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掌 教训鬼子（二）

杨鑫挎的刀是赢乔老三的，据说有些来头，说故事就长了，乔老三说过，这是唐朝皇宫里的佩刀，谁的没法考证，估计不下于亲王级。

好死不死，鬼子的军刀，恰恰是从唐朝老祖宗那儿演化来的，两者外观极像。

高品晕倒前，已经看到这把刀，下意识认定少佐就是阁下。阁下要踢就踢呗，好多年没享受，有点想了。鬼子这德性没谁了，要是杨鑫知道，非得呕吐三生。

踢了十几脚，出点汗，杨鑫心里平衡多了。端起大碗茶，啜一口，嫌凉，又叫小二添点。也不怕腰闪了，人家胳膊被烙，还要给他续茶。

曹科长、罗掌柜、鬼子都呆若木鸡，这位是不是疯了，被踢的是大佐好不好，不是阿猫阿狗，他倒好，跟没事一样，仿佛刚才踹的是野猪。

“哟西，你们的稍息，不准扶他的”，杨鑫淡淡地吩咐鬼子，又翘起二郎腿，一边给小二眼色，示意接着看戏，不把鬼子整出祥来，这事不算完。

“嗨，少佐阁下，扣你七娃”，鬼子曹长连忙指挥鬼子排成一列，罗圈腿没敢直。开玩笑，大佐刚跟他暗中对过眼神，不带起身的，不用说少佐是高人。

曹科长、罗掌柜越发懵，浑小子这是干啥，鬼子赶都来不及，他倒跟人家耗上了。留他们吃晚饭啊，哪有菜，不是，没这么干的，给乡亲们戳脊梁骨呀，组织上怎么交待，还要不要党性了。

两老头汗水嘀嗒，他俩想起一件事，刘科长说过，浑小子天生捣蛋，没个怕字，管你鬼子还是首长。曹科长深有体会，恨不得敲杨鑫一棍子。

“吸，呜，这茶差点。有钱没，说你们啦，砸坏东西要赔，连茶都不好喝的”，杨鑫没话找话，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也是，砸东西跟茶有毛关系。

鬼子曹长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赔偿、茶，刚想说不赔，可瞅瞅躺着的大佐，哪敢叽叽歪歪，立即带头掏出兜里的大洋，连裤袋都翻过来。其他鬼子明白了，少佐变着法儿惩罚，兴许这饭店是少佐罩着的，可不得赔么。

杨鑫皱皱眉，这帮鬼子挺穷的，加起来不到一百个大洋，哪够抵烙啊，曹科长可是要了一千的。

这回曹课长明白了，敢情杨鑫替小二要伤药钱呢，这个要得，不管多少，也是为党做贡献。

杨鑫依然啜口茶，眼皮都不带翻，貌似跟茶过不去，“还有没，糊弄我，会没命的。那啥，小二桑数数，少于一千大洋，每位勇士割一指头的”，说着取下指挥刀，“咣唧”，重重搁在桌上，差点掉两颗珠子。

杨鑫切换鬼子语、中文，说了两遍，小二听懂了，毫不客气拔刀，还挽了两朵刀花，挺顺手，连伤胳膊都忘了。

鬼子却傻眼了，一千大洋，不给割手指，这是贵族的游戏，他们哪懂这个。要不叫醒高品大佐，别再装了。

果然，高品脸都笑烂了，这是他跟阁下小时候玩的把戏。眼前一帮乡下渔民，哪有资格割手指，借他们个胆。

高品一骨碌爬起来，身子立即成90度，右腿后撤半步，像跑步又像下蹲。

杨鑫吓一跳，这马脸鬼子啥毛病，咦，姿势很特别呀，哪儿见过来着。不对，他是大佐，我是少佐，他蹲着，我坐着，这，这合适吗。杨鑫想是这么想，屁股愣没挪。少佐咋的，人家大佐愿意这样，关他人鸟事。

