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溯者 （三）

几秒钟后，年纪最大、现场经验也最丰富的FBI现场勘查指挥，被推举为了在场联邦机构代言人。这位爱尔兰裔老头怒气冲冲地走向救援通道，作战靴砸得水泥地“啪啪”直响，而他来到多萝西身边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夹枪带棒地提出指责。

“我相信，你这样做之前经过了充分考量。”老FBI站在多萝茜左手边，故意不理会两人30厘米的身高差，目光直视前方：

“而且你自认为直觉足够敏锐，可以抛开一切协助独自办案。但我作为工作搭档，有义务向你提出一个忠告。孩子，你肯定经过了严格训练，所在部门也非常优秀，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你——”

“FBI提交的报告认为。”多萝茜.w.奥兹打断了老年人的说教，直接开始办案。她并不喜欢慢悠悠的语言交流，但对方除了自动止汗剂喷洒器外，身上没有安装任何植入物，无法像回溯者那样实时共享信息：

“犯罪嫌疑人很可能躲在基地附近，利用废弃建筑物或者天然坑穴藏匿身形。你们派了多少人手搜查？我需要最新数字。”

“目前已经增加到四十七架四旋翼无人机、二十八只四足机器狗，由十六名外勤探员进行操纵。都是最棒的好手。”老爱尔兰人明显有些得意，说着说着就开始自夸起来：

“我们还征用了私人安保公司的探地雷达。就算那家伙躲在一百英尺（约三十米）深处，也能轻松把他挖出来。”

“你们只是在浪费时间。把人员、设备全部撤回，他们应该也跟土拔鼠玩够了。”多萝茜一句话就否定了FBI的工作，把老官僚噎得满脸通红，一对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仿佛两只煮熟的鸡蛋。不过，她并不是专门针对FBI，在场的所有联邦机构，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垃圾。

“NSA，现在说说你们。”多萝茜转过身来，冰冷目光射向NSA现场指挥，当即让那个黝黑的中年妇女后者缩起肩膀：

“所有监听行动必须立即停止。‘行星在线’等虚拟网游社区的挑拨离间，也不要继续进行。”

“我们会接受这一......呃，这一建议，特别行动指挥。”NSA负责人掏出一片湿巾，包装都没撕就开始擦汗，结果当然是把自己刮得呲牙咧嘴：

“呲——但我有必要为小伙子们说上两句。你我的评判标准可能有所不同，在我看来，我们的雇员即有热情又有效率，这几天的成果非常显著——”

“我看过报告，发过来的所有报告。你们做的不错，在回溯者抹消网络风暴时，确定起到了一定了辅助效果。”

“那你为什么还要干这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还要命令我们停止行动？”**老特务挪动一下脚尖，满脸都是惊讶：

“还是说，刚才那些话是在特意反讽？”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多萝茜眨了眨眼睛，恨不得把这帮蠢货原地格式化。【封闭世界的特色，确实是对真实世界的客观还原。但艺术加工就不能再多一点，把普通角色的智商稍微调高些么？】

“我一直在陈述客观事实，没有一个字节涉及反讽。NSA的确做的很不错，但你们的工作已经不再需要，必须立刻停止。让你们的人抓紧时间休息，24或者48小时之内，很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行动？”

“更大规模？能否请你详细——”

“下一个，国土安全部。”多萝茜直接把NSA负责人无视掉，目光转向拉丁裔的DHS现场指挥：

“你们的报告最啰嗦，有用信息算下来只有两句话。顺便说一句，我对那辆皮卡的来历毫不关心，疑犯是否接触可疑对象，监控摄像头有没有拍到脸部照片，弄清以后立刻发给我。另外，行文一定要简洁！”

“很遗憾，这东西简洁不了。”一个格外年轻的声音，突然从DHS负责人身后冒了出来。多萝茜眯起眼睛，发现那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外勤探员。这人的右眼已经换成了军用光电观瞄系统，双臂、腿脚均埋设了刺激电极，右手更是被军用钛合金义肢整个替换，骨架擦的铮明发亮。【我肯定见过他。开始搜索。】

“知道名单有多长吗，女士？”那探员直视着多萝茜，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尽管上司一直在使眼色，但他不仅对此置之不理，而且充满挑衅意味地往前踏了一步，粗眉高高扬起：

“每个接触对象，都要附上全息照片、指纹、虹膜图像与DNA信息。除此之外，还要再填上几百词的个人简历，以及与嫌犯的完整对话记录。这还只是接触者部分，我连初稿都没赶完。监控摄像头就更别提了，视频加起来几万小时，三台电脑同时开工，到现在也只是完成初步分析！”

“我认识你。”多萝茜非常罕见地展现出了耐心，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让对方闭嘴：

“特勤局特别探员达拉勒.哈桑。上月你在白宫执勤时，曾经六次对回溯者出言不逊。”

“六次？看来你们也不是无所不知。”国土安全部探员露出冷笑，言语中的讽刺浓得能当毒药：

“那是当着你面讽刺了六次。你们跑掉以后，我找老板说了不下六百次！超凡脱俗的盖世太保女士，请问你们这次能抓到人么？或者像上次那样，任凭罪犯哈哈笑着飞走？”

这已经不是讽刺，而是当面进行人身攻击。FBI与NSA的人开始悄悄后退，生怕沾上弥漫的火药味道，DHS现场指挥没法逃避，只能满脸通红地走上前来，用力按住手下肩膀。“注意你的言辞，特别探员！”他一面把达拉勒往身后拖，一面向多萝茜慌不迭地赔笑脸：

“向你道歉，女士。这是我的失误，我保证今后不会——”

“达拉勒特别探员。”多萝茜无视了这位拉丁裔老糊涂，第二次点了刺头探员的名字：

“整理装备，准备参加回溯者的现场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