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砰砰砰！” （二）

不过，等他真正扣动扳机以后，立刻发现郑卫国没有半点夸张，甚至还有所保留，失重条件下使用传统枪械，简直就是射手的噩梦。尽管他把磁力靴功率开到最大，左右两脚死死锁在地面，但也只是避免了被撞飞，加在上半身的后坐力一点也没少。

每次开枪射击，枪托都会狠狠撞上右肩，不仅带动上半身往后仰，还会拉着一边身体向右旋转，那种诡异感觉，真是比木偶师操纵的傀儡都糟糕。于是乎，用三种老枪（尽管在21世纪，它们妥妥都是新装备）各打一发后，索仲武立刻表示自己已经足够热了，换用22世纪制式枪支绝无问题，“赶紧上新科目吧，我都跃跃欲试了。”

郑卫国倒也痛快，立刻就从枪架最下层，掏出了一支......一支后面带着喇叭口，虽然皮轨、光瞄都不缺，但怎么看怎么像玩具的奇怪手枪。

“这枪打的是火箭？”索仲武左手拖住手枪握把，右手小心翼翼按下弹匣释放钮：

“不对，子弹还是普通款。无后坐力枪？”

“没错，宇宙专用。”郑卫国抄起一把同样带着燃气喷口，但同95式差不多长的无后坐力步枪，“咔嚓”拉下枪栓：

“初速低、准头差，而且没有电击发，同老枪一样都是机械击针。优点只有一个，看好咯——”

他把枪托抵上右肩，很轻松地抠下扳机。前面的枪口与延伸到背后的喇叭口，立刻喷出两条黄色火蛇，不仅亮得晃花人眼，噪音也震得耳膜阵阵发痛。当然了，郑卫国想展示的肯定不止这些，他随即就把食指退出扳机护圈，示意索仲武往前面看：

“瞧见了吧？靶子上那个洞，对，脖子上那个。这就是无后坐力枪的好处，不会把你一下顶飞，打三十米以内的目标，也不至于偏到爪哇国去。”

“洞还挺大。”索仲武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把之前一直看不上眼的射击耳罩，故作轻松地戴到头上：

“看来，步枪用的是大口径子弹。手枪怎么还是9毫米？”

“眼睛挺准么。”郑卫国朝他挑起大拇指，笑笑：

“大口径手枪也有，不好使，一般搭配航天服用。知足吧，9毫米的尾焰，就够让人受的了，部队里都喊它‘烧自己’。穿上这个，自己体验体验吧。”

郑卫国递给他的，是宇宙突骑兵作训服的夹克式外套。这东西摸起来手感很糙，重量比步兵作训服高出一倍，多层构造很像消防衣，而且作用也非常相似，那就是在主人射击无后坐力手枪时，任劳任怨地挡下一波尾焰。

自从手枪被发明出来，它的枪身就没长过。因此，无后坐力手枪的喇叭口没法延伸到背后，开枪时向后喷出的火药气体，必然会与使用者直接接触。

它的弹匣总共9发子弹，前面3发，索仲武每打一次就会烧一回胳膊，虽然有阻燃纤维阻挡，还是被烤得心情不爽。于是他灵机一动，就像武工队耍盒子炮似地把枪身横置，结果一下找到新天地，“梆梆梆梆”很流畅地打空了弹匣。

“班长，你们也是这么用的吧？”他学着牛仔的模样吹吹枪口，然后把手枪插回快拔枪套，咧开嘴来得意地笑道：

“三十米靶静对静9发全中，而且都是最上面那排靶子。是不是该下一项了？”

“底子不赖，侦察分队果然出好兵。”郑卫国点点头：

“提个醒，实战时候，最好给智能电台包层防火布，喇叭口别直接冲着摄像头。当然了，‘烧自己’这种东西，能不用尽量别用，别忘了手枪定义。”

“‘万不得已时的自卫武器。’”索仲武学着AI腔调，缓慢呆板地念出这么一句，差点就被自己给逗乐了：

“放心，都懂。这公义同盟还真是慷慨，自卫武器居然能给士官公发，那什么，郑哥，不是用来自卫的大家伙，也该练练了吧？”

“郑班长。”郑卫国严肃地纠正了下士学员。他看看手里的无后坐力步枪，略略抬起一侧眉毛：

“喏，拿去使唤吧，单发、点射都随你。连发先别着急，今天就三个弹匣九十发，悠着点打。”

“刚才还夸他们慷慨。”索仲武摇摇头，对领导的观感登时降低不少：

“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枪法都得子弹喂，光给一堆烧火棍，除了好看还有啥用？”

“打你的吧，哪来那么些废话。”郑卫国露出一副无奈神情，又从供弹具架上摘下两个弹匣：

“无后坐力枪又不是主力枪械，打几十发找找感觉就行了。提前给你剧透，下午才是正戏，别把精神头都用完。记住了，下午才是正戏！”

郑卫国这么一说，射击训练立刻变得索然无味。哪怕第三个弹匣的特种弹，也没让索仲武重燃好奇心。【12。7毫米干扰弹、12。7毫米捕网弹、12。7毫米燃烧弹......确实很好玩，零重力下的火球也挺漂亮，但暖场终究只是暖场。正戏到底什么模样？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是如此着急，以至于午饭都没怎么吃。尽管那是专门给他开的小灶，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的老款锅包肉。索仲武三两下就把食物扒进肚子，度日如年似地熬过了午休时间，等出操号一响，立刻急火火地冲进了零重力射击场——

海鹰—5AM型舱外航天服赫然立在眼前。防辐射面罩半张半开，看着就像老妖怪抓到唐僧以后，对着孙**得意狂笑。“班长。”索仲武强双手成拳，强忍下咆哮冲动。他费了很大力气，方才装出还算平稳的语调：

“我记得，今天应该是练射击吧？”

“你没弄错。”郑卫国抱臂在胸，身体两侧的涵道风扇螺旋桨，嗡嗡地发出噪音：

“在太空有两种射击方式，一种是船员用无后坐力枪自卫，另一种是跳帮队拿真家伙清扫敌群。想要宇宙突骑臂章，就给我两种统统练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