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画虎不成

这女人徐娘半老姿色不差，与眼前的姑娘有几分神似，衣着也相似，腰间束了一条皮带，隆胸细腰，曲线玲珑极为动人，浑身上下有一股令男人“砰”然心动的魅力从她身上发出，加上媚目流波粉面桃腮，比山下的少女更具挑逗性，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她那双午夜朗星似的凤目，不时透出阵阵冷电寒芒，令人不寒而栗的凌厉眼神，出现在一个美貌妇人眼睛里，委实不是好现象。

“娘，俺就来！”姑娘捡起山鸡，转身便走。

“闺女，请稍候！”孙大成客气地叫。

“弄啥来？”姑娘将山鸡藏在背后，满脸戒备之色。

“请放心，我们不会抢你的山鸡。”孙大成含笑说：“请问闺女，可曾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

“娘，他们是问路的。”闺女回头高叫。

“甭管闲事。”中年女人走下山坡，告诫女儿不要管闲事，自己却管起闲事来，打量着荷枪实弹的孙大成等人，眼睛里疑云密布，问道：“你们是弄啥的？”

“路过，追赶一位朋友。”孙大成丝毫没有起疑心。他在太行山数载，经常遇到狩猎的男女山民。

“请问大姐，可曾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

“你的嘴真甜，看样子不是坏人。”一声大姐叫得中年妇人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热情地说：“我叫陶田，这是我女儿彭梅。我家住在山那边，有机会来我家做客。”

中年妇人盛情相邀，孙大成心下甚感，山中地广人稀与世隔绝，很难遇到人类，偶尔同类相逢，无论是否相识，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多谢多谢，一定一定。请问大姐……”

“啊呀！你看俺，大兄弟在问路呢，俺却在这里絮絮叨叨。”陶田失声大叫，向西边的山谷一指：“的确有个人向那边走了，俺叫了几声，他没听到，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朋友，多谢大姐，告辞！”挥挥手，带领同伴们飞一般向西赶去，急如星火。

“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又有一批新鬼赶来，真不错！”陶田望望东边的来路，美丽动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狰狞的狞笑，伸出猎叉，在地上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孙大成等人进入的峡谷。

并非孙大成粗心大意，忘记为后面的人马留下标记，他进入峡谷之后，便与向天啸取得了联系，无须多此一举。这女人不知就里，在地上留下了记号，反而引起对手的警惕，画虎不成反类犬。

峡谷愈来愈窄，最后变成了一道宽仅二三尺的石缝，抬头仰望，峭壁耸立，直入天际，露出手指头宽的一线蓝天，令人感到如同被塞进墙缝里，油然而生压抑和窒息的感觉。

由于天光无法进入，石缝里光线幽暗阴森，崖壁上长满了青苔。水滴不断从青苔上不断滴落，落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溪流，朝谷底流去。

泥地上，一行脚印清晰可见。

“好重的阴气！”乔元亨吸着冷气咕哝。

孙大成是一位三清弟子，身处险地，他不敢大意，定下心神，吸口气三吐纳，虎目半闭，心意神内敛，面向石缝伫立不动。他不是单纯地用耳朵听，而是用神识去探索，这是人类已经丧失的一种先天本能，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能力，一种唯有在出类拔萃的修行者身上才能出现的潜能，在他身上出现了。

这种现象在普通人身上，偶尔也会发生，但只有千百亿分之一，只有宇宙某一种力场发生突变，某一种未知因素出现了意外，某一种机遇发生了超异的变化，才会在某一特定人物身上出现这种异象。

佛教各宗，道教各派的大能，以及民间的先知先觉，都知道这种潜能存在，所以穷尽毕生精力去修炼、找寻、摸索。

三十六天罡之首牛归田便具有这种能力，向天啸与孙大成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是第四分队的队长魏天鹏，还有第五分队的队长司慕容，以及第三分队的队长钟山等，都具有这种神秘的潜能。

能被三教同盟选中的人，皆是当时国内各大教，以及民间修行者中超尘拔俗的年青俊彦，是年青修行者精英中的精英。

片刻，他徐徐吐出一口气，回首说道：“不妨，这里阴气浓重，是因为常年得不到太阳照射而形成的自然聚阴之地，而非阴邪鬼物聚居所致，但在峡谷尽头，我隐约感知到了那种东西的存在，大家小心了……”

“那种东西”，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东西”，同伴们皆是修行者，不必解释，都知道“那种东西”指的是什么东西。总而言之，它不属于这个轮回，既可以是不被大多数人认同的妖和魔，也可以是山魈鬼怪，以及无法言表，而且善于飞腾变化的魑魅魍魉。

