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声东击西

日落之前，一行人回到了河边的营地，变异人看到堆积如山的物资，惊喜万分，欢呼雀跃。

那些人质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分发食物。牛归田临行前告诉他们，他回来之后，会给他们食物，吩咐他们在此等候，而后将粮食藏在了远处。

粮食不多，如果不藏起来，会被他们哄抢一空糟蹋殆尽。

牛归田指着物资对独目将军说，需要多少拿多少，任君挑选，如果能拿走，全部送给他。

独目将军独目发光，张口欲言，忽地眼神一动，说：“独目有个不情之请，不敢说。”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敢说的？”牛归田微笑说：“有话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不会拒绝。”

独目指指那群人质，说：“我希望能够将他们都送给我……”

牛归田一怔，继而笑道：“你这家伙，好大的胃口！”

独目局促不安，扭扭捏捏，说：“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严重智障者，你留着他们没用，枪支弹药，我可以少要一点……”

“且慢！”牛归田举掌叫停，说：“我曾听说过不少关于变异人的传说……”

“我知道。”独目截口说：“说我们残忍凶暴，嗜杀如命，最严重的是说我们见人就杀，然后将尸体生生吃掉，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是这样吗？”

“大致如此，这些传说是真的吗？”

“我们常吃人肉，但我们绝不滥杀。”独目说：“辐射区内食物匮乏，早年，人们一盘散沙，各行其是，为哄抢食物而自相残杀的事时有发生，将被杀者的尸体分食的事也时有发生。这一切，都是饥饿造成的，你不吃，就会活活饿死。后来，窝寇妖孽大举入侵，烧杀掳掠，被杀者与被俘者，无一例外，都会被妖孽吃掉。我们被迫组织起来与之抗衡，也以牙还牙，将被俘的妖孽以及被杀的妖孽尸体肢解分食了。在人鼠大战期间，我们被同胞们视为妖魔鬼怪，一旦相遇，便会立遭杀身之祸。久而久之，我们便被困在辐射区，不敢逾雷池一步。这些谣传，便是当年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也不排除别有用心者的恶意传播，譬如窝寇妖孽。”

“那你要他们干什么？”牛归田指着人质问道。

独目指着正在晚餐的同伴，说：“变异人的形态千奇百怪，有些连我们见了都害怕。我和我这些同伴，是其中最端正、最标致的。”

牛归田失之一笑，田策为二人送来了晚餐，有窝窝头，有烤山鸡烤野兔，也有途中采集的野果等等，相当丰盛。

独目一边进食，一边说道：“一直以来，我们希望能够改变自己，恢复正常人的形态。”

“有效果吗？”牛归田问道。

“有，但收效甚微。后来，我们潜出辐射区，劫持了几对未受核辐射伤害的正常人，和我们的人配对，养育后代。”

“结果如何？”牛归田停止了进食。

“结果令人振奋。”独目说：“有几对夫妻生出了外形与正常人无异的婴儿，当然，也生出了不少畸形胎儿，但没有一个再生那种人见人怕的怪物。这说明，这个实验是有效的。变异人要彻底恢复正常人形态，与正常人婚配生育后代，是唯一的途径。可是，辐射区周围都是无人区，我们无法远离辐射区寻找需要的人。这些人都很年轻，而且有男有女，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宁愿不要这些物资，也希望你能答应把他们送给我。”

“我答应你。”牛归田慨然允诺。

这群人质，即便被带出辐射区，也无家可归，极有可能会再次成为老鼠或者窝寇妖孽宰杀的目标，他没有能力安顿他们，不如交给独目，带回去传宗接代，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归宿。

“这些物资我也带不走，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都送给你……”

这批装备，足以武装一个营，独目有如凭空捡了个金蛤蟆，心花怒放，跳将起来长揖到底，感激涕零：“我代表我的八千余名变异人同胞，谢谢您，谢谢诸位！”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牛归田慌忙站起身来，抱拳回礼。

“阁下适才在路上说，有几个漏网之鱼逃走了，必将打草惊蛇。此去帝都路途遥远，我们另有要事，无法护送，你押送大批物资，如何安全返回？”

独目向东一指，说：“我可以先向东走，绕过保定，然后进入帝都。”

“不妥！”牛归田连连摇头：“窝寇妖孽奸诈阴险，睚眦必报，皆非等闲之辈，他们料定你会绕道返回，一定会在前方设伏等你。”

“这……这如何是好……”独目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他死不足惜，这批物资和人员，事关近万变异人的生死存亡，决不能得而复失。

