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家国情深

唐京爸爸的生长环境便在那里，妈妈把他的魂带了回来。

土楼里面，几乎大部分人由于砖房建在外而单独搬离，屋内住的只有寥寥二三户，听到我妈叫爹，一位85岁左右的老人从一个门槛被踏得中间陷下去的房子走出来，他皮肤黝黑，那样子有点像我的年青一点时的许爸，深浅的皱纹有序横列在额头和眼角，听到亲妈一叫，纹路密密麻麻聚拢一起，微笑着拉着她的手便让她坐下，妈妈把我牵到她身旁，哽咽地说：“爸，一直没跟你老说，那是我和京儿的孩子，她叫阿琼！”

老人一怵，继而眼光放亮，我看到他的双手粗糙，却又那么厚实，遂见他把我拉过去，我顺着妈妈指导，腼腆叫一声：“阿爷。”

老人好激动，泪盈满眶：“哎呀，我的孙呀，我还没进黄土，可把我念着啊，我的京儿一晃去几年，我的梦中总有些虚虚幻幻的孩子出现，如我所愿啊，如我所愿，我还有孙女，天佑我家门。”

听到老人哭泣，我想是他想我唐京爸爸了，妈妈伏着藤椅哭，那一场见面刚开始虽然显得感伤，但是很快，老人承载着客家有名的热情和好客，见到他的媳妇和孙女，忙着呼上好些邻居前来帮忙招待，口中喃喃说：“我家美凤回来了，她来看我了，我家美凤归来了，还有我的孙女儿。”碎碎念，人家都夸他有个好儿媳，后来我知道，只要妈妈一到南溪，都要驱车去西溪看望我的亲爷爷。

乡亲们帮忙买菜下厨，我们很快入席一个爷爷老屋里的圆桌，爷爷虽是上了年纪，身康矍烁。

邻里乡民热情似火，他们杯酒相敬，在席间想多了解，我妈向他们道明：“我和阿京的孩子，阿琼，早在她很小，我和她爸为了出门，给我单位一个好友抱养，三年回国，杳无消息，后面我和他爸一直寻觅，直到阿京遇难后，我一个偶然的机会，登上回国的故土，一下飞机看到一则偌大的广告，广告上的信息，让我寻孩的梦想重新点燃。”

“广告上看到什么？”

“是我琼儿的名字，还有她公司的电话号码。”

“你确定是你孩子？”

“我和阿京姓名合一起就是琼，茫茫人海，天时、地利、人和，都合拍。”

我听到妈妈奇迹的讲解，才知道妈妈寻我的不易，这时，我特别感谢张晴，妈妈这样解释：“我就着广告的电话，叫张晴的女子帮我查找到琼儿的家庭地址，循着她告诉的地址找到了久未谋面的许广生大哥，才有今天的缘份。”

妈妈那么艰难找我，之后我不得不想像有关张晴的对话：“今天有一位穿着洋气的女人找你。”原来妈妈早知道我的工作场所，却从未干扰我，她是尊重我的。

我抑制不住感情，冲出门外，在爷爷门口一条清澈的溪畔放声大哭。

王美凤妈妈循来，她对我说：“琼儿，如果你想，你就跟妈妈一起走吧，多些机遇。”

我告诉她：“妈妈，建设美好生活，靠我，靠大家，我虽一个人微弱，许许多多人汇在一起就可以影响和改变，现在苏雨就是一位环保志愿者。”

“琼儿，妈妈从小的理想是时装设计，初时，设计为了让人变得更好看，当我做成后，我觉得一个时装的美不能掩蔽一个人的想法，国外多家公司看中我的设计，认为我的风格传承东方韵味的元素，他们想更多了解东方，因此，通过我的手心表达出来了，我们的国家有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文化瑰宝取之不尽，加之这些祖传秘宝，就有了衣形、衣饰独特的理念，他们穿出五千年文化“家和、家圆”的故土之魂，显而易见，穿衣不仅仅是美，更易促成家和、家圆，大家相亲相爱的共识，妈妈身在异国，时刻想念祖国和故乡。”

在王美凤妈妈的涵意里面，即使与祖国离得多远：“我都不会忘记哺育的家乡。”爷爷寻来，劝我们归去，村民等着我们去喝一口清澈山泉酿造的糯米酒呢！

喝上一碗沁人心脾的客家糯米酒，我能感觉饭菜的丰盛和乡邻的热情，圆圆的桌，圆圆的碗，圆圆地团坐一起，等到高兴畅谈、酒偃人酣，妈妈似乎有心事，要爷爷把我们带到三楼里一个房间，久未动过，推门发出沉重的嘎嘎声，我的眼光直视到黑漆古老的雕花桌子，上摆不同规格的照片，我注意到最多一个人的面孔，妈妈向前拿起一张，凝神良久。

爷爷说话，“美凤，要不是你来看京儿，我不会去打开。”是啊，这一切看上去显得陈旧，我想那是爸爸生前在故乡的卧室，床头一角还挂了一把未褪色的吉它，它用薄膜袋套着，书柜收拾得整整齐齐，都是我看不懂的分子论，分子分析科研上的书籍。

我的爸爸很帅气，配戴眼镜，年青时的爷爷高高瘦瘦，年老还掩藏不住俊拔，我妈对人非常和蔼。如果说我妈的理想成为了一个时装设计师，如她所愿了；那么我的雄心壮志，就是改变生活态度，改善生存的家园。

