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后计

灰尘散去，景云终于可以看清石庙里的状况，不过此时的状况让他很吃惊，蟒帮的人全都走了，而东厂的番子却全部倒在了血泊当中，那位白脸太监此时正被一黑衣劲装蒙面女子用剑架着脖子，露出了惊恐之色。

“咱家可是东厂的人，你要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白脸太监再也没有先前的神气，这会儿连说话都颤抖起来。

他话音刚落，劲装女子手腕便是一抖，剑刃直接从他脖子上划过，白脸太监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可眼神里的生气越来越少，直到毫无生气。

石庙里那些商人，包括郑四都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十几个番子，还有一个公公，几个瞬间就全被那女子给杀了，那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看到这女子，景云首先想到的就是秦筱，在景云的记忆当中，也只有那个女人拥有这么强的实力，不过门口那黑衣女子显然不是秦筱，因为秦筱杀人从来不会去掩饰自己的身份，那是属于她的骄傲。

“多谢姑娘想救，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景云上千拱手问道。

女子收起长剑只是憋了景云一眼，就那一眼，让景云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眼神很复杂，似乎有那么一丝想要杀了自己的意思，想杀自己？

景云一惊，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

女子都没想到景云会这么怕自己，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啊，这家伙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当中，女子缓缓走出了山神庙，消失在了黑夜当中，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哪怕是哼都没哼一声。

“大人，这女子是你朋友吗”？郑四小心的问道。

景云摇了摇头，道：“不是，这女人看我的眼神带着杀意，你觉得会是我朋友吗”？

“那莫非是我的朋友”？郑四狐疑起来。

景云都懒得理这个自恋的家伙，他走到那慈善老者身前，道：“前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先前说的狼狗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被吓得不清，这会儿脸色都还有些苍白，见景云问题，他慌忙的摆手：“不要问我了，老夫可不敢说了”。

景云有些失望，看来大同的情况比自己想的复杂得多。

“大人，你到底如何得罪了那马永成，居然暗中派人追杀你到这里”？郑四幽怨的看着景云。

想起那阉狗，景云也是恨得牙直痒痒，不过更让他憎恨的是那折裕勋，此人不除，自己怕是永无宁日。

“马永成回去再收拾他，先抓紧时间休息吧，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景云说道。

他话音刚落，山神庙里的那些商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这里，且不说眼下这庙里到处都是尸体让人无法安心入睡，就说这些死人的身份也是让他们不敢留下来的原因，这些可都是朝廷的人，要是被牵扯进去了那就完了。

景云却没什么好怕的，当初可是独自跟几十具锦衣卫的尸体躺在一起过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大同府的人别这么快发现这里。

找了个墙角坐下来，看着庙顶的窟窿，景云一直在想那黑衣女子的身份，可他怎么都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位女高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女子乃是秦筱派来的，不过那女人会有这么好心？

离山神庙不足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头之上，折裕勋带着自己的人跑到了这里，十分狼狈，好在这些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哪怕是在黑夜的寒风当中也没有丝毫凉意，可折裕勋的心却非常的凉。

从宁夏一直追杀景云一行人到北京城，先是在大同府遇到神秘人抢人头，后又在南京遭遇秦筱的阻拦，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选择跟东厂合作，好不容易熬到景云离开京城，却不想半路一直遭遇神秘势力的人干扰，以至于追到这右玉县境内了又被一个神秘女子给阻拦，他很气愤，只不过就是一个锦衣卫百户而已，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暗中保护他？

“帮主，统计了下，刚才一战我们又损失4名弟兄”，一矮个男子红着眼道。

折裕勋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那些弟兄，火把下，一个个都彷徨着看着自己，一路跟随自己他们也是吃尽了苦头，只不过敌人的人头还没拿到，倒是自己这边损失了快一半的兄弟了。

“兄弟们，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折裕勋在此发誓，一定取下那景云的人替兄弟们报仇”。

