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该当何罪

“这是你的？”孙大成举起一支木箭询问，依旧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敌意。

百目鬼的心在却往下沉，这只木箭，涂了他的精血，加持了他的秘咒，落在对方手中居然毫无反应，说明对手比他高明多多，是个可怕的劲敌。

“是我的！”百目鬼不甘示弱，沉声回答：“二位是……”

“还给你！”孙大成手腕一抖，木箭脱手，银虹乍现。

百目鬼一声狂笑，反手一抄，银虹乍敛，木箭入手，糟了！有如抓了一根烧红的**。

“啊呀！”他惊跳而起，用力甩着手掌，抬掌望去，掌心有一道焦黑的灼痕。

一声怒啸，双爪飞舞，凶猛绝伦地贴身进搏，一上一下猛攻对手的胸腹要害，势如山崩。

孙大成脸色一冷，一声沉叱，双掌一分，以“上下交征”接招，连消带打迅猛迎击，气吞山河硬碰硬掌分爪闪，电也似接触。

“嘭！”响声沉闷，罡风激荡。

“啊……”百目鬼惨叫，身形飞起，翻翻滚滚向右侧方飞，颇似被一掌打飞了。

孙大成一怔，似乎不相信对手会被自己一掌震飞。

“轰！”一声，霹雳交加，滕子明眼明手快，朝着翻飞而去的身影开了一枪。

百目鬼的身影突然幻化为一团黑雾，落地而散，无影无踪，像借土遁逃走了。

这家伙鬼精灵，一对一，他不惧怕任何人，却对滕子明手中的霰弹枪颇为忌惮。他认得这种武器，一枪可以将一个大活人轰成两截。

再高明的术法，在现代武器面前，都不堪一击。所以，他以进为退，借力发力，逃之夭夭。

孙大成摇摇头，说：“头儿说过，要活的。”

“我并未瞄准他。”滕子明笑答：“但我估计，他至少中了两粒铅丸。”

“走，去看看。”

来到黑雾落地之处，找到了几滴血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踪迹。

“这家伙法力高强。”孙大成伸出手指，蘸了一点鲜血闻了闻，说：“身负枪伤，依然能够施展土遁逃命，了不起！”

“往哪里追？”滕子明问道。

孙大成站起身来，看看四方，说：“他从西北方向，一路向东南而来，说明他的目的地在东南方向。通知其他小组，包抄过去，在前方堵截。”

百目鬼大腿和左手小臂被飞溅的铅弹击伤，逃出七八里，躲在树丛中，敷药裹伤。小臂被铅丸击穿，皮肉之伤，敷上药即可，要命的是腿上的伤，弹丸留在肌肉里，动一动便钻心地痛，必须将它取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这家伙皮粗肉糙，心硬如铁不怕痛，拔出匕首，咬紧牙关，割开皮肉，挑出了弹丸，敷上金疮药，方始长吁了一口。

“八嘎雅鹿！”他咬牙切齿，舔舔手上的血迹，打开水壶，一口气喝了半壶，砍下一根树枝当拐棍，继续赶路。

乌金西坠，寒鸦归林，他幸运地发现了一个小土洞，四顾无人，在附近布下一个简单的法阵禁制，钻进土洞倒头便睡。

斗转星移，大地沉睡，万籁俱寂。

午夜时分，沉睡中的百目鬼突然一阵心悸，这是法阵禁制被触动发出的警讯，来者所发出的凌厉杀气撼动了他的灵志，将他从沉睡中惊醒。

一股阴森凌厉的气势汹涌而来，他像一头嗅到危险的猛兽，全身呈现强烈的反应，整个人似乎被一种怪异的气氛所笼罩，每一条肌肉皆跃然欲动，每一刹那都有可能爆发出猛烈的反应。

但他没有动，微眯着眼睛静静地听。

洞外没有任何声息，一切声响似乎都消失了，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息，甚至连山风掠过丛林的声息也不存在了，静得令人心中发寒，毛发森立，似乎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恐怖世界，好黑、好静，也许传说当中的地狱就是这种绝对沉静得世界。

匕首无声无息地滑进了掌心，身影突然幻灭，出现在洞左数米开外。

洞前五米开外，两个黑色的身影，在星光下隐隐约约，依稀可辨。

“什么人？”他沉声问道。

凌厉的杀气突然消失，第一个黑影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你是百目鬼？”

“你是何人？”百目鬼不答反问，听出对方是个女人，十分诧异，没有听说对手中有女人。

“回答！”黑影的声调提高了一倍，严厉了一倍。

“我百目鬼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大爷我！”

“百目鬼，你知罪吗？”

“什么？”百目鬼浑身一震，糟了，对手似乎不会用这种口气问话。

“请问您是……”

