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色可餐

元正大三年十月，在青城山脚下，唐门意外的卷入了与邛崃派的纷争，被人诬陷杀人而将少主的二叔唐维建抓起来了，几个伙计连同贩卖的马匹全被扣押，只有机智的小伍在别人的帮助下逃脱了。推推搡搡中谁也没注意那个俊朗的青年不见了，只有那唐永康发觉了。作为唐门的大长老吃里爬外，他面上也不光彩，所以受了唐维建的责骂就溜走了。

卓公子眼见一桩冤案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不由气愤填膺。但是没人理睬他，因为他父亲也只是邻府的掌印官，管不到成都府的事。这时候那群捉拿隔壁古董摊主父女的家丁去而复杂返，见小主子们死了，都吓得两股战战，脸色苍白。

那个马爷大声道：“唐门冥顽不灵，竟无故杀了这么多良家子弟，理应押送到衙门，接受审判，我愿作为证人请求达鲁花赤大人为我们百姓主持公道。”于是心领神会的家丁们也都干嚎起来，直指唐门是杀人凶手，现场乱哄哄的，有人在找棺材准备将七八具死尸给装殓起来，有人却从青城派那里拿来了七八张草席，先将尸体裹起来。

而不远处，人们议论纷纷，显然有人也知道真相。那群被叫来的女子这时也来到现场，一个领头的女子向马爷伸手道：”马爷，你玩了咱姐妹们一两个时辰了，将赏钱与出场费给结了吧。”一个跛子凶横地叫道：“老子从出道嫖女人从来没付过钱，这帐给记在邛崃派头上，找知客结吧。”

那女子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道：“哟，堂堂的邛崃派好歹也是个武林三级门派，竟然连弟子嫖娼也有福利，改日我也去参加邛崃派。”众女哄然大笑，有人附和道：“我也去，从此吃香喝辣的。”虽然各派对嫖娼有明文禁止，但禁不止禁，弟子们都我行我素，所以各派执法长老都眼开眼闭。但若将它拿出来说事，是上不了台面的，会成为武林笑柄。

那个领头的女子也很是泼辣的，她对跛子道：“这位爷，你姓甚名谁，能否给打个白条，咱们找上门去，才有凭证。否则别人以为老娘因为没了生意，去搞敲诈，那不得吃牢饭。”

旁边的女子们又是一阵哄笑，那个跛子见势不对，就缩到后面去了。那马爷道：“我今天走得匆忙，忘记带钱了，要不改日就给你送上门去。”那个领头的女子皮笑肉不笑道：“那也可以，要不先将你们的行头脱了，作抵押吧。要不然到时你们无赖不认帐，咱们姐妹的亏不是吃定了。”

一群女子一哄而上，她们见那群道士凶狠狠的，也不敢上前找麻烦。可是那卓公子文质彬彬的，好像很好欺侮，虽然他并没有去嫖娼，但她们也不管，拥上去就是一阵乱扒。

正是男色可餐，此时不吃豆腐，何时吃？这么俊秀的公子哥儿可不多见。有的乘机捏他脸蛋的，有捏他屁股的，还有的去摸他胸膛的，不一而足。卓公子气得浑身发抖，他本来是骑在高头大马上，因为与人理论就下了马，结果招惹了十几只咸猪手。最过分的是，有人还顺走了他的荷包。

他气沉丹田，一声怒吼，竟把那群女人镇住了，他冷着脸对那领头的女子道：“这位小姐，请你将我的荷包还给我，而且我也不认识你。”旁边一女子道：“哟，你刚才好勇猛，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卓公子脸涨得通红，怒道：“真不要脸，我都不认识你们。别把我的客气当福气，否则我叫官差来把你们全抓进去吃牢饭。”半空中就有人笑道：“哟嘿，是谁把我家的公子气得浑身哆嗦？”一个女捕快笑嘻嘻地看着大伙，她从树上跳下来，就要拿出铁链去铐人。

女人们这才怕了，知道那贵公子惹不起，便又散开了，那个女子不甘心地将那精美的荷包还给了公子，那里面还有公子亡母一块手帕，对他意义重大。那群女人就对着马爷那帮男人下了狠手了，一群大老爷们嗷嗷叫，全被差点扒成光猪。

新出现的女捕快，又引起了人们的议论。吃公门饭的大都是男人，但是也难免会有女捕快出现，她们也大都出自公门世家，地位低下。古代衙役的后代都不能参加科举的，而且捕快之活也不是人干的，常有生命危险。但有时官府为了抓捕要犯给出的赏金也极丰厚，于是许多人还是义无反顾加入追捕的大军，以求为家人搏个好的将来。除了捕快能拿赏金，当然还有赏金猎人，在每个商会底下都有赏金任务的，有的人就以此为生的。

