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吸血鬼

“那些禁止人们意识离开肉体进入超虚拟的国家，是在严重地侵犯**。人类拥有，天赋的，不可置疑的，放弃自己身体的权力。”

—————捷克**：薇拉施特索娃（1975—2036）

吸血鬼没有载荷安装武器，主要担负侦察任务，但是必要时也可以利用刀锋一样的翅膀，攻击目标。攻击时悄无声息。不过它最擅长的，还是一动不动的观察。在吕宋岛作战时，有一只潜入基地的吸血鬼，在长达一年我的时间内，就这么倒悬在基地坦克仓库内，清点着不断变化的装备数量，偷听着士兵们谈论调动去向。电子作战分队，一直发现有一个可疑发射源，就在鼻子底下，但是因为信号加以伪装，且通信时间很短，一直没有测量到位置。

这件事后来引起了轩然**，很多高层因此被撤职；很多评估认为，次严重的渗透事件，对于整个战役，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破坏作用。

“嗯，确实是吸血鬼，好消息是，它们总是单独部署，附近一公里内，不会有第二只。”赵青微笑道。

“哪儿有什么好消息，它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通道，我们通过这里，一定会被它看到。吸血鬼的灵敏度可不是一般的高，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就会被发现。”张寻宁说道，“也不知道安德森是怎么通过的。”

“我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赵青自信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

“我们等……”

正说着话，第三辆装载车缓缓驶来，上面装载的仍然是一部马克4机器人，这部机器人已经激活，它蹲坐在车上，身体朝向后方，头部的传感器不时四下转动。

“看见了吗，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卧槽，你这……”张寻宁还来不及质疑这个大胆的方案。那辆装载车已经到了跟前，隆隆的引擎轰鸣声，使得交谈变得不可能。

张寻宁想抓出赵青，因为他意识到赵青要乱来，但是赵青已经从蒿草地里窜了出去，就站在巨大的车头前方被车灯照的透亮的地方，简直如同站到了闪耀舞台**。

赵青转过身，笑着向其他人招手。这功夫，巨大的前车轮就从他前面一尺的地方过去了。

张寻宁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人，就要被这个莽撞的混蛋害死了。

但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装载车，连同上面的装甲机器人，都没有注意到正下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

赵青知道，巨大的马克4型，顶部传感器360°视野只是表象，它存在很多死角，尤其是后半球。

如果躲在背后很近的区域，顶部周视设备的俯角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存在一个所谓“灯下黑”的地方。至于驾驶车辆的独眼龙，它的光学镜头甚至不能俯仰，从这样巨大的车辆向前方观察，视野盲区更是大。

虽然张寻宁在刚才一瞬间，有心掐死赵青，但是别无选择只得起身跑了出去。

他们一路小跑，跟着装载车。依靠它一侧的阴影隐藏自己的身形，然后一个接一个，从快速碾过的前后轮之间，闪到车辆底部。

现在，即使是无人机也无法侦察到他们了。不过，背着沉重的装备，跟着时速超过，25公里的车子快跑，还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车子开始减速，它到了转弯处。

赵青回头示意，离开的时候快到了。然后他跑到了滚滚向前的前后巨轮之间，四下搜索可以利用掩体。如果他此时绊倒，势必成为地面上一滩肉酱。

众人只得被动跟着他，每个人心里都气不打一处来。赵青在战场上的行动太过冒险，所有人都预感到，这个人迟早会害死大家。

赵青无暇回头，只是一招手。然后人一闪不见了。李小广赶紧跟上，跑了出去。众人一个接一个，张寻宁留在了最后，作为排长，他总是在确定所有人都安全后才撤离。

但是转弯已经接近终结，车辆开始起速，他感觉自己渐渐跟不上车子了。他知道上面那部装甲机器人，面向车后方，如果自己无法从侧面逃走，而是从车后冒出来，一定会被看到。

他用尽全力，奋力快跑，慢慢靠近车轮。先将沉重的装备甩出去，扔旁边废墟中。完成这个动作后，他意识到车速已经比自己快了，也许时速超过了40公里。，电光火石间，他只能眼一闭，纵身跃出。人在空中，脚后跟碰到后轮。碰撞使得他的一只鞋飞落，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身，掉落到一堆很低矮的草地里。这个糟糕的落地，还惊起了一堆飞鸟。事情简直急转直下到了最坏的地步。

他不敢乱动，眼看蹲在车上的机器人被飞鸟惊动，从待命的半蹲状态立起，顶部周视仪不断转动。转向自己时，可以看到一条红色激光束在头上乱舞。这是千钧一发的关头。

马克4型从搜索到开火一共分成四个步骤：周期扫描、可疑目标跟踪、目标识别、射击。发射激光束，意味着到了倒数第二步：识别以及同步测距。张寻宁希望自己身上的伪装服可以隐藏红外特征，可恨身边这堆退化的水稻太矮小了，几乎藏不住自己。

一只飞鸟从张寻宁头上飞过，机器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开，可以看到乱舞的激光束不见了。张寻宁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决策模式。突发的紧急的变化总是优先处理，但是不等于它会忘记次要威胁。他赶紧一骨碌起身，眼角瞥到机器人一条机械臂上的加特林机枪开始转动。

他连滚带爬钻进一侧高大的树丛。果然仅仅两秒钟，那道激光束再次急转回原地，但是那个草窝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马克4装甲猎手犹豫着是不是要跳下车辆搜查一下，但是决心始终没下。驾驶装载车的独眼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乐呵呵的带着装甲猎手远离。张寻宁躲在草丛后看到，马克4的六管机枪停止了转动，这是解除威胁的一个特征，至此他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时，赵青带着人正过来。

“好悬啊，看的我心都揪起来了。”赵青道。

“差点被你害死。你这个混蛋做事前，不能先提醒一下。”张寻宁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放心，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们。”

“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有太多的下次。”

看到赵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张寻宁严厉的目光才移开。当然他很清楚，赵青下次还是会自行其是，人的本性总是很难改变的。

张寻宁讨厌疏于计划的草率行动。一个人钢丝上走太久，迟早会掉下来，这是浅显的道理；赵青就是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每每靠随机应变，才能好侥幸过关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他从未从钢丝上掉下来。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张寻宁扔到草丛里的装备，以及掉落的鞋，然后前往目的地，由于赵青突然改变计划，他们在装载车肚子西面狂奔了一公里，现在已经大大偏离了原来预定的方向。现在，他们陷入了战争迷雾中。

所谓“战争迷雾”，如果按照泛泛解释，通常是指那些侦察单位，长期没有更新情报的未知区域。但是在本次战争中，则拥有更接近次面意义，灯塔一直在那些它不想让人类看到的区域，释放各种烟雾：蒸汽的、化学的，气象的。

灯塔的决胜之策，说穿了，就是它必须永远掌握着情报优势，所谓优势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概念，一方面是侦察，另一方面是反侦察。

早上第一轮攻击后，它就从岛屿**位置，利用其谜一样的冷凝气团发生器，始释放遮挡光学以及红外信号的浓厚雾气。它开发的这些早期气象武器，总是很有效。可以阻止对手对打击效果的评估，等同阻止二次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