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刘晓丽由爱变恨揭露高副官隐私

高炳文意外的发现三姨太桂虚碧几天没出现在办公室里，在官邸也见不着她的踪影，他感到好奇，间接试探李银魁的口气，李银魁说：

“他父母年事已高，前几天带信说病情严重，请了几天假回老家一趟。”

“小姨的家乡听说被新四军占领，变成解放区，正在搞什么土地改革，减租减息运动呢。”高炳文有意透露出一些信息。

“老子也提醒过她，趁早把父母接到谯城，在一起生活相互有照应。她不肯，说老子参加皇协军给他们丢尽祖宗八代的脸。幸好父母还不知道有个当汉奸的姑爷，她在欺骗家里人，嫁给一个做生意的商人。”

言者无意闻者有心，高炳文内心里一阵阵隐痛。凡是有良心的皇冠体育投注：人，谁不痛恨汉奸走狗。皇冠体育直播：侵略者铁蹄蹂躏皇冠体育投注：人，那些没有骨气的汉奸卖国贼不但不痛恨，反而助纣为虐，充当帮凶。当年在老家山村的小学校里教书，他自编教材，以德义仁智信为核心，将古代大德大义之人编篡成故事，一个一个讲述给学生听，教育他们从小具备一颗爱国爱民皇冠体育投注：人的良心。家乡发展党组织，他第一个参加皇冠体育投注：**，成为地下党员。李银魁被招安为国军，登门说服他投笔从戎，吃行伍饭。他向党组织汇报，上级领导从长远着眼，认为也是一次大好时机，要求他在李银魁身边做一颗长期潜伏的“冷子”。对党要忠诚，对敌要狡猾；有所为，有所不为；抓大不放小，注意战略动向。并且约法三章：第一，不要急于与党联系，今后联系将由上级派人设法联系，这个时间无论多长，都要耐心等待；第二，隐蔽党员身份，不发展党员，积极争取得到李银魁的信任，参与领导决策层。尽量表面上保持同李银魁一致，白皮红心，即使受到进步朋友的误解咒骂，也不要认为丢脸，要忍耐，有韧性；第三，在李银魁身边对人可以略骄，宁亢勿卑，卑就受人轻视，难以有所作为，但不宜过亢，同流不合污，出污泥而不染，处事绝不可骄傲，要谨慎，不可鲁莽。党领导告诫一番后送他八个字：“深入虎穴，求得虎子。”

他全身心投入李银魁扩军建军的工作，一心想把新五师打造成有模像样的正规军。在徐州会战中，新五师损伤惨重，但也作战顽强，在与日军的拼杀中，没有一个逃兵反叛，高炳文看到新五师的希望和前程。就在大撤退后，老蒋不给一分钱的补给，要求新五师继续坚持敌后斗争，拖住日军侵略的步伐。李银魁在进退维谷，生死难容之时，突然决定卖国投降当汉奸。高炳文违背组织原则，冒险向上级领导老郑汇报这一重大突变。老郑胸有成竹，根据李银魁反复无常有奶便是娘的秉性，投靠皇冠体育直播：人不足为奇，他会走这一步的。高炳文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要求回部队上前线杀鬼子。老郑严肃批评他的错误思想，窝藏在伪军司令身边也是革命的一项任务，在条件成熟时，可以策反李银魁，不次于在战场上杀敌，同样光荣。

李银魁受到荒井和孙家驹的双重压力，性命攸关，特别是皇冠体育直播：天皇昭告世界投降书，这个汉奸司令已经预示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他又故伎重演，积极寻找新的出路。特别是三姨太紧吹枕头风，怂恿他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起义投诚新四军。高炳文认为久等的时机已到，如果能策反李银魁起义投诚，自己蒙受多年的冤屈也能彻洗干净，身上沾渍的污点荡然无存。他的意见遭到组织的否定。老郑声色俱厉指出，江山好易，秉性难改，李银魁这只老狐狸，不到关笼子打狗，逼到绝境，是不会束手就擒。仍要耐心等待，寻找时机。

