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座——权利的角逐（一）

武汉的初冬雾气漫天，数千只各类船只已经顺流而下到达了武汉江面，已有大兵先登北岸的鹦鹉洲，不到一日的时间已经扫平汉阳府到江汉一带的东胡军抵抗势力。常大淳在武昌城上看到江面上的泰上军的战船遮天蔽日、好不壮观。又有东胡军细作拼死来报，泰上军的陆路兵马已经到了洪山，离武昌城只有数里之地，不日便可到达。常大淳心中一惊，暗想这武昌城怕危险，当即下令升堂叫集在武昌城内的东胡军提督、按察使、布政使、总兵、副将等人前来商议如何守住这武昌省城。

且说龙廷枢让张亮基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进了武昌城给常大淳，常大淳看后心思不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转头看着自己这膝下的儿孙。心中想到，如果自己不献城，自己死了到时无所谓，但是自己这些儿女怎么办？长毛还不将他们一一杀尽。但是这个武昌城内自己的部下很少，兵勇各地的都有，如果自己擅自做主投降又怕生了内乱，不好收场，到时候一旦控制不好自己也会成为这乱兵的刀下鬼。想到这里，心乱如麻。

12月25日，泰上军数路大军齐聚武昌城下，水路战船的巨炮也对准了武昌城。武昌城有九段城门，东北部的忠孝门；宾阳门在城正东，东南部的中和门；保安门在城正南，望山门在古城南面，文昌门位于城西南，平湖门是城西门，汉阳门在城西北，武胜门是城北门。

时在隆冬，乌云密布，虽然是早晨，但是天边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吞噬这武昌城一样，冬季的闷雷隆隆作响。这异常的天气，更加的增加了武昌城东胡军兵勇心中的不详预感。武昌城内人心惶惶。

新投附的水师将军唐正才，在出发前献计给林翼贤，他经常往返岳州和武汉之间，武昌城内多有自己多年结下的好友和穷苦的船头搬工，还有一些盐工等等，自己派遣了亲信兄弟和数十名泰上军乔装入城，将自己送信到武汉，讲明自己的事情，并且拉拢他们一起投附泰上军。一同为内应。

正值大雾天气，兼有小雨，从城上远望，皆是白茫茫一片。守城东胡军正在酣睡，正是破城时机。泰上军隧道工程竣工，土营将士在文昌门外数里处，开一巨洞，像开矿时的坑道作业一样，隧道直达城脚，将火药放入棺材，置于隧道尽头，穴地攻城的主要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泰上军挖地道用柜盛装火药轰裂城墙。泰上军八人扬旗先登，见垛口疏落，复四围乘梯攻入，兵勇纷纷走避，武昌城陷，此时杀声喧哄，城中鼎沸。

泰上军土营士兵在文昌门外共掘了三条地道，由不同方向通往文昌门城墙下，每个地道里都安放了上千斤火药。只听一声令下，三处地道同时爆破，声震如雷，文昌门被轰塌二十余丈。

泰上军的进攻武昌城的文昌门、汉阳门和武胜门。主力精锐集结在文昌门下。武昌城内应也聚集在了西南的文昌门附近，为首的为泰上军的将领李开芳和林凤祥听得文昌门外杀声震天，一声令下，城内的兵勇，竟有数千人，拿起自己的兵器，奔杀到文昌门下，击溃了文昌门下的东胡军绿营兵。外部的泰上军一将李秀成见得文昌门被打开，身先士卒率先攻入了武昌城，身后的兵勇如潮水般涌进了城内。进入武昌城后，喊杀声、哭喊声、炮声、哀嚎声、欢呼声交错在一起。武昌城破了。

守军四散逃命，泰上军攻城突击队数十人登上城楼，竟无人抵抗，突击队员怀疑东胡军有埋伏，不敢深入，就招呼后续队员上来，林凤祥率所部蜂拥而上，迅速控制了文昌，平湖两门。泰上军正纳闷时，武昌城内的天地会信徒闻风前来接应，充当向导。林凤祥即率部冲入城中，荣立攻克武昌第一功。大军相继入城，肃清残敌，胜利已成定局。

泰上军大队人马进入汉阳门时，传令说：投降不杀，百姓勿伤。此时，人山人海的民众焚香供桌夹道相迎，家家户户门上张贴“顺”字。

12月25日，泰上军是在欢呼声中进驻武昌的。泰上军入城后释放了罪囚，晚上三鼓，泰上军执械明火巡街。

12月26日，泰上军三五成群，入大户人家搜刮财物，自古王贼不两立。进城的泰上军将士，首先搜捕顽抗和藏匿的东胡文武官员，据名册抓到了按察使瑞元、布政使梁星源等100多名，将他们送进了大牢。接着，泰上军将士又按名册搜捕这些官员的家属，也将他们满门抄斩。当时已革职湖广总督、发往粮台以观后效的程鹬采留在武昌的家眷，也被捉拿。他们的家财尽被抄没，送进了圣库。

