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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奇科夫同志，情况还好吗。”我费劲的拔出了仍然镶嵌在车顶舱盖上的那枚弹片，丢下了坦克。

“同志们都打得很不错，都是英雄，余骁烨同志，但我们还是有十几个战士为了祖国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克拉奇科夫说道，“德国人看来接下来要大干一场了，我不觉得他们会在这次进攻过后善罢甘休，毕竟他们在这里报销了五辆坦克和几十个士兵的性命，德国佬不会甘心的。”

“很不错了，很漂亮的战损比，要知道，德国人可都是从西欧一路打过来的老兵，我们这阵地上面的可都是新来的同志，能有这番战果已经实属不易。”我说道。

“德国人下一次进攻就会倾巢出动了，同志，这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克拉奇科夫皱了皱眉头。

“我已经猜到了，这也是我刚刚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克拉奇科夫同志，只要我暴露目标，德国人的炮火很快就会接踵而至的，我想你也看见了，德国人的侦察机一直在头上盘旋，保不准就是在标记我们的位置呢。”我说。

“好吧，余骁烨同志，一会儿在德国人准备开始进攻的时候请过来找我，我会和你们几个车长分配任务，没有无线电装置我们的作战指挥过程的确很费劲。”克拉奇科夫说道。

“明白了，克拉奇科夫同志。”我说着的时候看着克拉奇科夫朝我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转身离去。

“真正难打的仗就要开始了。”老莫关上了发动机，"省着点油吧，一直在这预热，油料可能撑不住。"

"先把早餐给解决了吧，人是铁饭是钢。"老汉从座舱里拿出一大块黑面包，费力的用刺刀劈开成四份，然后分给了我们。说实在话，当初我们在前线补给匮乏的时候也不得不吃着压缩饼干度日，只是这玩意儿比压缩饼干难下嘴多了，掺着的锯末比面粉都还要多得多。

"吃这个跟砖块一样的东西，我觉得不如不吃。"老莫嘴上说着不想吃，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接过了黑面包。

"慢慢歇着吧，咱还没出手呢，等会儿一出手有他们好看的。"邓庆丁说道。

"看看现在多少点了。"我说。

"刚刚十点，还早得很。"邓庆丁掏出怀表望了望。

"德国人的进攻准备时间越长我们的压力就越大，德军下一次进攻恐怕就不是十辆坦克，会是二十甚至三十辆起步，我们这贫弱的防御工事怎么可能招架的住。"我说，"能顶过今天还剩几个人，恐怕就是奇迹。"

"这种时候我真希望能有那种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光环在，炮弹全部绕着咱们飞，打中了也打不中要害那种，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自带各种外挂，我们就得降临在这种最前线……"老莫愤愤的嘟囔着。

"这就是老天爷给咱们的安排，咱们只能认命。"老汉耸了耸肩，"其实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光环缠身了，你要知道，三十分之四乘以两百分之九，这已经是一个很小很小概率的事件了，我们已经是天选的幸运儿了。"

"二战时期的东线到底有多残酷?"

"今年是2019年，你最好祈祷不要出生在一百年前的这个年份，包括明年和后年，你能活过25岁的几率大概和你被雷劈的几率差不多。如果你不幸出生在这个年份，不光你要死，你同桌，你整个班整个学校的男同学都要死，你在全国的同届生和你一-起上课的人都要死。"

记得我当年还没有当兵的时候看逼乎上面有这样一条问答，让我记忆非常深刻，当然，当时我并没有真正领悟到这些东西，直到我亲自走上了战场我才真正的明白了，战争是非常残酷的。

绝不是像普通人茶余饭后一样谈及的那么轻松。

苏联流干了整个二十年代青年的血来打赢这场战争，同样的，德国也流干了这一代青年的血。

"我们运气的确很不错了，说不定真是上天保佑呢，对吧，同志们。"邓庆丁说道。

"既然咱丁总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咯。"我笑道。

"我们这个位置相当前出，只要把德国佬放过去，我们就能够可劲的抽他们的发动机，让他们全部栽在这不成问题，不过这还要看德国佬到底要来多少，在这种开阔地，委实说我们十架都很难招架，我们躲在树林也好，也不能躲着太久，如果呆久了你信不信，绝对会被德国佬的大炮给炸成灰。"老莫打开舱盖扫视了一下周围。

