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桂虚碧成为汉奸司令的三姨太

三姨太原名秋桂馨，出生皖东山区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桂花坳，家庭殷实，父亲开明，对这个独养女钟情偏爱。妻子总觉得没给秋家生下儿子，传宗接代自觉理亏，经常在耳朵边吹风，要他再娶二房。老爷子读书识理，对时事也有独到见解，儿女不在于多少，关键要培养成才。一窝娃儿当猪拖，除了门面好看，成不了大气候。有个女儿，他已经满足，如果能够培养成为国家有用栋梁之才，也是秋家之大幸也。父亲把她当作儿子培养，供她上学读书，先上私塾。乡村没有小学堂，父亲将她寄读县城，高中毕业，有人建议女孩子上金陵女子大学妥当，父亲没有采纳，直接送到南京**大学。男女为什么不能混合，他从来没有把秋桂馨当作女孩子看待，秋家的香火靠她接传。

秋桂馨有男孩子的胆量和气魄，但是内骨子里仍然保持着女孩子文静的气质，她喜欢读书，经常去图书室借些自己喜欢的世界名著，和国内著名的文学著作。当天的报纸必须游览，国家的时局她非常关心。图书馆一个拐角的座位，几乎成了她的专座，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天总要有两三个小时待在那里。看累了，揉揉眼做做眼保健操，或者朝着窗外的远处看上十几分钟。在她的不远处，也有一位男生，同样如此。他们彼此面熟，都是国学系大二班的同学。一天，男生说话：

“班上的女生都去玄武湖游玩，你咋不去？”

“玄武湖我去过几次，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在这里消遣看书。”她笑着回答。

男生见她不反感，得寸进尺，走到她的身旁，拿起她看的书翻翻：

“你喜欢看鲁迅先生的书？”男生问。

“鲁迅先生的杂文写的尖锐辛辣深刻，小说思想性强，让人看了激发情感，深恶痛绝这个万恶的旧社会。”秋桂馨直言不讳。

“我叫王凯，坐在最后一排，以后可以交个朋友吗？”

“同班同学，哪有不知道姓名的。”她对王凯多此一举的自我介绍，感到好笑，同时也觉得有必要，彼此间的窗户纸通开岂不更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的关系如同蒸汽，急剧上升，他们经常在一起畅谈时事，交流思想，对国家的命运忧心忧患。王凯鼓励她走出图书馆，走出校园，容纳进外面的世界，汇入革命的潮流中。东三省国土丧失，“七七事变”爆发，激起每个有良心的皇冠体育投注：人愤怒，秋桂馨跟随王凯参加过几次****。她看到王凯的勇敢机警，情不自禁问道：

“你是**吗？”王凯点点头承认。

“我也想加入**，够条件吗？”她要求。

“从目前的表现，你应该够条件，如果真心实意愿意参加皇冠体育投注：**，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入党后她才知道王凯是**大学地下党支部**，她对他更加崇拜和敬仰，也把少女一份纯洁的爱情献给他。

“七七事变”后，日军公开发动侵华战争，全国抗日**一浪高过一浪。南京数十所大学师生联合起来，****，宣传抗日。工厂罢工，商人罢店，学生罢课。王凯和秋桂馨一道组织学生走上街头，到**府前静坐请愿，要求蒋介石政府放弃剿共，联合抗日。上海北京的工人学生也北上南下，纷纷来到南京加入声援队伍。静坐到第五天，事态越来越严重，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接到蒋介石的命令，对请愿的学生开始抓捕，王凯和秋桂馨未能幸免。被抓捕的学生，一时爆棚监狱。经过审查释放一批，有钱有势有关系的家庭，又保释赎买一批，最后只剩下十来个有**嫌疑的学生，关押在狱中。