泰上军入城，登簿造册。天帝龙廷枢再度命令：一切财物归圣库。在武昌，泰上天国对民众还规定了许多创造性的措施：首次将他们按性别、年龄和身体健康现状等档次分别送入各馆：凡年在十六至五十岁的男子编入正牌馆当兵作战；在此年龄外的老小编入牌尾馆，女人编入妇女馆，有疾病者编入能人馆，聋哑盲残缺人等编入老疾馆。每二十五人设一馆，完全按军队编制，每馆设两司马，以上分设卒长、旅帅等各级军官，便于管理。每人每天发油一小杯、谷三盒，定量供应。

12月27日，天帝龙廷枢入城，泰上军传令驻城外已入营者，一律穿短装挂号布，在馆的男子一律剪辫留发，还只能穿短衫。那些穿着长衫的武昌汉子，就得被剪去下截，胸前背后缝上黄布，且在上面写有天军、冲锋伍卒或在某馆等字样。

相比于进攻广西省城桂林和湖南省城长沙，湖北省城武昌相对容易得多，从围攻到登上武昌城楼，只用了十余天时间，它揭示了泰上军的号召力和战斗力正在迅速地强大。泰上军攻占武昌城的消息，飞快的传递到了江南各地，这也让远在长沙的洪秀全与杨秀清大吃一惊，泰上军前期作战何等的辛苦，才不过攻占了几个县城，天帝到来不到两个月连克两座省城。

武昌号称九省通衢，长江、汉江在此交汇，财货充盈，泰上军攻占武昌之所以顺利，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本地民众拥护和支持，当然这也得于无能的东胡官员为了防御泰上军焚烧城市四周民房、丧失人心所致。

武昌是泰上军攻克的第二座省城，对未来战局有着重大战略意义。泰上军控制了这一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组建了强大的水师，取得了未来运动与发展的主动权。泰上军可以向任何方向机动，东胡军则对泰上军未来发展把握不定，逐渐陷入战略防御的不利局面。就全国来说，东胡军还掌握着优势的后备，但由于东胡官府的**，一时还无法转为前线的军事优势。而在前线，泰上军扩充兵源，总兵力已达十几万之众，远远超过当面东胡军，已经处于优势地位。若能善加利用这种优势，将前线的这种优势持久稳定下来，并且逐步转化为全国性的优势，夺取全国政权也并非不可能。

城破之后，龙廷枢重申军纪，严禁扰民，颇得百姓拥护。12月28日，泰上天国军宣部发布诰谕，号召武昌居民踊跃参军。贫苦居民纷纷报名入馆。入馆后，无论士农工商皆作圣兵。入馆者按照军事编制，实行男女分馆，生活资料由圣库统一发放。未入馆的居民一般家境殷实，若不想入馆拜天帝，不想被征兵，这则需要“自愿”向泰上军进贡，泰上军发给进贡执照。居民不少人害怕征兵，进贡相当踊跃。

泰上军另一个获取军资财物的方法是“打先锋”，对富裕殷实人家逼索金宝，仅富户李祥兴一家，就被搜去藏银一百二十万两，泰上军给予借票，成功即还。打先锋时，泰上军以贫民为向导，见高门大户，即刻闯入，银钱粮食，席卷一空。同时，对藩库，粮储，盐道库银全部没收，约银百万。官绅财产一律没收，交与圣库，仅程矞采一家就有元宝六十万个，约银三百万两，充实了自己。

虽然泰上军身处富庶的城市，但纪律严明，征集的财物，并不藏己肥私，而是交归圣库。日常开支，都由圣库支出，基本保持平均主义的分配方式，这种分配方式无疑是颇有成效的，它禁止了将士敛财，保持了艰苦朴素的军营作风，有助于保持英雄本色与旺盛的斗志。

这个圣库制度不得不说是泰上天国的特色，也是泰上天国鲜有的好的制度，最为主要的是这个制度能够执行开来。这样的话可以有效杜绝掉行军打仗途中官兵的中饱私囊。圣库制度是泰上军后勤保障的根本制度，其物资供应都从圣库中获取。起兵之初，泰上军对缴获一切归公的底线把得很严。攻占广西永安后，洪贵全下令，各军各营众兵所得金宝、绸帛、宝物等项，不得私藏，尽缴归天朝圣库，逆者议罪。泰上军只许官兵持有五两以下的银钱，凡超过此数者，钱少的充公，多的则以背叛行为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