孙大成端起突击步枪，一马当先，进入石缝，踏着泥泞大步向前闯，同伴们屏住呼吸鱼贯而入。

他的突击步枪，同时也是一支枪榴弹发射器，是一件威力可怕的大杀器。

深入十余里，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里许大的一片空地，举目四顾，但见四周峭壁笔立，如刀削成，高逾百丈，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坑，除了这道石缝，别无路径出入。天坑底部，古木参天，有不少古松，遒劲挺拔，郁郁葱葱，树下松脂堆积如山，有些古树的枝干，竟然被松脂重重包裹。

石缝前的古松下，脚印凌乱，旁边有一堆被砍下的树梢，显然百目鬼曾在树上砍了几根松明子，然后径直向纵深而去。

孙大成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快五点了，冬季天黑得早，太阳已经偏西，将最后一抹阳光洒在东侧的悬崖上，再过半个多小时，便会日落西山。

他捡起一根树梢，闻了闻，一股浓烈的松香味直入鼻窍。

“这厮砍了不少松明子，说明要赶夜路，或者即将进入一个黑暗之地。大家休息片刻，吃点干粮，然后多砍点松明子带上。”

文瑞不以为然，说：“孙队，我们有手电筒，何必多此一举？”

孙大成取出干粮，一边进食，一边说：“火光属纯阳，而我们的手电筒发出的是冷光，不阴不阳，而且在某些特定的场合，火光比手电光更可靠。”

话音方落，忽然站起，注视来路。

片刻，一条人影持枪闯入，原来是张诚，随后，向天啸带领同伴们赶到了。

“诸位来得够快呀。”孙大成带领同伴们，与新来的战友握手。自从桃花源分手之后，这是第一次久别重逢。

向天啸笑呵呵说：“你老兄又打电话，又留路标，咱们一路畅通无阻，能不快吗？”

“什么路标？”孙大成讶然。

“三岔路口的路标呀，地上画了一个箭头，指向这条路。”

“谁画的？”孙大成回头问道。

“没有人画，孙头儿。”滕子明说：“我走在最后，没留标记，其他人也没有画。”

“难道是她们？”孙大成想起了陶田母女。

“阿弥陀佛，看来，这里颇不寂寞啊。”向天啸微笑说。

孙大成说：“看情景，我们始终处于有心人的监控之下。”

向天啸指指四周：“这是个绝地，很容易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

众人闻言，纷纷抓起步枪，举目四顾。

崔浩忽然指着东边的崖壁，低叫：“向队，那里好像有字迹！”

向天啸循指望去，铁崖半壁，果然隐约有字迹，他吩咐同伴们警戒，而后与孙大成、陆洋砍开树丛，来到铁崖下，只见距地两米之处，有一片平整的岩石，上面字迹斑驳，风化严重，甚至有大片的字迹被人为砍砸破坏，从第一行开始，残留的字迹依次为：……5月……日……扫荡……27名八……辗……300多……血战……诱入……全歼……战士……捐躯……

“老向，啥意思？”孙大成茫然问道。

向天啸说：“太行山，自古便是著名的古战场，有一首歌，你还记得吗？”

“什么？”

“歌名就叫《我们在太行山上》。”

“当然记得……”孙大成低声吟唱：“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敌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就叫他在哪里灭亡……是不是这首歌？”

“正是！当年，我中华儿女在太行山上，与窝寇展开了无数次血战，窝寇也对太行山发动了无数次扫荡，这篇壁文，记载的大概就是其中的某个事件。”

“唔，有道理，我拼拼看：某年五月，应该是一九四一年五月一日，窝寇对我太行山根据地发动大扫荡，我二十七名八路军战士，与大部队失去联系，他们辗转太行山中，与三百多名儿寇展开了血战，最后，将敌人诱入此地，将其全歼，二十七名战士也全部为国捐躯。”

“唔，差不多，后人在此撰文，以资纪念，但不知被何人破坏？”

陆洋接言说：“痕迹很陈旧，应该在数百年前，甚至战前就被破坏了。”

“老孙，路口的标记是怎么回事？她们是什么人？”向天啸改变了话题。

“是一对母女……”孙大成讲了路口所遇。

“看来，我们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向天啸微微冷笑：“老陆，茅山的大六壬神算奥妙无方，何不为我们占一卦算算吉凶？”

“你老兄是佛门弟子，怎么也信这个？”陆洋笑问道。

向天啸指指同伴们，说：“给大家安安心，你慢慢算，我和老孙去和老大联系，寻求其他各队的支援。”

联系的结果很不妙，也许是受地形影响，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陆洋推算的结果也不妙：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