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捡羊粪的孩子

龙鬼低下了头，似乎有一些犹豫和不自信，他知道，自己除了力气大一些，身体强壮一些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优势。众所周知，这个帝国，不，整个比丘斯特大陆上最最具有实力和荣耀的一种人，只有魔法师。剑士与骑士在战争之中，只不过是魔法师的炮灰罢了。

白衣男人说：“孩子，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我可以让你变得很强，很强！”

龙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如墨一般的眼瞳，深不见底。恍惚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一般的男人一次。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下意识地，他用力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说：“师父，我想变强，你收下我吧！”说着就要踢开椅子跪将下来，可是他发现，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绑住了他的双腿，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了。

白衣男人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将无名指和小拇指收拢在掌心。他竖起起三根手指，他的手指很好看，苍白而修长，呈品字形排列在龙鬼眼前。一道肉眼可见的小型气旋正好在三根手指之间，正在急速旋转着。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但纵使是不懂任何魔法的龙鬼，也能感受得到的周围的空气如同被撕裂一般在围绕着这小小的气团疯狂地游走着。

白衣男人轻轻地张开了三根手指，同时将无名指和小拇指同时竖起，气旋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开始渐渐地向掌心飘去。等到气旋到达掌心的时候，他的五指迅速地收拢，握紧了拳头，强烈的风系能量瞬间消散在了他的指缝之间。与此同时，龙鬼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束缚，也消失了。

“你我的师徒缘分还未到。”白衣男人说道，话一出口，他明显的看到，龙鬼眼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显然，他很失望。

“不过，教你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最后这一句话，仿佛天籁一般，让龙鬼暗淡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光芒，他刚想说一声谢谢。正在这时，咩...咩...门口突然传来了几声羊叫声，这让龙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羊还在店外，他大叫一声：“我的羊！”迅速向门口跑了过去。他刚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在他的山羊之间弯着腰走来走去的家伙。

“住手！放开我的羊！”

龙鬼怒不可歇，一个箭步冲向了他认为理所当然的“偷羊贼”。“偷羊贼”似乎受到了惊吓，迅速抬起了头，当然跟着他抬起来的，还有他手中的铲子以及铲子上新鲜出炉的山羊的排泄物。受惊的人力量是恐怖的，“偷羊贼”似乎用尽全力的握住了手中的家伙，却没法握住铲子上的“战利品”。于是，两大块“赃物”自然而然的飞向了冲过来的龙鬼...

龙鬼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武器，居然还是可以扔出来的！他虽然鲁莽可是并不傻，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挡在自己的脑袋前面。他有这个信心，他的力量，他的右臂，能够抵挡得住这飞过来的武器。因为他虽然没看清飞过来的是什么，但是并不是刀剑之类锋利的兵器。

噗！想象中坚硬的触感并没有出现，龙鬼心里一惊，紧接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如果这种触感他不觉得熟悉的话，那么此刻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味道，作为一个牧羊人，他就再过熟悉不过了。红色山羊是一种特殊的羊，体型较其他品种的山羊较大。而它的粪便也和其他的山羊不同，更像是牛马的粪便，一大坨一大坨的而且臭气熏天。正因如此，每个通过小镇的牧羊人都是不受欢迎的，每次都要等到羊粪自然风干了，才会有人去清理它们。由此可想而知，这种“武器”的威力是如何的厉害！

此时此刻的龙鬼是那么的狼狈，他的胳膊虽然完美的挡住了两坨羊粪的攻击，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坨臭烘烘的羊粪才变成了两个“炸弹”。龙鬼的整个上半身除了头以外，全部遭受到了这两枚“炸弹”的洗礼。

周围在场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就连白衣男人和身边的洛莎也都忍俊不禁。尤其是洛莎，嘴角微微地在颤抖，却依然忍住不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啊！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龙鬼恼羞成怒，又一次向让自己受到羞辱的“罪魁祸首”冲了过去。