牛归田说：“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会派飞机一路向南飞，造成你我联手，即将大举进犯的假象。窝寇一定会调兵遣将，严加防范，无暇旁顾，你可以乘此机会顺利返回。”

独目的独目中涌出了热泪，握住牛归田的手，哽声说：“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大恩不言报，日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独目万死不辞！”

牛归田拍着他的手臂说：“不必万死，你若能帮我查明魔窟的情况，便帮了我的大忙。”

独目说：“诸位要做的，正是我们世世代代没有做到的事，回去之后，我会禀报大首领，全力以赴，查明魔窟的情况。”

田策来报，刚才接到美洲的最高指挥部电报，要求叶凡尽快提供军事援助，还说即将派遣一个五人军事专家小组，前来指导对老鼠的作战。

牛归田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所谓指导派遣，但这封电报是发给叶凡的，他无权截留，指示田策，原文转发给叶凡。

防人之心不可无，叶凡这人太迂腐，牛归田担心他受人蛊惑愚弄，做出愚蠢的事来，所以，没有告诉叶凡所谓最高指挥部的无线电波长，双方的联系，必须经过牛归田的电台转告。

这晚，牛归田与独目谈了很久。

对于变异生物，独目告诉他，在人鼠大战期间，辐射区内忽然涌现了无数的变异生物，这些生物有天上飞的，有地上跑的，形态各异，千奇百怪，而且，大多是肉食性物种，有的单独出现，有的则成群结队，四处觅食，所经之处，有如蝗虫过境，一切生命皆成为它们的猎食目标，甚至深入变异人藏身的地下空间，捕食变异人，引发了一场变异人与变异生物之间的大战。

辐射区外的交战双方，也遭到变异生物的袭击，双方被迫停战，转而对付这种突然出现的威胁。

混战数十年，最终，智慧生命取得了胜利。

事实上，统治地球的老鼠，也是一种变异生物，它们拥有智慧，所以成为地球的主宰者。

时隔数百年，成群结队的大型变异生物已经很难见到。

牛归田曾听老常讲过他和叶凡等人遭遇变异生物的经历，对这种怪异的变异物种十分忌惮。这次，他们深入辐射区，却没有遇到任何变异生物，也许，老常他们遇到的，是来自另外一个辐射区的变异物种。

在这块土地上，遭受大规模核攻击的地方不计其数，在每一个辐射区内，都在发生着种种可怕的变化。这些地方，已经成为神秘的生命禁区，连老鼠都不敢深入。

第二天一早，独目一行押送着大批物资，浩浩荡荡启程了。

来到昨天交战的地方，那里有七八具战死同伴的尸体，必须掩埋。还有那些窝寇妖孽的尸体，凭白糟蹋了太可惜，割下几块好肉，带着路上吃，可以弥补粮食知不足。

一切安排停当以后，按照事先部署向东走，绕过保定再向南走。

送走了独目一行，田策驾机向南飞，深入数百公里，直飞到保定附近，盘旋数匝之后返航。

飞机出现在头顶，这是从未有过的严重事件，这是敌对势力大举入侵的征兆，窝寇妖孽立刻进入全面戒备状态。

石井与北野与三名漏网之鱼在途中相遇，顺利返回魔窟，禀报了此行遭遇，愈发证实了敌对势力与变异人联手，即将发动袭击的推测，魔窟首脑急急调兵遣将，层层设防，丝毫没想到中了牛归田的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

叶凡接到牛归田的电报，又惊又喜，立刻致电牛归田，请他转告最高指挥部，同意提供军事援助，希望专家小组尽快抵达，协同调集物资。

大本营的物资越来越少，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过去就像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已经把家底快败光了，而最高指挥部就像个贪得无厌的老饕餮，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但柴太郎的人马越来越多，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皇帝不差饿兵，给点好处，也许能够借助最高指挥部的力量，遏制柴太郎的势力。

之后，坏消息接二连三，泰山一带，近来阴雨连绵，接连几场大雨，机场跑道毁损严重，飞机无法降落，遍地泥泞，要等到雨过天晴之后才能动工修复，迎接专家组的事，因此而推迟。

接踵而来的消息令叶凡如坐针毡，牛归田来电说，支援各大洲抵抗组织的克隆猫，突然不知去向，所有的克隆豹也跟着克隆猫跑了，老鼠乘虚而入，发动了猛烈攻势，抵抗组织措手不及，损失惨重，溃不成军，被歼灭的命运指日可待。最高指挥部来电指责叶凡的猫和豹背叛了人类，责令他尽快查明原因，设法控制这些背叛者，并要求他们尽快修复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