与南京一江之隔的谯城，俗称南京的北大门，驻守北大门的国军新五师少将师长李银魁，奉命到南京参加防务会议，和几位老朋旧友聊起不久前被**的**运动，有人向他透风，被关押的有几位漂亮的女生，没人保释赎买，如果枪杀，豆蔻年华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死了太可惜，不如怜香惜玉，收为姨太太。李银魁年近中年，虽然有一妻一妾，可惜都未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正为子嗣香火犯愁，听了这话，细想想也有道理，再说花钱买姨太太，既要一大笔费用，买来的丫头都是小家女，目不识丁缺乏教养。如果能保释出来一个洋学生做姨太太，那是天上掉馅饼，苍天赐予他的福分。找上峰不是难事，唐长官正是用人之际。“七七事变”全国战局顿时紧张，接着“八·一三淞沪之战”失利，唐生智向蒋介石主动请缨，要求与南京共存亡。作为他手下一员虎将，镇守号称：“江淮保障”“金陵锁钥”的南京北大门，军事要冲何等重要。他向上峰张口提出这点小事，不会抹面子不讲交情，于是李银魁亲自找到唐生智。

唐生智正为这十几个学生犯愁，杀不得也放不成，怀疑是**，又没有确凿证据，私自放出，闹出这么大的声势，不惩处几个替罪羊，对老蒋不好交代。如果真杀害了，对**又欠下一笔血债。在这同仇敌忾面对皇冠体育直播：鬼子入侵的非常时期，他不想与**加深仇恨。防务会议结束，唐长官走进休息室，李银魁尾随而进。

“李司令对南京作战部署还有疑义吗？”唐长官以为李银魁有话在会上不好说，私下交流。

“报告唐长官，你的老部下，人到中年，还没有一男半女，面临着断子绝后的危险。”李银魁以一个军人的姿态，报告家庭私事。

唐生智把他拉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公开场合咱们是上下级，避地里咱们是弟兄，不必要毕恭毕敬。”唐长官和他对面坐下，半开玩笑说，“你断子绝后难道怪我吗？世上女人多得是，要怪就怪你没本事。”

“房中事说出来，不怕唐长官笑话，大夫人怀过孕，那时当土匪，被国军追赶的死里逃生，她流产了，以后再怎么弄，肚子总不见动静，才娶了二房。那女人是窑姐出身，根本不能生孩子。”

“堂堂的谯城城防司令，再娶三房不就得了，有啥难处？”

“唐长官的话说到部下的心坎里，俺老李厚着脸皮来向长官讨要位三姨太。”

“你这什么话，长官这里也不产美女，几万户居民的谯城难道就没你看中的女人？”

李银魁把关押在监狱里十几个学生的事说了。

“俺想讨个洋学生。”李银魁红着脸说。

“土包子想开洋荤，关押的那十几个都是堂堂的名牌大学生。属下张嘴了，长官不能不给面子，你就说你的亲戚被错抓，出面保释。”

李银魁按照程序办了手续，交足保释金，他进牢房第一眼就看中秋桂馨，对监狱长说：

“就她了，叫她准备准备，明天领人。”

秋桂馨做好牺牲的打算，死不足惜，她最担心的是年事已高的父母亲。老两口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培养**，大学还没毕业，断送性命，父母会悲痛欲绝，百年之后谁为他们养老送终？想到这些忍不住泪流涌下。在别人面前还要装作大无畏精神，她作为一名刚加入组织不久的新党员，如果精神垮塌，别的同学难以继续坚持。她的男友兼上级王凯，不断传递纸条，给予鼓励。

李银魁走后，监狱长笑嘻嘻对她说：

“恭喜贺喜，你的表舅一位将官把你保释出去，收拾收拾明天出狱。”

她感到莫名其妙，把自家祖宗八代，搜寻一遍，从没听过有一位将官的亲戚。她把这个消息传递给王凯，王凯猜测几种可能：父母亲戚托亲戚，也许找到一位有名望的且有同情心的贵人出面求情。再者可能是组织上花重金买通政府，分期分批营救。当然也不能排除，她的姿颜美色，打动某位军政大员，主动保释占为己有。

王凯在纸条上写出自己的看法。活着出去是一件好事，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求生希望是一条底线。人只有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生存，这是前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有生存下来，信仰和理想才能得以实现。

秋桂馨把末尾的几句话，一遍遍咀嚼，嚼碎了咽进肚融化为血液。

第二天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不大的包裹挎在手腕上，狱警把她带到办公室，办完出狱手续，被推出巨大的铁门外。一个多月的牢狱之苦，晒不到太阳，见不到亮光，在监狱大门前她有点眩晕，靠在石狮子旁，捋捋短发，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深深吸口弥漫着浓浓火药味的空气，淞沪抗战飞机的轰炸声隐隐传来，震耳发聩。脱离监狱，以后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茫然。

