀疑1108在小城堡内埋藏了爆炸装置？”石井变色问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行得万年船，不是吗？”

“石原君言之有理，是该小心一些。”石井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连连点头。

“二位如果不嫌在下啰嗦，在下再给二位一个忠告。”

“请君指教。”石井谦逊地请教，心中却有点烦。

“请转告内藤君，最好将所有的人先撤出小城堡，待完成彻查之后在进驻不迟。”

“看情景，石原君并非仅仅是怀疑，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是一种直觉……”

石井忽然露出了笑容，一个人夜路走多了，常常会疑神疑鬼，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尾随着自己，此所谓“小驴放屁，自惊自诧”。

但兹事体大，他不敢隐瞒，回去之后，马上禀报了内藤，内藤也不敢大意，将人马撤出小城堡，楼上楼下，大索天下，鸡飞狗跳，接连折腾了三天，一无所获。

石井走后，石原沉思片刻，放下话筒，来到柴太郎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