高炳文也看出李银魁在广泛联络，重点选择，他仍然倾向看重正统的民国政府，对**他看不起，与八百万的国军相比，**领导的几十万部队小巫见大巫，阴沟里的泥鳅翻不起大浪。好的猎手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再寻找良机扑杀猎物。桂虚碧千方百计试探他的真实身份，他都以种种借口搪塞。桂虚碧毕竟不是李银魁，最终的决定权还是牢牢控制在李银魁的手里。以他对李银魁的了解，李银魁宁愿厚颜无耻吃回头草，向老蒋乞求悔改，也不会投靠**。他认为上级的观察分析入木三分。

高炳文凭着直觉猜测，三姨太在秘密进行着一件神秘的大事。他路过李岚的窗口，房间内传出高雅流畅的肖邦《小夜曲》的钢琴声。李岚又在借琴消愁，抒发她内心的苦闷。高炳文正要敲门进去，刘晓丽笑盈盈地走过来。

“高副官坠入情河不可自拔，心里时刻装着李岚妹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刘晓丽讥讽说道。

“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李岚是兄妹之间的正常交往，绝非你想象的那样龌龊邪念。”高炳文反驳。

“没有更好，我只是向你善意地提醒。孤男孤女接触多了，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刘晓丽献出媚眼。“李岚是司令的亲外甥女，又是堂堂的金陵大学高材生，现在这年头最讲究门当户对，千万不能癞蛤蟆妄想天鹅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呦。”

“我再向你郑重说一遍，我和李岚的交往是看在同乡同里，司令的情份上，出于纯洁的兄妹亲情。”

“那你为什么见着我如同瘟疫一般躲着？”

“有这回事吗，我为什么要躲着你，难道有什么短处攥在你的手中不成？”高炳文缜怒。

“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刘晓丽再厚着脸皮，郑重发出邀请，请高副官到我的公寓推心置腹畅谈一次。”刘晓丽洗去铅华，换上从容，一脸的哀怜。

“有这个必要吗，没有所其得，更无所其失，说穿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你是这样的认为，作为一个女孩子遇到一个让她心动男生，何其不易。她会在心里默默的惦念想往，无数次为他祈祷。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对方的平安。我刘晓丽做到了，这就是一个痴情女孩子的心声。炳文，我们能开诚布公的畅谈一次吗？”刘晓丽拉起高炳文的手，她的眼睛里涌出泪花。

高炳文思忖一会，点点头。

“五分钟后我到你的寓所。”

高炳文像做贼似的，看看四周没有盯梢，才推开刘晓丽的房门。刘晓丽随手关上门，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高炳文，她浑身颤抖，手脸冰凉。

“你这是干啥？让别人看见不好。”高炳文连推几次，刘晓丽的双手像铁箍一般纹丝不动。

“炳文，我爱你，爱的夜不能寝，如痴如醉。”刘晓丽低沉的**。“炳文可怜可怜我吧，请你接受我这份爱。”

高炳文看看眼前那张稚嫩清秀的脸膛，贴紧怀里的如花似玉女孩。她本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可国难当头山河破碎，一个无辜的女孩竟然被时代的浪涛卷进无底深渊。汉奸这顶帽子足以压死她。

“炳文，我厌恶这个世界，更痛恨这个腐朽的政府，皇冠体育直播：鬼子快完蛋了，汉奸死到临头，你带着我远走高飞吧！我们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埋名改姓，安度一生。”刘晓丽语无伦次。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高炳文明知故问。

“都到啥时候了，你还在装聋作哑。”刘晓丽生气地把他推到一边。“皇冠体育直播：天皇投降诏书电告天下，皇冠体育投注：抗战八年，曙光已经闪亮在东方。树倒猢狲散，我们该为自己的退路着想。”

“我是司令从穷乡僻壤带出来的穷孩子，能有今天，我不能忘恩负义，我要跟随司令一辈子，哪怕落得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刘晓丽望着高炳文嗤嗤的傻笑，那两道锐利的目光看的高炳文毛骨悚然。

“你对司令忠心耿耿，司令对你或许三心二意。高炳文我老实告诉你，你那点猫腻能欺骗别人，瞒不了我刘晓丽。你是**，一个长期潜伏在司令身边**特工。司令对你怀疑，孙家驹已经抓住你的尾巴，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是我刘晓丽从中斡旋，为你遮挡，才躲过一次次劫难。”

“**那是陷害别人最稳妥的罪名，想铲除政敌异己，胡乱给戴顶**的帽子，必死无疑。”