饭店前堂出现这么一副奇景，大佐额头都快着地了，少佐堂而皇之翘腿腿。其他鬼子也下蹲，只是姿势差点，没大佐那么标准。

罗掌柜、曹科长再次被雷倒，三斤到底啥人，鬼子给他磕头行礼。两老头脸色不好看了，跟看普志高似的。

唯独小二波澜不惊，杨鑫啥人，号称金爷的，杀鬼子的头号打手，不是，头号战将，有啥怀疑的。胡闹呗。

“阁下，你需要钱么，卑职找到金库的，多田…，呜，请阁下随我来的”，高品美滋滋地汇报。

嗯，金库，杨鑫眼睛都圆了。不对，这不对，鬼子没这好心，上次就被骗了。

一时拿不定主意，杨鑫回头准备问问，结果看到脸色不渝的两老头，貌似眼里有火花，恨意什么的。

两傻老头，不理他们，有钱不要才是傻子，大不了让鬼子换成大洋，送到这儿不就成了。

“嗯哼，那个金库不去，你换成大洋的，这事别问，你不懂的”，杨鑫扯出高深调调，还眨眨眼。

对，就是这个味，阁下没变，高品差点肠子笑断了。

“嗨，卑职会办好的，阁下不去么，要不卑职…”，高品啰里啰嗦。

“八嘎，快去办，快快的”，杨鑫一脸嫌恶，话说肚子饿了，刚发生这么多事，米饭跟肉毛都没见着。

“嗨，快快的”，高品回头就呵斥鬼子，一群畜生慌急慌忙滚出饭店，仿佛受到极大刺激。

妥了，钱一到手就撤，总算出了口恶气，那丫头一踹，倒给他踹出财运来了，这事要得。杨鑫开始哼歌，爪子一张一伸，人生美事就要来了。

罗掌柜、曹科长终于回过味来，刚起的心思有点暗，三斤啥人，打鬼子的英雄，怎么能想岔了呢，要是钱真到手，只能证明鬼子傻，天老爷都帮八路呗。

“三斤同志，鬼子会送多少呢”，曹科长舔着脸问道。

小二立即接茬，“对啊，三斤兄弟，要是少了，岂不白忙乎了，你答应过俺，不能少于一千大洋”。

一说到多少钱，杨鑫怔住了，千算万算，忘记跟鬼子定价了，这是鬼子赎手指的钱，不没剁吗。二十七个鬼子，一共…，一个手指多少钱来着。

杨鑫嘀嘀咕咕，曹科长、罗掌柜脸色不好了，小二赶紧拿来算盘，不能让三斤兄弟急着。

啥意思，我哪会算盘，杨鑫郁闷得，后脑勺都快抓破了。得，等鬼子送钱再说，少了再让他去取就是。

罗掌柜、曹科长老地工了，知道这个交通站废了，要是低于五千大洋，这回生意就亏了。

两老头着急啊，既担心鬼子骗他们，回头上门抓人，又后悔惹出这么事。哎哟，都是钱闹的。

接近傍晚，高品真的押来一车大洋，后头跟着两辆汽车，几十个鬼子护着，沿途鸡飞狗跳的。某军统站头头起先有点同情，等发现是八路交通站被端了，心里跟喝了蜜似的。悲哀啊，鬼子还没死光光，军统居然幸灾乐祸。

一到饭店，杨鑫就指使罗掌柜检查，他懂这个。老头狠是咬了些大洋，没假货。

杨鑫心领神会，拍拍高品肩膀，貌似亲热，“吆西，不错，辛苦了的，留两人开车，其他的快撤，不准说的”。

杨鑫多少有点感激，此鬼子没骗他，就轮胎瘪的样，钱不会少了。

高品受宠若惊，抠唆着嗓子，“阁下，你小心的”，才相聚，又要跟阁下分手，高品挺难过的。

“八嘎，精神点，啪啪”，杨鑫狠扇耳光，死鬼子杵在这儿干啥，钱还没数呢，哭哭滴滴的不耽误事儿吗。

“嗨”，这下高品爽了，阁下没忘记他，手劲没改。

等高品走了半天，杨鑫才甩甩右手，奶奶的，手都酸了，死鬼子脸皮挺厚啊。

自始至终，杨鑫都没明白，鬼子为啥送他钱，还以为他人品大爆发。长得帅就是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