他举起巨大的拳头，如同一只猛虎一般扑向了仍在半蹲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孩子。在场的众人只听见“轰”的一声，地面上尘土飞扬。周围的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势大力沉的一记重拳轰下来，挨打的孩子怕是不死也要残废了。很多人都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咩~咩~，羊叫声此起彼伏，羊群似乎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逃窜了出去。

龙鬼愣住了，因为这一拳，并没有击中任何人。是的，没有打中泼了自己一身牛粪的孩子，只是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他之所以愣住了，有两个原因，一是出手的瞬间竟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大，而对方可能并不是故意的，万一真的打伤了对方，自己是要被抓进牢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大，却并不知道居然可以大到这种夸张的程度，这，还是人类的力量吗？

龙鬼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右臂，表面看上去和平时并不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些羊粪和尘土罢了。但是他分明感觉到了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向他的右臂涌了过来。

这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让他陌生又有些兴奋。他握紧了拳头，他感觉自己现在甚至能打碎一块巨石，当然，是在他的拳头不受伤的前提下。

龙鬼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要教训的家伙似乎躲过了自己的拳头，他四下看了看，终于在十米开外的街道旁边看到了那个男孩。

他刚想说话，却愣住了。因为那个男孩，手中居然抱着一直很小的羊，很显然，这是一头刚刚出生不久，走路还有些蹒跚的羊羔。龙鬼认得，那是自己的羊，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转头看一眼白衣男人，还有站在他身边的洛莎，却好像感觉自己再次愤怒了起来。因为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似乎除了他的老师之外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洛莎，竟然在盯着抱着羊羔的男孩猛看。

哼，不就是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吗？不就是有着一头白色的短发吗？不就是脸长得白了一点吗？比我好看吗？额...好像是比我好看一点...

不对不对，我绝不承认，哼，就算你比我好看，你有我力气大吗？能打过我吗？好看有什么用，我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哼哼。

当然众人谁都不知道龙鬼短短的时间居然想了这么多，白色头发的男孩子看起来十一二岁，身上的衣服很是破旧，却很干净，只是散发着淡淡的羊粪味道不由得让人皱眉。白衣男人走到他的身前，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男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叔叔你好，刚刚谢谢你救了我！”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衣男子有些诧异，对眼前的孩子兴趣更浓了，不由得问道：“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救了你呢，我并没有出手啊，我离你那么远？”

“其实一开始我是猜的，因为我看到了你在茶水店里表演的戏法，刚才的那个的地方除了你，好像也没人能救我了。不过刚刚你这样问我，我就确定是你了。”男孩深蓝的色眼睛眨了眨，泛着微微狡黠的光。

好聪明的孩子！白衣男人想。

“好吧，就算你说对了。那么我再问你，刚刚遇到危险，你为什么不跑开，还要去救那只小小的羊羔呢？”

“因为我知道刚才以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挡下那一拳，或许我可以躲开，但是这只小羊羔，就要被打死了。而且，我抱起它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身体轻了好多，我感觉我一下子能跳出好远，我就知道是有人在帮我了。”

“孩子，你叫什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叫沐风，我没有家人，也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家在小镇西边的神龟村，我从小是被邻居们照顾大的。现在是粮食最需要肥料的时候，我来帮邻居黑褚爷爷捡一点羊粪。”

“孩子，你很聪明，也很勇敢，跟我来吧，我想教你一些东西。”他顿了顿。然后对龙鬼说：“你也来吧，额，不对，你先去洗个澡换下衣服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龙鬼有些脸红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了点头，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沐风。灰溜溜的跑开了。

龙龟走后，沐风捡起自己的粪铲之后，就乖乖地站在白衣男人的旁边，若有若无的，他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可能是怕身上的味道熏到他们。一旁的**洛莎已经不再看他了，但是她的表情有些木然和心不在焉，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

龙鬼洗澡换衣服的速度很快，空中的烈日仅仅挪动了一点点的位置，他就跑了过来。

“走吧，跟上我，我们去城外，我记得那里有一条小河，我们去哪里。”

“叔叔，我们怎么称呼你呢？”

“就叫我，苍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