一辆克莱斯勒轿车驶到她的面前，一位年轻军人打开车门：

“请吧，上车。”

“把我带那儿？”她问。

“江北五十公里外的谯城，司令在等着你呢”

她紧闭着嘴唇不再言语，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多问，一个柔弱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一路上，她心情平静，面若冷霜，直到走进谯城城防司令部，她的面部肌肉都没**一下。她像一个木偶，机械的听从年轻副官安排。

李银魁全副武装坐等在办公室里，见副官高炳文把女学生顺利带回，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两只眼睛顿时泛出亮光，上下瞅视一遍，咂咂嘴满意地笑起：

“漂亮，实在漂亮，谯城绝对没有这样的美人。”李银魁走到秋桂馨的面前问，“你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救你出狱吗？”

秋桂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同蜡像一般纹丝不动。

“长时间关押，又一路颠簸，元气大伤。高副官，带下去好生安排休息，叫宋妈精心调理。”李银魁摆摆手，叫副官把女学生带下去。

秋桂馨心里明白，逃出狼窝又入魔窟，这位将官司令不是出自好心善意，而是看中自己的美色，企图不良，才愿意出头露面相救。她想念她的男友兼上级王凯，他们相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坦诚他们的恋情，也不过一年多时间。

宋妈是个勤劳淳朴的乡下女人，她把她当作孩子看待，不时地劝说：

“女人是菜籽命，老天爷注定安排好的，你这颗菜籽要洒在老爷这块土地上。姑娘认命吧，父母把你带到人世间也不容易，想死便当，一口气不来，阎王把你招了去。可你的父母呢，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死了，他们也失去生活的希望……”

秋桂馨泪流满面，这些她都考虑过的。在生与死之间，她难以抉择。

“老爷表面粗鲁，心肠非常善良。江湖义气义字当先，他手下的弟兄们跟随他出生入死，在所不惜，因为他是一条汉子，待部下胜过亲兄弟。”宋妈不失时机为李银魁说好话。

1937年12月13日，唐生智弃城逃脱，南京沦陷，日军入城后进行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仅有一江之隔的谯城守城司令李银魁也带着部队往北撤退。第五战区的部队集结在津浦、陇海铁路一带。1938年初，国军以江苏省徐州为中心展开大规模的防御战役。徐州会战，拉开序幕。李银魁在开赴抗日战场之前，突然宣布要与秋桂馨举行婚礼。他的理由很简单，与鬼子拼杀就不准备活着回来。洋学生被他抢回家，不明不白窝藏半个月，自己死了，人家一个大姑娘浑身是嘴也难说清，不如干脆成亲拜堂，给洋学生一个名分，活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自己若是战死，她还能得到一笔抚恤。他也要求弟兄们，有老婆的，在女人的肚里丢下种。没老婆的，赶紧凑合娶一个，免得死了成了孤魂野鬼，没人给你烧香送钱。

婚礼开办阔气排场，也很悲壮，到场祝贺的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开赴战场的国军，武器低劣弹药匮乏，有的还在使用鸟枪火统，大刀片子，要用血肉之躯去抵抗武器精良的日军，九死一生。李银魁从槽坊拉来成车的酒，让弟兄们开怀畅饮，不醉不是英雄好汉。

婚礼一直持续到临晨。

李银魁醉汹汹的走进新娘房，秋桂馨疲倦的已经靠在被子上睡着了。李银魁接下红盖头，秋桂馨惊醒，腾地坐起。李银魁醉眼朦胧盯视着新娘子观赏一番。

“漂亮，实在漂亮，俺二魁子这生没想到会娶回这么个如花似玉塞天仙一般的洋学生，有福气呀，死在战场上也心满意足了。”他把新娘子小心翼翼平放在婚床上，盖好被子，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一口。“美美睡一觉，明早见你好状态。”

李银魁哈哈一阵响亮的笑声走出新娘房。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第四天晚上，又是如此举动，秋桂馨一把拉住他的手。

