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砰砰砰！” （四）

“我大概明白了，这是反过来的3D眩晕症。普通人没摸过枪，但咱们已经习惯了后坐力，脑子、肌肉都为颠簸做了准备，谁知道电脑突然用了定身法......”索仲武闭上眼睛，强忍住摇头冲动：

“没事，熬过去就好。丢那妈的宇宙！”

“那啥，这事吧，没这么简单。”郑卫国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与一直以来的风格完全不符：

“阿武，我也替你争过，但是司令员那边.......这么说吧，你的训练时间被砍掉一半，宇宙突骑相关科目都得提前。听说，他们还打算把机动战机驾驶课塞进来。还是那句话，悠着劲，别硬扛！”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索仲武露出冷笑。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虽然隔了一百多年，有些东西却是一点没变。“领导可不就是这幅德行，变着花样想刷政绩，然后使劲折腾下面人。郑哥，没事，反正我也想早点练完。没队友也没对手，这种单人游乐场，谁愿意多呆！”

郑卫国漂到索仲武的身边，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分钟后，训练继续进行。

28日这天，索仲武先用班机打了两个弹鼓，又换步枪打了4个弹匣，泼水一样打出270发7.62X45毫米钢芯普通弹。由于一直保持直线飞行，他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呕吐，但他钻出航天服后，还是闭上眼睛漂了好久，这才克服了满脑子的天旋地转。

8月29号，索仲武开始尝试124式通用机枪。这个大家伙名字虽是“通用机枪”，用的却是12.7X108MM大口径机枪弹，而且还换了金属氮发射药，即便用21世纪的铅芯弹头，也能在30米内打穿舱外航天服。

如果把步枪比作骏马，那12.7毫米通机妥妥就是雷兽。用它抵肩射击的话，喷气背包、姿控喷口只能压住后坐力，对枪口上跳基本没有办法，并且还会疯狂消耗推进工质。索仲武按要求打完200发弹箱后，不仅耳朵震得嗡鸣不已，眼睛也被枪口焰晃得白茫茫一片，松开提把后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下午的训练，他只能给124式装上磁力三脚架，背着它在训练场跑来跑去，让它发挥“设计上的主要功能”：随时转移阵地，待在连、排战斗队形后方执行火力压制任务。有了架子以后，124式的暴脾气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战斗射速甚至能飙到100发每分钟，比索仲武用过的89式、M2HB高出一倍。

到了30号，他实在不想再被“震撼”，于是主动选择了北美产的M111式8.6毫米中型机枪，以及USSR的PKS—109型9毫米通用机枪。这两款是名副其实的通用机枪，前者使用22世纪初研制的8.6毫米无壳弹，后者则是新式9毫米埋头弹，虽然威力比124式差上不少，但控制起来确实容易，至少不必把三脚架抬出来。

也正是从这天开始，索仲武结束了单纯打靶。他的对手变成了训练无人机，以及故意设置的各种障碍，索仲武必须一面躲避无人机射来的油漆弹，一面在钢梁、未爆弹（模型）以及喷溅碎片当中曲折穿行，偶尔还得徒手攀登，从粒子炮身管一路爬进炮塔检修入口。

他不仅被撞出几十处淤青，而且必须多次手动操控喷气背包，活像战斗机飞行员似的滚转、爬升、倒飞、大角度俯冲。在此期间，他还得应付神出鬼没的训练无人机，先定住身形再瞄准射击，把这些烦人玩意尽快赶走。从动到静，由静而动，反复变化的运动姿态，让索仲武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

......

每一天的训练，都比前一天更加严格。索仲武掌握的技巧，也随着时间推移日益增多。枪炮之类自不必说，郑卫国送来的玩具他全试了一遍；零重力、微重力环境下的飞行，索仲武也算是初步入门，至少学会了预判时机，根据需要切换喷气背包的操作方式。司掌平衡的前庭组织，也变得越来越迟钝，到后来干脆彻底放弃责任，任凭身体在空中折腾。

多亏这些基础，索仲武才能在9月3日这天，一口气完成最难的两个科目：其一，在失重条件下投掷杀爆手榴弹；其二，在失重条件下的室内环境，发射85毫米无后坐力炮。

无论哪个年代，手榴弹科目都非常容易出事故。零重力的太空，危险程度更是成倍增加。把铁石榴扔出去，只需要手臂一抬一动，但之后就得立刻寻找掩护，不然百分百会误伤自己。

宇宙突骑用的手榴弹，相比陆军版已经大大缩水，既没有预制破片，弹体外壳也非常单薄，主要依靠冲击波超压杀伤室内目标。但它爆炸时仍会产生五十多枚弹片，至少四分之一会沿来路回去，足够划破航天服表层。

练这个科目时，索仲武特地披挂了附加装甲，而且及时躲在了集装箱后面。然而，他的霉运却在实际投弹后再次发作，明明防护齐全，侧腰的快拔枪套还是被弹片划过，钢铁高速刮蹭钢铁，发出令人发毛的难听噪声。

无后坐力炮科目，相对来说居然更加安全。这东西主要打破甲弹和燃烧弹，而且针对太空进行了优化。前者的聚能装药战斗部，虽然爆炸时还是亮闪闪一片，但大部分能量都被投射到前方，用来把锥形药罩融化成高温金属射流，飞到后面的弹片相对来说很少；

至于后者，只会在直径十米的空间里，造出百十来个燃烧火球；射手要是离得足够远，哪怕直起腰来全程直视，最多也就眼睛有点烫。不过，无后坐力炮同样能打杀爆弹，而且还是可编程引信，如果手忙脚乱把起爆时间设的太早，那你也别费力找掩护了，自求多福吧。

各种训练科目，就像走马灯一样轮流登场。训练场所，同样也是一变再变。除了军港纵轴的射击场，索仲武还去过两栖突击舰飞行甲板、比蚂蚁窝还憋屈的机动战机库，以及舱室众多、隐藏于垃圾网兜之下的废船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