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哈密之行

星星峡附近，这里层峦叠嶂，山势陡峭，**一条蜿蜒曲折的大路，直通入哈密一带。

正往前走着，忽闻得一阵的马蹄声得得，一时几个人匆匆躲到几块路边大石头之后。

那时前面出现了两三骑的胡族兵马哨探，在此略做徘徊，三匹马在一处石砬子附近停住歇脚。

那为首的却是半胡人，因为早年来过中原，在敦煌武威一带贩卖马匹，故而汉语说的很好。

另两个人入伍前，也是他的亲信，故而也汉语流畅，三个人说话间都是汉语，故而他们都听得懂。

为首之人铁落耳说道：“此时，这孔雀王新亡，大汗心情很糟，恐怕不想出哈密进攻星星峡了。‘

属下一个人说道：“这时候，似乎老天和我们作对，在如此的紧要关头，却死了大汗的左膀右臂，看来是天数攸关啊。‘铁落耳说道；’事在人为，可是那长羽金乌一出，也吓坏了三个法师，这是敲山震虎啊。”那属下唐都得说道：“三个法师不能动一般女人，不能擅自杀戮，看来束手束脚的。‘铁落耳说道；’这几个法师出自冰原界，自然是要多所顾忌，毕竟修为不易，如果犯了天界规矩，则必遭天谴。宛如你现在如果做了鹰师统帅，你自然要做事前权衡再三，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谨慎之下，不敢怠慢，唯恐出了差池，而你做哨探时，自由自在，不会像做鹰师统帅这般谨小慎微，如同一理。”

唐都得说道：“嗯，说的也是，而如今智囊已死，大汉心情奇差无比，如何是好？”

铁落耳说道：“无事，毕竟是雄才伟略的大汗，早晚会缓过来的，到那时再出兵不迟啊。‘唐都得说道：”我观那石国梵天八僧，似乎此时在幸灾乐祸。’铁落耳嘘了一声，说道：“此事慎言，即便如此，也不能胡乱说出去。诚然，孔雀王摩柯笈多出现，却是叫他们石国八僧在大汗面前失色不少，然则此时摩柯笈多死了，对他们也毫无好处，这好像是折了我们整体的三分锐气，宛如人失利剑，虎去了利齿，都是痛恨且不及，何来的幸灾乐祸呢？”

唐都得说道：“哎，其实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是事到临头，派系之念还是油然而生，毕竟石国大汗石国的将，石国梵天诸僧当然心里想的都是石国大汗，石国的伟业。当时就算摩柯笈多把心掏出来给大汗，大汗也未必像重视梵天诸僧那般重视摩柯笈多，只是当时他急于求成，才用人至此，这就是人性啊。”

当时这般宏论，却也叫褚羽几个人对一个哨探的见解，分外刮目相看。

铁落耳沉吟一会，似乎略有所思，才道：“嗯，你所言甚是，但是这不是我们该顾虑的，如果我们仅仅依靠梵天诸僧，和三大法师，没有智囊摩柯笈多开道，恐怕我们现在还是在葱岭以北徘徊，踟蹰不前，也许我们现在都看不到吐鲁番的星星，吃不到哈密瓜，这就是有没有摩柯笈多的区别。”

唐都得叹口气，说道：‘也许那几年贩马贩得多了，想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的，对了，那驳灵岐王和高巅奇王也在赶来星星峡的途中，看来他们是急于和大汗会盟，企图在敦煌武威一带，分一杯羹了。’

铁落耳说道：’嗯，高巅奇王为人城府颇深，轻易不出手，出手就要人命，这一点倒符合摩柯笈多的性情。可惜摩柯笈多贪多务得，急于求成，贪急两戒全犯，导致殒命玉门关，属实可惜。那驳灵岐王也是世之枭雄，可是近几年都被压制在漠北和天水附近荒僻之地，难以施展，那时唯一的壮举，即是前去中原突袭了卿花帮，将卿花帮赶出了卢氏和邓州，全部叫其退归房县总坛。但是行军打仗不同于和江湖人作战，粮草供应，马匹骑兵和步军配合，攻城器械和物资调配，都要仔细斟酌，故而要慎之又慎。“

唐都得说道：“嗯，此时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既然高巅奇王原来，当可暂充智囊，拿下星星峡该不是问题，但是敦煌吗，就要看朝廷支援是否得体了。‘

铁落耳说道：“如果可拿下玉门关，则可以长驱直入，进抵敦煌。然敦煌是此地凉州要冲，若敦煌失却，则酒泉，嘉峪关，玉门各处将全面暴露在我们的眼前，就对我们十分有利了。”