“今晚别走了，在这儿歇息吧。”她含情脉脉，声音带着些央求。

“你真的想开了，俺是个大老粗，配不上你这个洋学生，不做勉强的事。”

“婚礼都举办了，生米做成熟饭，咱们是夫妻，女人天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棒槌抱着走。”

“洋学生，喝了一肚子洋墨水，想不到也有封建社会女人的那套旧思想。老子不是玩女人，是娶老婆，娶得老婆要死心塌地同甘共苦的跟随老子过一辈子。这么说你同意了，老子没强迫你呦。”李银魁粗喉高桑爽朗地笑起。“这样想就对了，人活在世上要生存，舒舒服服，快快活活的活着。学生闹事，这个主义，那个理想能当饭吃？老老实实跟老子过活，锦衣玉食让你享受一辈子。老子没看走眼，你是识时务的女人……”

秋桂馨红着脸低头不语。

“这几天可把老子憋死了，一块又嫩又香的大肥肉，眼馋着吃不着，那滋味哪是人受的，快把老子憋疯了。今晚好好地干你，明天老子舒舒服服上战场。”

李银魁饿虎下山一般，扑倒秋桂馨的身上……

“老子先在你肚里撒上种，出不出苗另回事。老子要是战死在沙场，你就向国民政府申请抚恤金，日后的生活不会有大难。守孝三年，有合适的再嫁一个……”

秋桂馨把李银魁的嘴捂住：

“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在家等你，你一定会凯旋归来。”

“老子讨你好口彩。”李银魁心满意足。“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在家盼望，老子会平安无事的到家。”

自从被迫嫁给李银魁，她认为原来秋桂馨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她改名换姓。家乡盛产桂花，她在桂花香气的熏陶下长大，对桂花情有独钟，于是用“桂”当姓。贾岛《咏韩氏二子》：“千岩一尺璧，八月十五夕。清露堕桂花，白鸟舞虚碧。”撷取末尾二字，名叫桂虚碧。

徐州会战持续五个多月，李银魁的新五师损伤大半。因为力量的悬殊，国军不得不撤退。李银魁部留守皖东坚持敌后抗日斗争。

李银魁虽然头顶国军的番号，蒋介石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乌合之众的杂牌军，军费没拨给一分。驻扎在谯城时，靠地方筹集，勉强生存。谯城沦陷，转移到敌后，整天和皇冠体育直播：鬼子躲猫猫，和当年当土匪时没有两样，既没有地盘，也没有进项，几千号弟兄经常饿肚子，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安，有时一夜要转移几个地方。和新四军“磨擦”与“反磨擦”斗争中，被新四军狠狠教训几次，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李银魁张嘴向老蒋要军费，武器弹药，没有这些硬头货，怎么坚持敌后抗日？重庆回电：克服困难，自行解决。李银魁发火了，再不拨军费弹药，老子要改弦易辙。老蒋回答干脆，只要不投靠**新四军，随便怎么都行。南京**向他伸来橄榄枝，他能满足李银魁的要求，只要投靠汪伪“和平建国军”，仍然驻防谯城，地方财政归他掌管。丰厚物质，巨大诱惑，1943年2月李银魁秘密到南京，由**引荐与汪精卫会谈，然后晋见日军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被委任日伪第三方面军总司令，中将军衔，驻守谯城协同日军清剿新四军。

李银魁部投降皇冠体育直播：人，重新返回久违的谯城，桂虚碧与他大吵一次。

“你这没骨气的东西，干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投靠皇冠体育直播：人当汉奸！”她暴跳如雷。

李银魁双手捂着头，憋气不吭。被骂急了，吼叫一声：

“你当老子情愿吗，被逼的走投无路，才行使下策。”

“重操旧业，上山当土匪，也比千人骂万人恨的汉奸强。”

“土匪那么容易当吗，老蒋一口吐沫都能把俺淹死，老子投靠皇冠体育直播：人万般无奈，权宜之计，几千号弟兄们需要生存。”

“你是猪脑子不成，汉奸的帽子戴在头上，就甭想脱下。你做下孽事，我和儿子都要永远背上黑锅。”桂虚碧痛声哭泣。“你当汉奸好了，我和儿子回老家，省的遭世人白眼。”

