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审讯嫌疑人

李彤和熊昵走进审讯室，对张淼进行审讯。

她率性惯了，即使审讯犯罪嫌疑人也是单刀直入。本以为她这种气势能唬住小张淼，未料却遭到张淼的极度反弹。

“张淼，你小姨叫你教训她的同事，有这回事吗？”

“有啊？谁欺负我小姨，我就对谁不客气，怎么啦？”张淼这会竟然出奇地没有一点怯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教训李晓燕的？”李彤责问的语气。

张淼冷“哼”一声，反问道：“你想我会怎么教训她？就她那种没品的货色敢抢我小姨的单，肯定我会让她落不着好。”

“那你是打她，还是敲诈她？”李彤对他顿生反感，不是因为自己身为警察，恨不得狠揍他一顿，“真是个欠收拾的家伙。”

“哼哼，我还没来得及呢？等我腾出手来再去收拾她。”

“胆大包天。”李彤不由生气，瞪他一眼，“你还很忙吗？小小年纪，熊所说你被送戒毒所都好几回了还屡教不改，难道这辈子就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吗？爹娘生你养你，难道你就不会为他们争点气？甘愿做个被人唾弃的人？”

“哼，别提他们，他们不配。”张淼顿时咆哮，眼睛瞪得露出血丝，透出腾腾杀气，可见他因为父母离异遭到多大痛苦。

李彤也为之心颤，对他仇恨的目光感到不寒而栗。

“好，我们不提，请你消消气。听熊所说，你上学时成绩优秀，天赋异禀，本来是个极有前途的好孩子，却因为你父母离婚背负仇恨，想来真是太可惜了。张淼，你不会因此感到羞愧吗？父母再有过错，对你也是疼爱的，你读了那么多书要学会感恩。如今你也已经是成年人了，要学会理解父母的情感矛盾。我们都是社会的一份子，既然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对我们的人生负责，不要总是对父母抱怨，更不要自暴自弃。”

张淼没想到一个警察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暖心窝的话，眼睛里瞬间湿润落泪。在李彤说他成绩优秀时，他的眼睛猛然一亮，心思立刻回到校园那种美好氛围，那个时候他是老师和同学们眼里的佼佼者。但当李彤说他父母离婚时，他又满腹仇恨。

从一般人的眼光看，张淼算是毁了。他对父母仇恨的心结难以解开，继而延伸到对社会仇恨。像他这种孩子，即是因为从小饱含父母和长辈们的宠爱，一旦失去有如天崩地陷，难以承受。

李彤对他家庭变故引起的堕落感到非常痛惜。

从警多年，李彤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萌生怜悯和恻隐之心，由此她也为之后悔自己在这几年刑警工作中有些简单粗暴，忽略了当事人或者犯罪嫌疑人的感情纠葛和犯罪心理，私下里也为自己还没遇到心仪的男人而反思。

从张淼的“堕落”过程，让她认识到家庭是否稳定引申的社会种种矛盾问题，由此她得出一个结论：“为人父母和做人子女都必须要有责任，否则就是失职，就是犯罪，违反道德伦理。”

“张淼，我再问你，你是否对人说过要教训李晓燕的事？”

“啊，什么？”张淼正在仇恨情怀中，听到李彤问话再回到现实中来。他没听清李彤问什么，李彤重复一遍他才回答。

张淼说：“有，我曾在同李哥和烂嘴喝酒时说过，想请他们帮忙，当时李哥说，张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烂嘴也很讲义气，说谁敢欺负你，就是不给他面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李哥和烂嘴是谁？你都跟他们说过些什么？”

“说的多了，李哥是我们西十四条那片的老大，我认识他时，他刚从局子放出来。我不敢惹他，就叫他李哥，别人叫他李小狗，他真名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问过。烂嘴名叫李啸，比我小一点，他爸妈也离了婚。我只对他们说过，说李晓燕抢了我小姨的单，说我小姨比我妈对我还亲，请他们跟我一块去教训李晓燕，还对他们说过李晓燕很有钱，这几年做保险发了财。”

“那他们有去找过李晓燕吗？”李彤感觉李小狗有问题，前几年就是她把李小狗抓进监狱的，因盗窃罪被判三年徒刑。

张淼想了想，说：“李小狗有没去找过李晓燕？我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最近不缺钱花，还送过我几次粉，我们也一起吸过几次。至于烂嘴，没有我的指示，他不会单独去找李晓燕，他这人最怕女人，一看到女人就会脸红，不过打起架来忒狠。”

“不学好，烂嘴与你年龄一般大吧？”

“嗯，跟我同一年出生，我们都是97年生人，我7月13，他8月17，比我刚好小一个月多点。”

李彤产生思绪，推测烂嘴的作案嫌疑。烂嘴的性格和她推测女人作案较为接近。可是，依照张淼说的他打架忒狠的说法，那么杀害李晓燕的应该另有其人，一个打架忒狠的人不至于不会把匕首插进李晓燕的心胸，除非他那会特别紧张，或者发生癫痫病。

“不，他身体好的很，一顿吃几大碗米饭，只是看见女人紧张而已，他说他从小被他妈打怕了，见到他妈就躲。”

“行，那除了他们两个，你还对其他人说过吗？”

张淼摇下头，“没有，我只对他们俩说过。”

“好，谢谢你的配合。”李彤觉得没有必要再对张淼问下去，便请熊昵把张淼送去戒毒所，“熊所，我看这个孩子不能就这样废了，等他戒毒成功后，视情况给他找份合适的工作，或者再让他去上学，他父母的工作也劳烦你去多做做。”

“好，我来安排。”熊昵本来就对张淼同情，听李彤如此说，立即应从，也为李彤的好心感怀，道：“小李，你是个好姑娘呀，将来一准嫁个好老公。”

李彤红下脸，“谢谢熊所，那我走了。”

“嗯，你走好。”熊昵点下头，笑笑。

在走出审讯室时，李彤还饱含深意地看张淼一眼。

张淼甚为感动，若不是在审讯室，他恨不得扑上去对李彤大叫一声姐。李彤对他这次“亲切”审讯，也对他的人生转折起到了巨大作用。戒毒成功后，他改革自新，成为皇冠体育投注：X寿保险公司丰都分公司的杰出业务员，一年后升任客户经理。西装革履，改头换面，他仿佛一个成功人士，待人也亲切温和多了。

为了侦破李晓燕被杀案，李彤再带领小方和小刘两个警员去调查李小狗和烂嘴，与之前被调查的嫌疑人一样，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案发时正在家里睡大觉。李小狗最近手头宽裕，即是因为他们家拆迁，得了好大一笔补偿款，成为“拆二代”。

不过，烂嘴那个人让李彤忍俊不禁，他哪是打架忒狠的人，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风一吹就倒，即使警员小方也随便一招能撂倒他，若以她的身手，半招也不用，好比老鹰抓小鸡般容易。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李彤等人才有吃饭的时间。忙活了一整天，她们除了走访调查了几个与李晓燕接触紧密的人一无所获。

正当李彤三人吃饭时，刑队打来电话，叫她回去开案情分析会。未想到，这个分析会一开，案犯的线索立即清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