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大道五十

“啪啪啪……”金铁交鸣爆震响似连珠，狂暴的震鸣中突然传出一声期待已久清越龙吟剑啸：“铮……”

“哈哈！成啦！”牛归田惊喜地叫，剑气突然激射，剑前吐出炽烈的光华漫天彻地，一聚一分八方分张，剑鸣声铿锵，火星飞溅，刀向外荡，一道快得令人眩目的剑虹，毫无阻滞地一嵌而入，贯隙直透核心，破风之声令人闻之心胆俱寒。

杀手头目眼看一道电虹激射而来，他的刀被震出偏门，想收刀自救力不从心，肝胆俱裂，反应出自本能，左掌一把抓向电虹。

抓住了，心中狂喜，内力发如山洪，抓紧剑身向外送，右掌长刀化作电虹电耀雷击斜劈而下，奇快绝伦。

这瞬间，剑上传来一种触电般的酸麻感，灌注于手臂的内力一泄而散，剑身在掌心毫无阻滞地滑进，电光石火，剑尖无情地锲入神关要穴，透背而出，罩门已破。

神关穴在肚脐中，习武者与修行者的罩门，大多都在这个地方。即便不是罩门，也经不住一击。

杀手头目全身的内力突然一泄而散，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刀失手坠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狠注牛归田，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不甘、痛恨等等复杂的表情，咬牙说：“你的剑有鬼……”

“去娘的！”牛归田沉叱，同伴们正在恶战，他不遑旁顾，飞起一脚，将他踹飞，拔出宝剑扑向一侧。向天啸见状，宽心一笑，转身扑向围攻崔浩和田策的贼人。

陆洋与江海涛是一组，二人以二敌四，打得十分吃力。

恶战中，陆洋忽然听到自己手中的木片发出了奇异震鸣，接着炭化层急剧崩落飞溅，异光乍现，幻化出绚丽的光彩。

他惊喜万分，大叫：“江老弟，我的剑炼成啦！加把劲！”

江海涛正要开口，忽闻自己的剑上传来一声清越震鸣：“铮……”

“我的也成啦……哎……”

江海涛一个疏神，奇冷砭骨锋刃电掠而过，左大臂被划开了一条缝，血流如注。

他惊叫一声踉跄后退，一名恶贼瞧出了便宜，突然弹身，跃至头顶，双手握刀，力劈华山往下砍。忽觉右腿一轻、一痛，内力像被捅破了的气球，一泄而尽，浑身紧绷的肌肉突然松弛，握刀的手突然绵软无力，人像石头般往下坠，“噗通”落在地上，扭头看去，老天爷，右腿齐膝以下踪影俱无，断茬处血肉模糊血箭狂涌。

“我的腿！大婶啊……”他抱住断腿失魂落魄地疯叫。

偷袭者是牛归田，恶贼跃起偷袭，牛归田黄雀在后，接踵赶到，挥手一剑，斩落了恶贼的腿，人化狂风向左席卷。

他在左，向天啸在右，二人一左一右向前席卷，快速绝伦的冲刺猛不可挡，所经之处波开浪裂，血雨缤纷。

牛归田从东杀到西，连杀三敌，回身望去，只见向天啸一式风卷残云，挥手一棍，打断了一贼的腿，又扑向另一侧。

正在这时，山下遥遥传来一声长啸。

大战开始之后，石原派出一命手下，暗中观察战事进展情况，看到己方伤亡惨重，再不走便会全军覆灭。

正在恶战的贼人听到啸声，突然收招后退，跳下山坡如飞而遁。

“江兄弟，伤势如何？”牛归田奔上前去关切地问。他只有这几个兄弟，无论伤了残了，皆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皮肉之伤，不妨。”江海涛捂住左臂笑呵呵说，手中有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剑，神器炼成，受点小伤，值。

“陆医生，快来为江老弟疗伤。”

陆洋匆匆奔至，取出金疮药为江海涛敷药裹伤，牛归田则去查点伤亡。

除了江海涛，无一伤亡，而贼人却是九死五伤。五名伤者被同伴抛弃，躺在山坡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叫。

“老大，要不要救治他们？”陆洋走上前来，指着负伤的贼人问道。

牛归田沉吟不决，这几个贼人，有两个被打碎了牙床，无论救与不救，都活不过今晚。另三个皆被打断了腿，经过救治，其中两个可以重新拿起刀来杀人放火，但他不能杀害俘虏，也不能留在此地，任其自生自灭。他在山上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贼人眼皮底下泄露天机。将他们送下山更不可取，同伴们恶战一天，饥肠辘辘，精疲力尽，逃走的贼人尚有十余人，暗中更不知有几许，如若重新陷入重围，后果不问可知。

田策心思敏捷，知道头儿为何作难，上前说道：“简单包扎一下，点了昏睡穴拖到半山腰丢下，是生是死看他们的造化。”

牛归田露出了微笑，颔首称善。

拖走了负伤的贼人，牛归田查看众人的兵器，除了甘霖与张诚，所有的焦黑木片皆已脱胎换骨，成为一把黑里透红，晶莹剔透的神器，每一把剑上，皆有天生的繁杂神秘符文。而甘霖与张诚的宝剑，外层的炭化层已经褪去，但依旧通体乌黑，布满了细微的裂纹，而且通体发亮，与先前大为不同。