桂虚碧带着三岁的儿子虎仔回到娘家桂花坳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对外人声称：孩子爹做生意，常年跑外，顾不上家庭，求助父母帮忙。

直到一年后，桂虚碧接到李银魁负伤病危的通知，才带着儿子急急匆匆赶回谯城。

李银魁的伤势不重，子弹从耳边穿过，没有伤筋动骨。李银魁见桂虚碧和儿子回来，咧开嘴笑起。桂虚碧见李银魁没有大碍，一颗悬吊到嗓门的心放下。

“还笑呢，快把我急死了，四百里山地，两天一夜赶到。”

“俺不把伤势说重些，你和儿子能回到老子身边？”

桂虚碧拎起包袱转身要走，李银魁一把拽住她：

“老子求你了，别离开俺。这些日子俺生不如死，夜里经常梦到你们娘儿俩……”

男儿轻易不流泪，土匪出身的李银魁竟然像孩子似的哇哇哭起。副官高炳文劝说：

“这些日子，司令不容易，经常走神发呆，神志迷糊，这次就因为反映迟钝，挨了新四军的枪子，如果偏一公分，你见不到司令了。”

宋妈也过来劝说，终究是夫妻。

桂虚碧勉强留下。

“以后多留些心眼，不要与新四军作对，两边都要把握分寸。”桂虚碧给李银魁吹枕头风。

“说起容易做起难，皇冠体育直播：人的饭碗也不是好端的。”李银魁说出苦衷。

“刀打豆腐两面光，对双方都要圆滑。”

“说具体些，怎么个圆滑？”

“对皇冠体育直播：人多做表面文章，摆花架子让他们看。遭遇新四军枪口抬高一寸，虚张声势，你不侵犯人家，人家也会留你一条活路。”

李银魁尽管绞尽脑汁，百般周旋，皇冠体育直播：人对他的战绩一直不满意，特别是荒井自始至终怀疑他亲共通共，千方百计搜集证据，置于他死地。

桂虚碧感到欣慰满足，李银魁对自己越来越信任，甚至把她当作最知己的智囊，不论遇到什么大小事情，都是第一个征求她的看法，而且她的意见往往起到关键决定作用。能够取得李银魁的信任，桂虚碧认为自己脱胎换骨，那个朝气蓬勃，理想远大的秋桂馨早已远离而去，换成碌碌无为，相夫教子的桂虚碧。她远离政治，不关心时事，一心只想做个贤妻良母。

李银魁却不以为然，为了试探桂虚碧，李银魁曾使耍过几次小手段，一次，李银魁还没进屋就嚷叫起：“明天老子的部队全部集结，进山剿共，**新四军几个毛**，这回逃脱不了老子的手掌。”他有意把一份文件在桂虚碧面前晃悠一下，然后压在枕头下，出门办别的事了。桂虚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管带孩子玩。李银魁夜里回来，打开文件，他做的记号原封未动，证明桂虚碧没动他的文件。试探几次无功而返，李银魁彻底打消对桂虚碧的怀疑。

李银魁自从投靠皇冠体育直播：人，三方夹击，四面楚歌，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回到家中，摔摔掼掼，连风都挡他的事。桂虚碧顶撞：

“有恼火找你的洋主子发泄，甭来家耍威风，看咱娘儿俩不顺眼，咱们再回乡下，省的涨你的眼睛。”

李银魁好不容易挽留住桂虚碧娘儿俩，因自己不顺心甩脸色，又闹着要走，立马像泄气的皮球瘪咕下来。

“老子发火因为又吃了败仗，几十号弟兄又命归西天。”李银魁忙做解释。

“向皇冠体育直播：人去邀功请赏才对，回到家里耍什么猪头疯。”桂虚碧指责。

“皇冠体育直播：人不但不同情抚恤，反把老子大骂一顿，说支那人天生脓包软蛋，死不足惜。”

“这就是给皇冠体育直播：人当走狗的下场，明儿你吃了枪子，皇冠体育直播：人指责你无用，老百姓骂你汉奸，这叫秃头烂蛋两头不落好。”

“这话你数落多少遍了，既走上汉奸这条道，上船容易下船难，眼前总的有保全之策。”

桂虚碧看着李银魁束手无策的龌龊相，可气可恨。她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问。

“皇冠体育投注：不打皇冠体育投注：人，三岁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以后多栽花少栽刺，祸国殃民的事少干。”

