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兴师讨伐

一支气势磅礴的大军，正沿着官道南下。

最前排旌旗招展，更有鼓手擂鼓助军威。中间步卒各持兵器整齐向前，刀枪如林蔚为壮观，两侧哨骑游弋，后方是粮草辎重。如一条巨蟒，蜿蜒在曲折的山路上。

半山腰的土丘上，竖着两杆大旗。一杆大旗上书写“唐”字，另一杆大旗写着“王”字。旗下是大帅王忠嗣，他骑着骏马，手握马鞭，眺望着大军从眼前经过。

在王忠嗣身边两侧，不是亲兵就是亲随大将。

天宝五年四月，公元746年，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统率大军讨伐吐蕃及其追随者吐谷浑残部。

“报！”

军阵中闪出一员背部靠旗的传令兵，靠旗上画着蜈蚣。

传令兵到王忠嗣前不远处，滚鞍下马报道：“启禀大帅，朔方兵马使李光弼、振武军使郭子仪已率领所部兵马抵达锁口山。下一步如何行动，李郭二位将军请大帅示下。”

王忠嗣听罢心道：“锁口山？再往南就是黄河北岸。”，朗声命道：“传本帅将令。命李郭二位将军直抵黄河北岸，在黄河以北沿着积石峡至上马家一线下寨。如遇到吐蕃兵袭扰也不要理会，只管安营扎寨。同时多派出斥候注意自己的右翼，防止敌人从寺塘一带渡河袭击。”

“得令。”

传令兵闪身上马，飞奔而去。

“报！”

又一员传令兵飞马来报，“报大帅，斥候探到吐蕃起兵十万，以牟松、达松二吐蕃王子为帅对抗天兵。如今其前部先锋，已经抵达黑大山北。”

传令兵汇报完，旋即上马离开。

王忠嗣猜测道：“吐蕃兵少，必定是妄想依托黑大山、积石山等崇山峻岭防守，抵挡大唐天兵。”，接着喝道：“哥舒翰何在？”

哥舒翰挺枪跃马而出，应道：“末将在！”

王忠嗣命道：“命你率领本部兵马为中军前部赶往安愁拉，在该处为中军布置营寨，巡察四周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还要记住检测水源。”

“末将领命！”

哥舒翰得令后，纵马离开，率军赶往安愁拉。

安思顺在王忠嗣身侧，见王忠嗣行军谨慎似乎不急于同吐蕃兵决战，感到不解。但因身份有别，安思顺没把心里想问的话说出来。

此时，王忠嗣开口道：“久闻吐蕃赞普尺带珠丹膝下有二子、一人名叫牟松王子、另一人叫达松王子。此二人兼资文武，雄武过人。今我大军劳师远征，二人不趁此良机来攻，反而依托山势摆兵布阵，其意在守啊。”

安思顺道：“末将以为大帅名震天下，大军兵威正盛，贼军不敢直撄其锋，故而选择防守。待我军粮草不敷，再来决战。”

王忠嗣嘴角显出一抹冷笑，举起马鞭虚指前方道：“安愁拉以北的地方，叫黑营沟。那里的东面不远是阿依脑山、背面是锁口山、西面是红台山。地势高低起伏，有一条小河从中间穿过。安将军率军在河的北岸筑起数座粮仓，以小沙粒取代粮食，放在里面。一来可以鼓舞我军士气，二来可以迷糊敌人，以为我军粮草充足。”

“末将领命。”

安思顺正要拍马离开，王忠嗣却叫住他。将杨铣和李晟派到安思顺的麾下，协助安思顺完成这件事。

大唐兵马与吐蕃、吐谷浑联军隔黄河遥遥相对，双方按兵不动，都在等待良机。

当吐蕃兵看到锁口山下筑起一座大军粮仓时，人心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吐蕃与大唐制度不同，吐蕃基本保持着周代的诸侯制度。赞普是诸领主的盟主，每次出征都是赞普通知大领主，大领主再带着小领主出征。当面对唐军入侵时，会坚决抵抗。需要开拓疆土的时候，兴趣就不那么大了。

王忠嗣正是看中这点，故意筑起几座假粮仓来欺骗敌人。

为了让假粮仓更显得真实，王忠嗣还派杨铣扮作运粮官带领兵马往粮仓送粮。

夕阳西斜，杨铣一身光明铠，胯。下黄骠马，佩唐刀、宝雕弓，带领兵士将“粮草”运往位于黑营沟背部的粮仓。

在不远处山上的大石后面，是一片大灌木丛。

在灌木丛里有数名猎户打扮的人躲藏在里面，密切注视着杨铣所带队的粮草押运。

为首之人，一脸络腮胡，浓眉大眼，眼神里精光四射。偷偷的望见粮草押运队带头的小将气质器宇轩昂，一望便知绝非一般人物。于是问左右“你们知道押运队里带头的小将是何人吗？”

左右摇头不知，有人道：“听闻唐军主帅王忠嗣善于挖掘并任用人才。说不定这员小将，便是王忠嗣新提拔的将领。”

首领深吸一口气，叹道：“大唐不愧是强盛之国，连区区一员小将都有如此气质。”

左右亲随见首领头抬得过高，立刻使劲儿摁下首领的头，并道：“牟松王子，我等单枪匹马深入敌区探查，必须万分小心。”

牟松立刻躬身下拜，讪笑道：“小王知错了，都是小王一时太感慨，险些酿成巨祸。”

左右岂敢受王子下拜，连忙略退一步以示不敢受礼。

众人小动作虽多但幅度很小，灌木丛没有动静。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兔子从众人身后跑过，朝着左侧飞奔而去，引起灌木一阵晃动。

“谁！”

杨铣眼尖注意到晃动，本能的的抽出宝雕弓，张弓搭箭对着晃动灌木丛一箭射出。只听“嗖”的一声扎进了灌木丛，接着有鲜血流出来。

“有人！”

唐军士兵惊慌的面朝灌木丛全神戒备，并结阵一步步向灌木丛逼近。

咕咕……咕咕……

灌木丛里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然后再没有动静。

“额……原来是一只兔子啊！被将军一箭给射死了。”

唐军士兵松了口气。

杨铣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将军，我给您把兔子拧过来。等将军回营，可以吃一顿新鲜兔肉。”

有士兵为讨好杨铣，自告奋勇要去灌木丛里揪出兔子。

“欸，本将军不喜欢吃兔肉。押运粮草要紧，还是赶紧赶路吧。”

杨铣出言阻止了讨好他的士兵，大手一挥，让押运队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