牛归田看到二人神情沮丧，哈哈一笑，上前接过二人的剑，说：“唔，还欠一点火候，向老弟，来，帮他们一把。”

向天啸会意，接过一把剑，挽个剑花，说声“得罪了”，一剑攻出。

牛归田以攻对攻，挺剑迎击，大叫：“用内力！内力越强，蜕化更快！”说话间连攻五六剑，每一剑皆使出了八成内家真力。

古桃树被雷电卷入云中，而后被雷火击碎分解煅烧，糟粕尽去，而将精华凝炼于核心部位，外层的炭化层，便是煅烧之后残留的糟粕，它们与剑身紧密相连，必须用强大的内家真力，由内而外震撼，同时借外部之力频频撞击，才能使之与剑身分离。

“啪啪啪……铮……”

一声清越震鸣，红光乍现，人影乍分，二人手中的剑炭化层尽褪。

“多谢多谢！”甘霖与张诚接过宝剑欢天喜地。

向天啸从陆洋手中接过“龙威之器”，走到牛归田面前，说：“头儿，这是你的东西，请收下。”

“胡说！”牛归田颇为惊讶：“它是你找到的，也是你炼成的，就该属于你，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向天啸指着棍身上的四个古篆字，说：“你看，龙威之器，而你的真名叫龙威，这说明，冥冥之中，名分已定，它是上苍为你准备的，非己之物，我不能违背天意，据为己有。”

众弟兄看着棍身上的四个字，惊叹不已。

陆洋说：“头儿，既然上苍早有安排，必有深意，你就留下吧。”

天意难违，牛归田也不敢违天而行，满怀愧疚，收下了龙威之器，**棍身，爱不释手，说：“当年，传功长老在终南山修炼基地曾教我一套蟠龙棍法，并说，唯有拿到蟠龙棍，才能将这套棍法发挥到极致。我问他蟠龙棍何在，他说天机不可泄露。此棍棍身上有龙盘绕，大概就是师父所说的蟠龙棍了。”

向天啸道：“天材地宝，皆有归属，奇缘所至，不求自来，一切随缘，皆大欢喜。”

陆洋说：“你的棍有了名字，大家的剑也该取个名字。”

田策心思敏捷，反应极快，脱口说道：“我们的剑其实是天雷锻炼而成，就叫天炼吧。”

“这名字不错。”牛归田大加赞扬，拿起自己的宝剑，双手捧到向天啸面前，说：“向老弟，棍我收下了，这把剑给你。”

向天啸退后一步，从青石上拿起一块尚未蜕化的焦黑木片，笑道：“我这里有，哪天劳驾头儿陪我练几招，便可完成蜕化。”

既然知道了蜕化方法，除去炭化层便是举手之劳。牛归田闻言，也不勉强，只见田策**宝剑感叹道：“据闻九转雷击神剑，乃道家梦寐以求之神物，相传唯有真武大帝有此神器，而在凡间，从不闻哪门哪派拥有过它。陆大哥，你们茅山派有很多镇宫之宝，其中有没有这种神器？”

“没有。”陆洋摇头笑答：“二击、三击或者有之，七八九击，只是个神话传说而已。”

“只差了一击，可惜、可惜……”田策**剑身扼腕不已。

牛归田拍拍他的肩头，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缘也命也，是为定也！老弟，太圆满了易遭天忌，知足常乐，知足吧！”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是说凡事不能完美，都总有一些缺憾，凡事也不能绝对，却总有一线生机。

古代占卜之法分两种:卜和筮。卜主要是用龟甲起卦，筮主要是用蓍草起卦。筮的起卦方法在《易经.系辞》上有详细的解说：取蓍草五十根，留一根不用，只用四十九根起卦。

五十根蓍草来表示天地万物。那个不用的一表示天地未生前的太极，大衍之数,遁去其一,也就可以理解为由太极衍生出来的万事万物.

大道以五十为满,天衍却为四十九，总是不能完全完美,那遁去的一，就是一线生机。

常言过刚则折，过满则溢，如果这些天炼神剑，件件都完成了九转雷击，会不会物极必反，反而成为废物？那没有得到的一，却使神剑少了一分刚性，多了一分韧性。

刚柔相济，方为神器。

但凡有神器出世，必有妖孽兴风作浪，此为定数。

老常指着地上那些不成形的碎片，说：“诸位老祖宗，这里面也许还有宝贝，再找找，别糟蹋了。”

千年古树神木，经过八击雷火锻炼，便是寻常的一块碎片，也是能够**邪灵的宝贝。

牛归田豁然醒悟，慌忙带着同伴们开始翻找。

向天啸忽然拽出一块半米长的大件，说：“诸位，这一件像什么？”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此物长约一尺五六，前锐后丰，像一根烧焦了的木撅，腰部和尾部有几圈突起物，不伦不类，看不出像什么。

无人可识，牛归田眼神一动，口中却说：“看不出来，你说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