唐都得说道：“朝中可以调动的王爷贵胄，当还是那汝州王李克蝉，如果他来支援，我们还真是麻烦。‘铁落耳说道：”还真是结果难以预料啊。兵家之事最无常，本以为必胜的常常败绩，本以为惊险万分的吧，却又是化险为夷，所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谁都拿不准啊，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

三人攀谈一会，才驱马疾驰，回奔西边而去。

几个人闻得驳灵岐王和高巅奇王同时赶来支援石国之举，看来是事态严重了。

那时，他们直驱西去，堪堪过了这漫长曲折的星星峡，就看到大群白象，屯扎在此，却是驳灵岐王的队伍，旗帜鲜明，屯扎在要冲之地，挡在了星星峡口，看来是进窥之心，昭然若揭。

诗云：星星峡口连哈密，驳灵岐王展旌旗。象群威武吼声浓，震动四野马蹄疾。

尘沙扬起骆驼忙，转运物资为东师。高巅奇王冷剑寒，欲战楼兰夺疆池。

既然军旅在前，几个人都不必投站了，在此军中盗些食物，倒也便利，几人依附在星星峡西口。

是夜，几个人分作四队，潜入了驳灵岐王的驻地，刺探他们的动静。

驳灵岐王的高大帐篷里，坐着他和高巅奇王，两人品着马奶酒，一时对饮。

驳灵岐王说道：“如今和大王会面，可谓是三生有幸啊，试想我们上次会面是在数月前了，如今重聚在星星峡，也是十分投缘啊。”高巅奇王说道：‘嗯，那时我们都心念着如何对付卿花帮，却被那褚羽几个人搅了，不然我们早已直驱房县，攻下了总坛，叫他们无处容身了。‘

驳灵岐王说道：“哎，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后来我们就被他们那浩大的求仙之事所扰，多时未来中原了。此时冰原界崩塌，几个法师屈尊来到大汗处，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然则他们束手束脚，不及摩柯笈多那般不择手段，也是成了大汗的难言之殇啊。‘

高巅奇王眼睛里射出了奇异的光芒，说道：“嗯，此时正是我们建功立业之秋，如果摩柯笈多在此，我们也不便施展。‘驳灵岐王点头，说道：”这家伙仗着他是孔雀王的身份，南华州娇宠，也是大汗的亲信智囊，就不把我们和石国诸僧放在眼里，这下好吧，叫人长羽金乌灭了，灭的尸骨无存，啊。“

高巅奇王拦住他话头，说道：“此事慎言，一码归一码，虽然摩柯笈多骄横而刁钻，肆意妄为，有时候还飞扬跋扈，可是毕竟脑子好使，诡计多端，也运筹帷幄十分得当，不然以区区石国骑兵，如何穿越荒漠千里，直驱至吐鲁番，进抵哈密，这都是摩柯笈多的功勋，不可抹杀。“

驳灵岐王说道：“我也承认，他是个人物，大才堪用，可是为人贪急全犯，则世所不容啊。”

高巅奇王说道：“这江湖之事，如军旅之事，以一而成，以二三而败。如果我们想成事，乘机夺下敦煌乃至武威各郡，那唯有和大汗齐心勠力，锐意进取，才可拿下敦煌等地，直驱天水。如果可以顺利拿下天水，站住脚跟，则长安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驳灵岐王说道：‘那我们何不从漠北出兵，从羌胡地界直插到天水，岂不快捷？“

高巅奇王摇头，说道：“你我之军力，自保有余，进攻不足，如果我们单独进军天水，则会陷入雍凉二州军马合围，僵持之下，也只好退兵回去。如果我们此时联合了石国军马，则可进吞敦煌武威，紧逼凉州治所，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兵家之道，不可不察。‘驳灵岐王点头。

高巅奇王说道：“如今是麻烦在于，大汗近日心神恍惚，不想攻打星星峡，此为大忌。”

驳灵岐王说道；‘有时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导致大的纰漏，哎，就像当初我们铺下了如此大迷魂阵，还是没能骗住褚羽几个人，叫他们杀到了卢氏，救下了花静芷等人，进而还救下了邓州宿静敏等人，可谓是叫我们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

高巅奇王说道：“所谓一招棋走错，满盘皆输。”

驳灵岐王说道：‘如今我们怎办？“高巅奇王慢慢说道；”等，相信不会等太久的，大汗雄才伟略，是按捺不住进攻之心的，只是暂时心情不好而已。“

两人正谈话间，忽闻得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外传来，接着一个魁梧汉子，昂然走入。

那时高巅奇王和驳灵岐王同时起身，说道：‘马兄，马赫利，你来了，太好了，快坐。“

这马赫利居然受到了两王的殷勤招待，看来并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