“你的任务可能还没完成，需要继续潜伏。所以讨好李岚，加深关系，放长线钓大鱼。”刘晓丽阴险冷笑。“我是看透虚伪的政治，剥开皮层暴露内质，都是为我所用。炳文，趁着我们还年轻，多留些时间给自己，相信我们的能力，奋斗努力一定会有幸福的未来。”

“还有新的内容吗，我没时间在这儿瞎耽误。”

“高炳文你还在执迷不悟吗，非的逼我揭开你的老底？”

“难道我有短处掌握你的手中？”

“你是有妻子的人，要做当代的陈世美，抛弃前妻，另求新欢，攀附富贵。”

“你……”高炳文气的脸色铁青。“卑鄙无聊下流可耻。”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坏，是孙家驹对你的深入调查，黑四去你的家乡了解到的。本小姐起先不相信，后来无意间碰见你老家的人，顺便问了，果有其事。我刘晓丽真心爱你，爱情的力量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什么东西也阻拦不住，本小姐能宽宏大量，即使家乡有结发妻子，仍然一如既往的爱着你，李小姐能做到吗？”

高炳文气的无言对答，他不愿再唇枪舌剑无休无止，抽身离去。

刘晓丽的话敲山震虎，引起高炳文极大震动。别看她外表清秀文雅，内藏心机。以前总觉得她生长在上海大城市，耳濡目染追求时尚也是有情可原，哪个女孩子不喜好穿戴打扮，贪吃好玩。细细分析，在那些光怪陆离的表层掩隐下，居心叵测，包括她的恋爱。刘晓丽在向沈连成抛去橄榄枝，同时又向高炳文示爱，暗地里不乏还与孙家驹鬼混，她是利用女孩子得天独厚的优势，谋取一种政治需求。刘晓丽终于向他提出威胁，而且已经摸清他的底牌。不排除刘晓丽利用工作之便，或派人去过他的老家，进行以调查。

高炳文家中确实有一位童养媳，在他十二三岁时，父母收留一位失去父母无依无靠远房亲戚家的女孩翠柳，翠柳比他小五岁。父母也明确告诉他是童养媳，等长大了，到了完婚的年龄就圆房。话是这么说，高炳文从不把她当作童养媳，而是以妹妹相待。翠柳也把高炳文看成哥哥，兄妹之间亲密无间。两个孩子互敬互爱，做父母心里自然高兴。尤其是吃饭桌上有好菜，高炳文总是先拣些放进妹妹的碗里。母亲开玩笑说，还没成亲拜堂，就知道疼爱老婆了，明儿还能把父母放在眼里吗？高炳文不依，反驳，翠柳是妹妹，不是老婆。翠柳也说哥哥疼爱妹妹，妹妹长大会报答哥哥。直到高炳文投笔从戎，跟随李银魁吃起行伍饭，他们都是以兄妹相待。

高炳文从来没以为家中有个童养媳，但是事实归事实，现实的东西总归抹杀不掉。刘晓丽的提醒，高炳文不得不警觉，这事儿如果让李岚知道了，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爱着她吗。按照皇冠体育投注：封建社会的传统，他是无权接受另一个女孩子的爱情。真心爱一个人，时刻都得为对方着想，不能有丝毫伤害。李岚天真幼稚，在她爱情萌生来临之时，容不得一丝一毫挫折和损伤。他喜欢这个文静正直善良温柔的且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正因为真心喜欢，才要更加对她关爱保护。好在他与李岚的关系发展不深，还没达到不可自拔的程度。高炳文开始设想后退的步骤，既不能戛然终止突然鸣金收兵，也不能采取绕道躲避敬而远之，而是要循序渐退让李岚不知不觉中疏远。

高炳文的主意已定，他不想再主动接触李岚。就在他绕道从李岚的窗户下经过，李岚抬头瞧见他，向他招招手，高炳文不得不走进她的房间。

“琴声优雅，陶冶性情。”高炳文笑着说。

“胡乱弹弹，打发光阴。”李岚无奈地说，她为他冲了一杯咖啡。“正宗的南非咖啡，味道不错。”

“苦涩的味道，喝不来。”