“我，圣殿巡山使黑蝠，你应该知道我。”黑影傲然回答。

“属下百目鬼良臣拜见尊使！”百目鬼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他是京都实验室与圣殿之间的信使，也曾来过几次太行山，但却从未进入过圣殿，也不知道圣殿在什么地方，每一次动身前，内藤魎夷会告诉他把信送到什么地方，而且每一次的地点都不尽相同。保定与太行山一东一西，在一条直线上，之前，他都是一路向西，直趋太行山，抵达指定地点之后，点燃接引信香，巡山阴兵便会现身，带他前去与巡山使见面，交接信息。这一次，是他与石原蜃胎郎商议之后，擅自行动，为了防止行踪败露，不得不绕了一大圈，取道飞狐陉进山。

石原并未告诉他圣殿的具**置，只告诉他几个可能的接头地点，这些地方都在太行山中部，尚有数日路程，不意巡山使会突然出现，令他颇感意外。

圣殿黑蝠、黑天、黑狐、黑凤、黑狱五大巡山使，也叫五煞神，或者巡山神将，其主要任务是巡查、发现、消灭一切可能的威胁。之前，她们的主要防范对象是鼠类的攻袭，现在，三教同盟成了主要威胁。

百目鬼对这五位煞神久闻大名，并有幸见过一两个。这位黑蝠是五大巡山使之首，他素未谋面，今天主动找上门来，一开口便向他问罪，不是好兆头。

见过礼，他想看看这位号称黑煞神之首的黑蝠是何模样，但却看不清，因为这位黑煞神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只能看到两只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着碧光，像两颗夜明珠，更像黑夜中的狼眼。

身后的一位，也包裹在斗篷里，眼睛也在发着碧光。

“你知罪吗？”黑蝠再次问道。

“属下远道而来，不知身犯何罪。”百目鬼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你来干什么？”

“数月前，我们的一大批重要物资被劫，押运人员悉数被杀，属下奉内藤魎夷长官派遣，前往被支那人占领的城堡调查，圣殿特使石原蜃胎郎告诉我，行凶者是三教同盟所为，他们不仅拥有大量的现代化武器，甚至拥有直升飞机。他们在截杀我方人员行动中，便动用了飞机。之后，他们的飞机直趋我京都实验室附近，进行抵近侦察，其目的昭然若揭。”百目鬼滔滔不绝，摇唇鼓舌：“目前，鼠军大军云集，即将对城堡发动全面进攻，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石原阁下命令柴山太郎手下武士，以1108手下的名义四面出击，不断地袭击老鼠，终于成功地激怒了老鼠。目前，安姆正在调集大军，不日将对1108发起全面进攻……”

“借刀杀人，这步棋不错，但却是一步险棋。”黑蝠截口道。

“是险棋，常言富贵险中求，铤而走险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唔，继续！”

“大战在即，1108 正在全力备战，三教同盟也在暗中相助，不遑旁顾，属下和石原君商议，请圣殿派遣一个精悍小分队前往城堡，埋伏在暗中等待时机。大战一起，三教同盟必将倾巢出动，我们便可乘机杀出，将其一举歼灭。三教同盟的修行者全军覆灭，1108必将不战自溃，我们便可全面接受1108的大本营。”

“这主意听起来相当诱人。”黑蝠说：“可是，你们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据圣殿得到的情报，安姆此次调集了十余万大军，石原君与1108 的人马，合起来也不足两千人，谁胜谁负，殊难逆料，战事之惨烈，可想而知，在这种时候，任何细微的力量变化，都会使战局发生逆转，可谓牵一发而动全局，你们就不怕一步走错，满盘全输，将自己也搭进去？”

“尊使放心，在战役初期，石原君和柴山太郎，将与1108同仇敌忾，共御强敌。鼠军虽然数量众多，但装备不足，而1108的大本营内，有大量的军事装备和充足的弹药，完全可以击溃鼠军。待到大局已定，鼠军将溃未溃之际，我方小分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与柴山太郎同时发难，突然袭击，必可将三教同盟一举全歼。”

黑蝠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笑毕说道：“你们的计划非常不错，可惜是闭门造车不合辙。”

“什么？”

“因为三教同盟的大队人马根本不在1108 的大本营。”

“什么！不可能！”

“三教同盟的主力就在太行山，正在掘地三尺，寻找圣殿所在之地，无孔不入。而石原蜃胎郎这个狂妄自负的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前来圣殿，将三教同盟的最后一队高手，也吸引到了太行山，该当何罪？”

“不可能！”百目鬼失声大叫：“三教同盟的头领叫龙威，化名牛归田，他就在大本营，这是石原君亲眼所见！”

“我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舔黄圣灵复生在即，一切都要韬光养晦，确保圣灵安全，而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在这种时候，愚蠢地将强敌一路引到了圣殿之侧，严重地威胁到圣殿的安全，你说，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