卓公子脸一沉道：“龚虹，你一路跟踪我。”龚虹笑**地点头道：“掌印大人要我时刻保护你的安全，你看刚才不是我替你解的围吗？”这时那马爷那帮人可就惨了，给人将衣服全扒下了，这群女子里有个高手，一大老爷们全遭了她暗算，所以将衣服全抢走了，观看的人都哈哈大笑。

卓公子恨恨地一跺脚，翻身上马气鼓鼓地扬长而去了。可怜来时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如今凄凄惨惨只有一个人。虽然他也认识路，但总觉得前途未卜，心中忐忑。果然当他一拐弯，一个白衣女子就等在路边。那个白莲圣女温红霞露出阴险的笑容，嘲笑道：“我们的卓大公子怎么脸上和脖子上有女子的脂粉印，看来你艳福不浅啊。”

其实不止是脂粉印，他雪白的长袍后面在靠近屁股的地方，还有好几只油腻的手印呢。那几个女人吃了熟食，将油手全抹在他屁股上了。他连忙来到小溪边一照，果然很是销魂。再将那长袍脱下，差点晕过去，嘴中咒骂不休。女人俏，男人爱。男人俊，同样女人爱。这是千古真理，而且他神色冷峻，更平添了魅力。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谁不喜欢呢？

出身高贵，举止文雅，谈吐不凡，本身就非常吸引人。一个涉事不深的少年，对空虚寂寞的妇女同样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就如天真烂漫的少女对男人的吸引力一样，这就是互补性。

卓公子冷冷地对温红霞道：“你来干什么？”身教高挑的温红霞妩媚一笑，这一刻不由让血气方刚的少年心神一荡。他想起邪派惯用人来蛊或良家子弟的手段，心中顿时提高了警惕。少女乌黑的眼珠骨溜溜一转道：“你家要倒霉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次人家给你爹捏造的罪名是勾结白莲教造反。”

卓公子书生意气道：“证据呢？”温红霞狡黠一笑道：“我留存尸体里的白莲刺芒不就是现存的证据？”卓公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温红霞却说不出话来。温红霞道：“你求我呀，我会想办法将证据消灭，还会顺手将陷害你家的对手给灭了。”

卓公子冷冷道：“那我勾结白莲教的证据不就坐实了吗？”他不由为自己的反应灵敏十分得意，心想我就不上你的当，妖女，你就别打错了算盘。温红霞似笑非笑道：“可是你明明没勾结我，人家还是说你家勾结了白莲教，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呆子，脑子都读坏了。”

突然温红霞向着半空中一望，就上马走了。只留下卓一帆一人在呆呆发愣，他也觉得这事太诡异了。成都府是一向与重庆府不和的，卓公子父亲为人真正，多次将成都掌印官的不法事向监察御史们揭发，因此结下了仇。如今成都掌印官反咬一口，不仅将唐门牵连在内，还把自家拉下水，不得不说想出这个计谋的人很阴毒，这是个一石三鸟之计。

一条淡淡的影子，在不远处一闪而过，正是那女捕快龚虹。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姑娘，如今明显有人想陷害自家大人，但该如何破局，她也陷入了沉思。突然她厉喝道：“是什么人在这儿，鬼鬼崇崇的，给本姑娘滚出来。”一个少女娇笑道：“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在这儿换衣服，关你什么事。”

龚虹一愣，从树后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一身劲装打扮，看面相正是众女子中一人。龚虹一愣，这女子身手好快，竟抢先一步来到了这儿。她不由警惕地盯着那姑娘道：“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儿？“那姑娘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大人快倒霉了。这个世道啊，做人就不能太实诚，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龚虹不像卓一帆是个书呆子，她很小就闯荡东湖，所以头脑很灵活，马上接口道：“你有什么办法解救我家大人？”那姑娘扑哧笑道：“你真的相信我的话？”龚虹点点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值得相信的人。”龚虹拍的马屁，让她十分开心，于是出言指点道：“你去找先前那个摆摊卖古董的老头，他有办法……”说罢，她纵身一蹿，七拐八弯不见了。

唐维建垂头丧气地关在脏臭不堪的牢房中，身上被点了穴道，直楞塄地站着。当时便有牢头要穿他的琵琶骨，防止他逃跑，在他的再三哀求下，那牢头总算没有为难他。过了一会，有人过来给他上了重枷，将穴道给解了，却用铁链将他的脚锁了，这样就不怕他逃走了。他就坐在墙角不同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同牢房的人见来了个死囚犯，倒也没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