“世界的三大饮品，喝惯了，不次于皇冠体育投注：的茶。”李岚把咖啡杯递到高炳文的手里，顺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军营里最近好像沸沸扬扬，流言蜚语。”

“你听到了什么？”

“好像在议论小鬼子快完蛋了。”

“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你的消息蛮灵通的。”

“军营里到处都在谈论，我的耳朵也不聋，只要留意，只言片语也能听出眉目。”

高炳文把皇冠体育直播：天皇昭告世界的投降书一事说了。不待他说完，李岚插上话：

“早预感到这一天会到来，皇冠体育投注：人果真盼到胜利的曙光。”李岚禁不住的兴奋，从椅子上跳起来，原想欢呼雀跃，可是突然想到当汉奸的二叔，她的情绪黯然低沉。“皇冠体育直播：主子**，你们这些当汉奸的走狗死期不会太远。炳哥对今后有何打算？”

“我一个低级军官，没有回天之术，只能跟随司令走一步看一步。”

高炳文的话没说完，李岚暴跳如雷：

“你就知道司令司令，他是没有头脑的一介武夫。而你是读过书的，饱浸孔孟之道，儒家之学。古人都懂得仁义礼智信，精忠报国，你就甘愿在糊涂虫的手下当一辈子奴才？”

“司令是我的再生父母，炳文立志跟随他一生。”

“没见过你这么愚忠。”李岚恨铁不成钢。“你这样随波逐流，不是在帮助司令，而是把司令往火坑里推，置于他死地。当初投降皇冠体育直播：人，你们这些心腹干将若是一意孤行的阻止，司令会走到最后一步吗？”

“陈说利弊，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司令的秉性你难道不清楚，刚愎自用，主观武断。”

李岚细想想，高炳文的话也有道理，自己不也反对吗，甚至要割裂叔侄关系，李银魁谁的话也不听，一条死巷走到底，孤注一掷私自跑到南京，卖国求荣。

李岚不想无休止的纠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她的话锋一转：

“当下时局，你作为司令的副官，也是司令贴近的心腹，有何思考？”

“司令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当汉奸已经穷途末路，眼前只有两条道选择，一条投诚**，一条投靠老蒋。”高炳文不假思索地说。

“二叔怎么回答？”

“保持沉默。”

“你作为副官有责任和义务为司令出谋献策，谋划蓝图。何况司令现在身陷囹圄，六神无主，你更应该为他拿定主张，建议投诚**。”

“你觉得这种建议司令会采纳吗？”高炳文淡然地笑笑。

“全力以赴说服动员，三小姨和我都主张投诚**，如果我们三人能够联合一体，齐心协力努力，二叔不会不有所考虑。”

“我比你们了解司令，他是最讲究实际的人，有奶便是娘，这是他做人的准则，也是牢记心间的座右铭。”高炳文说出自己的看法。“违背这条原则，一切徒劳，甚至适得其反。”

“三小姨怀疑你是**，依我看，你是脓包软蛋，在司令面前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没有实践，怎见得无成？”

提到三姨太，高炳文趁机问道：

“这几天没见三小姨的面，公务出差了？”

“三小姨父母病重，请假回老家看望。”

高炳文“哦”一声。回老家看望父母这是正常的事，可高炳文似乎觉得桂虚碧的行踪有些诡谲神秘。以前三五年不见桂虚碧回家一趟，即使父母生病，顶多汇些钱回家，另外再稍封信问候问候。头上顶着汉奸家属的帽子，实在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皇冠体育直播：天皇宣布投降的第二天，桂虚碧突然出走，不能不叫人生疑。近来与桂虚碧频繁接触，高炳文摸透她的内心，桂虚碧在试探高炳文的同时，也或多或少不经意的流露出倾向**，而且对**的性质宗旨奋斗目标，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不说她是经过**的教育培养，起码接受到**的思想熏陶。桂虚碧还显得稚嫩青涩，在白色恐怖的沦陷区，言行举动稍有不慎，都会招来杀身之祸。她也许有所仗依，堂堂城防军司令的三姨太，至高无上，无人奈何。残酷的地下战线，往往失败于一丝疏忽和闪念。以他的判断分析，纵观桂虚碧近日的言行举动，有可能孤身西山，寻找党组织。

高炳文为桂虚碧暗暗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