"射界的确很好，就是不太好跑。"我说。

"还好克拉奇科夫抢时间挖了一条专门给我们撤退的交通壕，不然咱们跑都不知道怎么跑。"老莫说。

在这之后大家都不在说话了，都希望多节约一点体力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德军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头上一直朝着我们后方飞过的轰炸机还有偶尔在我们头上盘旋的侦察机，一个德国人的影子我们都没能够见着。

这让我内心非常紧张，因为我知道，进攻的准备时间越长，代表下一次进攻的烈度越高。

"现在多少点了。"我问道。

光线透过车长塔的玻璃照了进来，天上好像升起了太阳，刺眼的光芒让我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十二点了，这太阳都照屁股了，德国佬怎么还不来……"老汉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他自己清醒清醒。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了沉闷的炮声，那是来自西方的炮声，很显然，德国人开始炮击了。

我吓得马上合上了舱盖，不敢再露出头去，我敢肯定这次炮击绝对会把这片阵地给彻底犁平。

"避炮!!!!!"坦克外面传来接连数声嘶吼，想必是反坦克炮兵排的士兵们正准备躲避炮火。

不过恕我直言，这避弹坑防一防普通的坦克炮打出来的高爆榴弹还可以，给德国人的重型火炮犁一遍我估摸着就差不多全部交代了，至于阵地上面的避弹坑还好，但如果是高密度的火炮打击，也不可能顶得住的。

我开始有点担心还在阵地上面的弟兄们了，至于拉夫里年科他们倒是要好得多了，在刚刚战斗结束的时候就先跑到防线后面去避难去了，德国人的套路他早就摸清楚了，该跑就跑不带任何犹豫就是最好的求生之道。

他们的隐蔽工作做的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应该能够让天空的德军侦察机没办法识别出来。

正在我考虑着各种事情的时候炮弹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就那么两秒钟的时间，我听到的炮响已经不少于十声，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分辨炮火密度，只知道炮火的密度高的吓人，这种炮弹的投送量，怕不是投入了整个师的炮兵来轰击我们这块正面不到一公里的阵地。

不光光是主阵地，我们这片树林也遭到了德国人的炮击，当然重心并不在我们头上，只有寥寥几颗炮弹在我们的周围爆炸，反坦克炮兵排所在的阵地看来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我们距离那片阵地有差不多一百米，各种弹片都从那片阵地上朝我们这边飞过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让我感觉相当的不自在。

我没忍住就透过车长塔观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那片阵地上已经是浓烟弥漫，间隔不到一秒就会有新的炮弹在那片并不大的阵地上面爆炸，看来德国人空中侦查这么久效果相当显著，炮弹的落点相当精确。

主阵地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是由于阵地比较大，可能炸得不够全面。但刚刚我还是看见有一发炮弹直接把指挥所给炸上了天，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在炮击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所有的炮火都转向了主阵地，这么高的火力密度只有现代战争我才见过，试想一下在这个时代谁会用整个师的火力投射在一片阵地上，这不是傻蛋才会干的吗?

德军指挥官显然并没有这么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德军想要从第316步兵师和第50骑兵师的防线结合部撕开一个缺口，并分割包围我们两个师，这才是他们目前的战术目标。

在我胡思乱想了大概十分钟之后，猛烈的炮火攻击终于彻底停止了，四周已经是静悄悄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弥漫的烟雾更让我们分不清方向。

打开舱盖，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让我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在跳下车之后，我走向了反坦克炮兵排所在的阵地，由于烟雾实在太重，直到走到阵地前我才看清了阵地上面的情况。

几个避弹坑已经不是小沟沟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弹坑，有的士兵的躯体一半已经没了，血液已经流满了整个地面，有的士兵已经被深埋在了泥土中，只有半个身体露出泥土，看上去都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都他妈死了吗……"我扫视着阵地。

三门炮之中的两门炮已经被炸得没了样子，防弹钢板都被炸飞到十几米之外了，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这两个玩意儿肯定没法用了，不过幸运的是还有一门炮似乎没有严重的损坏，只是有一个轮子被炸坏了。

这时，我身边的避弹坑中终于有人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