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野火，蔓延（六）

“老老实实听话多好，非要逼我动粗。”改造完成后，索仲武得意洋洋地收回指头，顺手从机器人腰间拔下EMP（电磁脉冲）炸弹：

“给我带路，去找影响力排行前三。。。。。不，前六的那些**。从上到下，所有竞技场都带我逛逛。”

两位门童点头点得活像鸡啄米。左边那位留在原地，应付可能会来的巡逻队，右边那位谦卑地弯下腰板，搀爷似地把索仲武搀进电梯间。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它变成了这个虚拟世界最称职的导游，不仅带着客人逛遍发射井，而且精确地指出目标所在包间，没让服务对象浪费哪怕一秒。

索仲武对六位**下手时，这位礼仪机器人更是忠实地守在门口，向经过的每位贵客微笑行礼。那些衣着得体的富豪，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他们带着自己的夫人、情人、同性伴侣或者别的什么玩意，继续在VIP休息区谈笑风生，几个单词交换，就能决定千万美刀的买卖。

价值万金的鲸脑油蜡烛，在金银烛台上成打点亮，芳香气息在秘密空间悄然弥漫，抚慰富豪与名媛的紧张神经；传承自维多利亚时代的柚木餐桌，盖着雪般洁白的细亚麻布，摆满香煎鹅肝、蒜蓉蜗牛等自助点心，任凭今晚的贵客任意取用。但它们多半都会剩下，然后因为过于冰凉等缘故，一点不剩统统倒进垃圾堆。

来这里的阔佬，没几个是为了品尝醇酒美食。他们只是在休息舱稍作停留，等管理方做好准备，就会在人类仆役或礼仪机器人的服侍下，施施然进入电梯轿厢，分批进入温暖舒适的观剧席位。

直径12米的发射井，从上到下被分割成三个圆形竞技场。贵客们待在防弹玻璃后面，就像罗马贵族那样躺上羽毛软床。当着他们的面，众多角斗士活像坦克一样猛烈碰撞，伴着野兽般的咆哮挖出对方肚肠。

最顶层的奥米伽竞技场，进行的是纯冷兵器角斗。参战奴隶都进行了肌肉强化，骨骼也植入了金属纤维网。他们会穿上BC2000年到AD1600年的各种铠甲，用长剑、双手剑、钉头锤、武士刀、狼牙棒把对手砸成肉酱，碎肉断骨糊满防弹幕墙。

中间的西格玛竞技场，风格则是“北美式兼容并包”。角斗士可以随自己喜好，选用AD1789年以来的任意步兵枪械参战，刺刀、匕首、战壕刺等辅助兵器也是悉听尊便。不少时候，竞技场还会制造人工风雪或者沙尘暴，让奴隶们仿佛经典战役中的士兵，夹在残酷环境与无情对手之间苦苦挣扎。

最下层的伊普西龙竞技场，口味算得上全会所最重，不过科技含量也是最高。在这里注册的角斗士，全部进行了深度人体改造，装备的义体最次也是军队现役，还没进入列装的试验品更是司空见惯。每当有角斗打响，竞技场必定会变得电闪雷鸣爆炸连连，或蓝或红的激光束疯狂闪烁，在幕墙、地面与天花板上留下累累灼痕。

欣赏角斗的时候，富豪们会收回鸡尾酒会上的全部风度，着魔似地冲着参战双方大声嗥叫。表现亮眼的选手，有可能得到他们的大笔打赏，个别幸运的还能去床上伺候，但绝大部分奴隶角斗士，都会在残忍搏杀中身负重创，一面抱着残肢奄奄一息，一面等待看客们的拇指指向。

拇指竖起，他们就能接受救治，等待下一场血淋淋的角斗。拇指朝下，这些可怜人不仅会被当场击杀，而且还会遭到观众们的无情奚落。这就是他们的人生，短暂而血腥，如斗鸡、斗鱼一般完全受到主人操纵。

索仲武在办事的时候，顺便对六位阔佬进行了深入审问。结果如他所料，参战角斗士只有不到一成是自愿报名，剩下的要么是绑来的街头流浪汉，要么是假广告骗来的求职者，男女比例是大致是八比二，完全不受政治正确影响。

这些奴隶注定要被禁锢终身，获得的打赏也只能拿来更新装备，比古罗马的原版角斗奴都要惨。然而，那六位腰缠万贯的阔佬，没有一位对角斗士表示同情。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清理社会渣滓，就像21世纪的北美清理非法移民，下等人能为精英充当娱乐工具，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至少他们不会再去浪费社会福利。一分税金，也不能花在寄生虫身上！”

其他富豪心里是怎么想的，索仲武没时间去一个个深挖。不过，这些盎格鲁——撒克逊老年男女进场时，所有人都是眼睛发亮，实在不像是心怀愧疚。他们渴望血腥，他们渴望暴力，他们渴望得到别处绝对无法提供的刺激，好让自己付出的大笔会费物有所值。

今天晚上，索仲武超额满足了这群白皮的要求，让这伙人看到了空前绝后的一幕闹剧。当聚光灯打上圆形擂台，仿生司仪以咏叹调高声宣布开场之后，从上到下的三座竞技场，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又瘦又衰、皮肤比哈密瓜都皱的白皮老头，成双结对地走进擂台正中。他们全身只剩一条小裤衩，头、手、胸口、大腿等处鲜血淋漓，埋进里面的刺激电极、注射泵等治疗设备被统统拔掉。

这帮家伙一路哭哭啼啼，泪水混着各种体液，落上粘腻的网纹钢板。尽管饱受重创，每迈一步都会痛苦**，但他们还是被催眠暗示驱使，笨拙地冲向眼前对手：

奥米伽（Ω）竞技场，上演的是桌子腿VS椅背的世纪大战。参战双方互殴几回合后，就痛得抱成一团呜呜大哭，结果反而遭来无人机电击，一秒钟内就从抽泣升级成了大声嚎叫。

西格玛（∑）竞技场的战况，则要激烈的多。俩老头高举抹香鲸牙烟草壶，被人造暴风雨吹得连滚带爬，同时还得找机会攻击对手，没过多久便摔得鼻青脸肿，身上被扎得到处都是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