妈妈指着手中的照片告诉我：“那是你爸爸生前的照片。”他似动了，喊我一声：“琼儿，我终于见到你。”

爷爷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妈妈索性坐在古式的木床，那张床胜似我在香岛租房老乡二手店里看中的，我多了几分感慨，原来我和我爸的兴趣都还有那么多地相像。

我问她：“妈妈，你没打算接爷爷去国外吗？”

“我提过，就是老人放不下家中的老基，说皇冠体育投注：人讲究叶落归根，他那么大岁数的人，守着乡土，闭眼就知足了，如今他身体健康得很，在家还能上山呢，你羡慕吧。”

看，琼儿。

妈妈顺着窗户指向外头，说道：“后山那一带竹子都是爷爷种的。”

绿竹茂密，直顶蓝天。

“妈，我想要送个东西给爷爷。”

“琼儿，爷爷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还想念你爸爸，当年你爸的东西从国外送回故乡，爷爷在后山竹笋旁挖啊挖，他说，他要亲手为爱儿做件事，父亲送儿子。”

“爸爸是科学家吗？”

“是的，孩子，他去开学术研讨会，工作上的顺道去，却没想到，一场震惊世界恐怖袭击发生了。”

“妈，我答应过你，许爸腿治好，我跟你去一趟，我想感受爸爸的足迹。”

“你的护照我已经给你办好，乔治叔叔的两个儿子都挺惦记你的。”

“妈，你没和乔治叔叔成家吗？”

“我和乔治叔叔说，我要找到你。”

“所以你就...”

“叔叔是爸爸生前的好友，他的皇冠体育投注：话就是爸爸教的，每次你爸去皇冠体育投注：，都会到乔治叔叔家居住，这样来而有往，乔治叔叔就成了皇冠体育投注：通。”

我们谈话因爷爷的到来没再谈下去。

后山都是清一色的竹子，对竹子的夸赞是节气，喻寓高尚情操，我想这一块地方是符合我崇高父亲的气节，面向一条潺潺小溪，清凉静谧，我捧着一抷水喝起来，甜丝丝，润滑滑，来源于自然和心灵的纯正剔透。

人类真正的**汁是它，生命的水资源，源源不绝，使人类健康繁衍，乡村那一片宁静详和，保持像农民百姓的淳朴和憨笑时的腼腆。

我们返回之际，爷爷扛着锄头和铁桶，从后山挖了不少甜笋，靠山吃山，不啻于世外桃园，而我习惯安宁，向往朴实无华的生活。

爷爷给我们装了一袋甜笋，交待到了城里，要把口打开，这样才通气，我和他告别时将脖子上的一条观音项链挂在他脖子上，告诉他：“爷爷，琼儿好希望你永远年青健康，长命百岁，想我了，你告诉我，我想你了，我随时会来看你。”

爷爷的长胡拂过我的脸孔，告别他，我还看到他和乡民在路口远远地朝我们挥臂。

抵达香岛已经天色近晚，苏雨告诉我们，许爸回到南溪了，由他亲自护送：“我爸为什么要走呀，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娇嗔爸爸的不辞而走。

“伯父不就是怕添麻烦吗？”

“我爸真是的，他的腿不是刚复原不久吗？”

“我劝过他，他一是担心家里的地荒废；二是劝我，亲娘认了，要和气一团。”

我许爸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估计每次看到苏雨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于心不忍，半夜起来为他披上被单。

我打了个电话给许爸，许爸和邻居在一起，研究果树虫害，如何精准用药，把害虫都杀得一干二净。

“爸，回家不跟我说呀？”

“琼儿啊，家里果树闹虫害，爸急着回来研究怎么整治，我说了我还能回啊！”

“那你告诉我，你的腿究竟怎样了，还会不会有痛感呢？”

“小雨可是好小伙子啊，我相信他，相信他啊，走起路来还不是太方便，但我不痛了啊。”

“你告诉我呀爸，究竟好还是不好？”

“我的腿啊，爸最知，常卧在城里，不活动对伤口也是不好的。”

“爸，你在家不要挑过重的活，要干活先请个人嘛，你要是省，我给你汇钱。”

“傻姑娘，这次爸花了你那么多钱，爸有，爸有啊。”

许爸他不乱花钱的，我亲妈拍拍我的肩膀，给我说：“琼儿，要是许爸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告诉我，对许广生大哥，我毕生感激不尽。”

我跟她说：“你给的二十万还没用呢！”

那天晚上，苏雨和我们母女一起吃饭，苏雨正式向我妈提亲：“阿姨，我有个要求。”

妈妈对踏实勤劳的苏雨产生好感，她问：“你说吧。”

“阿姨，我想成为许琼的正式男友，向你和许伯父正式提亲。”

王美凤妈妈一听，乐了，当即点头。

我害羞说道：“怎么没先通过我的同意呢？”

我妈一万个答应，治疗好她的恩人，形同解决她人生中一件大事，她说：

“小雨，我早把你当作许琼的男友，对了，小雨，过段时间琼儿要跟我去一趟皇冠体育投注：，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应诺地点头：“是的，苏雨，我答应妈妈了。”

苏雨回：“琼儿的话，代表了我的想法，尽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