蟒帮的那些人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只是看着折裕勋，双目无神，毫无斗志。

“帮主，此地乃是飞云堡的地盘，我们何不跟飞云堡合作，共同诛杀那景云”？一名叫严六的男子上前说道。

折裕勋面露为难之色，道：“想要让飞云堡出手，那么赏金至少得要分他们一半，我心有不甘啊”。

严六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取那景云的人头，东厂的人都没了，那些神秘的人却还存在，紧紧依靠我们怕是很难完成任务，忘帮主三思”。

折裕勋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只要能杀了那景云，银两少一半便少一半吧”。

“那帮主，就由我带人去飞云堡，你带人暗中跟着那景云，沿途留下记号”，严六道。

“去吧，快去快回，我已经等不及要取那小子的脑袋了”，折裕勋咬着牙，表情十分狰狞。

左云县境内，景云跟郑四艰难的行走在雪地当中，昨夜一场大雪让两人的行程更加艰难起来，不过好在两人已经身处大同府境内了，离大同县也不过一日不到的路程而已。

“大人，我们为何不直接去大同反而还往北呢”？雪地里，郑四边走边问道。

景云双手抱怀，不断的深吸着气，道：“去了大同能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去送肉而已”。

“可我们不去大同如何找到那些人勾结鞑靼屠杀百姓冒功的罪证”？郑四道。

景云笑了笑，道：“其实那些人的罪证早就被人拿到了，只不过没有到达皇上的手中而已”。

“不会吧？什么人那么厉害”？郑四一脸不信。

景云道：“别忘了，锦衣卫的人可是遍布天下，如果真有边关将领杀百姓以冒军功，那这事一定瞒不住他们，只不过证据被送到京城后被压了下来而已”。

郑四立马明白过来，讶然道：“你是说刘瑾”？

景云点头：“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郑四眼冒金光，笑道：“也就是说，锦衣卫指挥使石义文手中一定也有那些人的罪证，对吧”？

“对是对，不过想要他把罪证交给我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景云说道。

郑四眉头紧锁，道：“那石义文在刘瑾掌权后就一直攀附着他，想要他把罪证交给我们的确不可能”。

“那也不一定”，景云道。

“额，什么意思”？郑四一头雾水。

景云嘴角一扬，道：“如果刘瑾**了呢”？

郑四神情一滞，他来之前只听张公公说过，这个景百户深受清流派官员跟皇上的看重，目前清流一派的官员都寄希望于景云能扳倒刘瑾，不过这在他看来显然不可能，且不说景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而已，就说论在皇上面前的宠信程度，刘瑾也不是景云可比的，可谁曾想他真的想扳倒刘瑾，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大人，那刘瑾可是皇上的心腹，你真能扳倒他”？

景云的嘴抽搐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觉得一个锦衣卫百户能扳倒司礼监掌印太监吗”？

“不可能”，郑四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可没想过要扳倒刘瑾”，景云道。

“那你刚才还说刘瑾**”？郑四越来越糊涂了。

景云道：“虽然我不能扳倒刘瑾，可有人能办到，你只管看好戏吧，明年刘瑾必然会完蛋”。

额，郑四愣住了，他不明白景云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纵观满朝文武也没有人能办到吧？

景云可是知道，就是明年，刘瑾就在张永跟杨一清的合谋下被弄死了，而这个前提条件则是宁夏的安化王造反，眼下已经是正德四年的12月了，也就是说还有两三个月安化王就会被逼造反了。

“大人，既然你不找罪证，那我们来此做什么”？郑四问道。

景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霾起来：“皇上的旨意是让我查清锦衣卫被毒杀一案，我来此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那只是个幌子，皇上的真实用意可是让你查清边关将领杀百姓冒功的事，你怎么还把旨意当真了？

“可是大人，就算你要查找毒杀锦衣卫的凶手也不用往北走啊，在走就出大明国境了”。

“额，是吗？不早说”，景云幽怨的看着郑四。

郑四也是一脸幽怨的看着景云，我要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目的的话早就说了，白瞎了这一上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