“皇冠体育直播：人的枪口顶住老子的后脑勺，不干不行。”

“那你给他阳奉阴违，摆摆花架子，糊弄皇冠体育直播：人。”

“说细致些，老子听不懂。”

“木鱼脑袋猪心眼。”

同床共枕生活多年，桂虚碧了解李银魁的秉性，胆大莽撞，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脑袋瓜子发热，啥事都敢做，事后捅了娄子，又后悔莫及。她们毕竟的夫妻，同甘患难，桂虚碧决定帮扶他一把。

谯城南边二十里地，乌衣镇上三番子堂主张世番过六十大寿，桂虚碧叫副官高炳文备一份厚礼，带领高炳文和沈连成亲自前去祝贺，张世番受宠若惊：

“三姨太你这高贵身子亲临寒舍，张某受宠若惊，罪过罪过。”张世番弯腰打拱，赔礼不迭。

“番爷说外气话了不是，你是谯城一方有名望的青帮**，地方事理都靠你打点拿主张，李司令驻扎在你的一亩三分地，强龙不顶地头蛇，日后还得仰仗番爷鼎力相助。”桂虚碧摆出司令夫人的架势，不卑不亢，绵里藏针。

寿礼程序完毕，酒宴结束。

“请三姨太留步，后花园喝茶说话。”张世番邀请桂虚碧**坐坐。

两人来到**花园的凉亭中，家人送上一壶上等云雾茶。张世番先给桂虚碧斟满，笑说：

“李司令身为城防长官，保一方平安，张某理应早早登李府拜望司令大人，只因张某一介平民，地位悬殊，上天无路。三姨太屈身下驾，张某三生有幸。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在所不辞。”

“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番爷在谯城神通广大，吃通四方，以后少不了麻烦。”桂虚碧快人快语。

“在家靠父母，混世靠朋友。三番子的宗旨：广交朋友，义助别人。这年头兵荒马乱，那路神仙都的结交，否则寸步难行。”张世番压低声音说。“明人不说瞎话，三番子这些日子不好混呀。”

“哪路神仙与你过意不去？”

“江湖上闯荡，养活弟兄们，就靠着街面上那几间破门面硬撑着。货源奇缺，生意不景气，日不付出，都难保住一碗稀饭喝喝。”

“番爷在我面前不必诉苦，既坐在一条板凳上说话，就是一家人，三姨太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张世番激动地起身又行大礼。

“三姨太女儿身子，男人的气概，能与三姨太结交，张某三生有幸。”张世番苦喪着脸说。“自从津浦铁路加强封锁，三番子的秘密通道被截断，黑货运不进城里，那几处燕子窝只能关门停业。”

“你早说呀，从李司令把守的地盘通过，万无一失。”

“俺就等三姨太这句话，有你的庇护，三番子准会吃香喝辣，你就是三番子的再生父母。”张世番把一张银票推到桂虚碧的面前。

“你这是干啥？”

“一千元大洋的银票，给三姨太添一件新衣。”

桂虚碧板起面孔，正色说：

“番爷小瞧三姨太了不是，交朋友不在金钱上计较。事情没做，金钱铺路，你在贬损我的人格。”

张世番红着脸尴尬笑笑：

“敬佩敬佩，三姨太的为人。”

时隔不久张世番捎信说，三更天一班弟兄要过黄老棚道口，桂虚碧叫高炳文前去安排。

一切顺利。

高炳文回来对桂虚碧低声说：

“不是贩运黑货，倒像护送新四军一位**去路东。”

桂虚碧装作没听见，答非所问：

“小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桂虚碧曲线向**新四军抛去橄榄枝，又劝说李银魁以后少下乡抢掠百姓，新四军也对这支二鬼子的伪军手下留情。两厢安逸，李银魁脸上露出笑容。

“明儿甭窝尾巴在家待着，到司令部上班，给老子当助手。”

桂虚碧被任命为司令办公室主任，少校军衔。

桂虚碧没有刻意追求，一切顺其自然，按照自己的性格原原本本做一个女人。走进李银魁的生活，桂虚碧始终觉得诡谲离奇富有神秘的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