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战在即

“听说你自个儿掏腰包给部队买了卡车，还添置了军火？”张副参谋长饶有兴趣地看向陆亢，笑道：“这么说你是真打算买下那批ZH—29？”

去慎昌洋行买装备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张副参谋长耳朵里。虽然这两天，张副参谋长正在负责部署对皇冠体育直播：华北驻屯军的进攻，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抽出时间，把陆亢叫了过来。

陆亢就把ZH—29的好处讲了一下，并且着重强调了ZH—29对于军事训练团的重要性，认为一定要买，而且得尽快，以防万一。

“好处还用你说？”张副参谋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知道这枪好，可是钱呢？”

陆亢忙道：“钱我出呀！副参谋长，我这儿刚好还有十几万美元。”

“呵呵，你是真舍得啊！”

张副参谋长忍不住了笑了，摆手道：“不过军长说了，这钱不能要你出，堂堂第二十九军还要你贴钱买军火，岂不是惹人耻笑？骂我们都是守财奴？”

又解释说：“这批ZH—29已经买下来了，稍后就会发给军事训练团，你带着他们好好操练，以后皇冠体育投注：可能就要看你们的了。”

陆亢闻言大喜，又建议道：“副参谋长，我发现平津各洋行都存有大量武器，依我之见，不如全买下来。”

“全买下来？切！”

张副参谋长讥讽道：“真是不当家不知盐米贵啊！你知道那得花多少钱吗？你以为我们第二十九军个个儿都像你那么有钱？”

陆亢暗示说：“以第二十九军的名义采购，不一定需要付现款吧？”

“呃，你的意思是赖账啊？那不行！”

张副参谋长忙摆手道：“那我们第二十九军的名声岂不是臭到家了，以后谁还敢向我们卖武器？再说，你以为那些洋行的洋鬼子是好惹的？事后他们登门要账，怎么打发？不要说你来出钱，你那点钱，利息都不够。”

“副参谋长，您觉得一个月以后，平津还能守得住吗？”

“什么意思，你想乱我军心！”

张副参谋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凶巴巴地瞪着陆亢。

陆亢毫不畏惧，解释说：“其实我想您也明白，以第二十九军的实力击败小鬼子的华北驻屯军是不成问题的，但小鬼子正在增援的十几万大军一旦赶到，第二十九军就算拼光了，恐怕也守不住平津。”

“既然平津迟早要丢，不如以接下来几年的税务做抵押，全换成军火。到时候让小鬼子头痛去。”

“咦，有几分道理啊！”

张副参谋长想了一下，叮嘱道：“这事儿你别外传，待会儿我跟军长他们研究下。”又问道：“小陆，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陆亢说：“我确实有些疑惑。首先，既然已经决定抢在日军援兵到来之前歼灭华北驻屯军，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其次，我觉得动员的规模和程度都远远不够……”

按陆亢的想法，昨天晚上就应该对华北驻屯军发起攻击。而且不光要打平津地区的鬼子，还应主动进攻，把战火引向日军实际控制的冀东非武装区，还有热河。以精干的小部队四面出击，在敌占区发动起义，破坏交通，清除汉奸，策反伪军。

除了军事上的进攻，还应辅以宣传、经济、金融等手段，比如全面动员各阶层的爱国力量，收集市面上的所有军火，以及其它的战略物资。到时候平津要是守不住了，能运走的全部运走，运不走的民生物资分发给老百姓，其它的生产资料全部销毁。同时，准备对桥梁、铁路、工厂进行全面爆破。

事实上这些问题，昨天陆亢就想说了。但他在第二十九军，毕竟只是个“外人”，轮不到他指手划脚。所以也只能干着急，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从这个角度上讲，大竹隼人认为陆亢单枪匹马，翻不起大浪，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都像你这么想，事情就好办罗！”

张副参谋长微叹一声，解释说：“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目前南京方面还没有明确表态，只是一味让我们固守。如果我们擅自出击的话，国内各派系可能会误以为我们是主动挑起了全面战争。而国际上呢，多半也会把战争爆发的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不免让第二十九军高层有些犹豫不决。

“我明白了！”

陆亢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视频，视频中一只羚羊和一只老虎在林子中迎头撞上，羚羊没有掉头就跑，也没有跪地求饶，而是勇敢地用角迎了上去。结果被老虎轻松摁倒吃掉。弱肉强食，这就是自然法则。

然而视频下方的评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羚羊的遭遇，也没有一个人敬重它的勇气。相反，大家都在肆意嘲笑这只羊。

“看啦，是羊先动得手！”

……

国与国之间，其实也是这种丛林法则。九一八事变，东北军不敢全力还击，幻想着让国联调查团来主持公道。然而经过旷日持久地调查之后，国联给出结论，日军侵占东北确实是错误的，但东北军也有错，因为日军是受到了挑衅所以才发动了事变。简而言之，是“羊先动的手”！

这并不是偶然现象，仔细研究所有类似事件，你都会发现，是“羊先动的手”！

而当时的国人，从1840年鸦片战争起，饱受百年屈辱，曾经“天朝上国”自信与骄傲已经荡然无存。从上至下，大家都觉得自己确实是一只羊。

羊先动手的后果是什么？是灭亡！

可能现在大家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在当年，绝大部分的观点，都是一旦开战，必将亡国！

各种“亡国论”甚嚣尘上，比如什么“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教育训练不如人，机器不如人，工厂不如人，拿什么和皇冠体育直播：打仗呢？若抵抗皇冠体育直播：，顶多三天就亡国了。”

“皇冠体育直播：有多少烟囱，皇冠体育直播：人有多少工厂，我们如何能比，不抵抗还可支持几天。”

“皇冠体育直播：感觉到痒的时候，皇冠体育投注：已痛不可忍了！”

和这些悲观论调相比，皇冠体育直播：人自己貌似还“谦虚”一点，没敢说几天就灭掉皇冠体育投注：。最狂妄的皇冠体育直播：陆军大臣杉山元，跟天皇裕仁说的是“一个月内，解决皇冠体育投注：事变！”其余的一般是说两个月，三个月。

比如日军参谋本部《在华北使用武力时对华战争指导纲要》中提出：两个月解决驻扎在北平一带的第二十九军，三个月击败**军。

当时的西方列强，也是普遍认为皇冠体育投注：必败，即便是乐观一点的也认为最多能够坚持一年而已。

令人震惊的是，除了上面这些“坏人”，很多普遍意义上认为的“好人”、“爱国人士”也觉得抗战必亡。其中包括很多大知识分子，也就是民国的那些大师，说什么“抵抗必亡国，屈服乃上策”，甚至认为“拱手让出华北而求和，还能保住华南以偏安，将来或许可以渐渐恢复国土。若战则全局覆没，皇冠体育投注：永亡矣”。

抗战爆发后，著名的历史学家钱穆先生呕心沥血，编写了一部《国史大纲》。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急着编写国史呢？说起来令人心酸，他是觉得万一打败了，皇冠体育投注：就亡了，担心以后的皇冠体育投注：人变成了皇冠体育直播：人，不记得自己的历史，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所以要编这样一部史书，“只盼文化火种不绝，复国未必无望”。

现在听起来有多心酸，当时的国人就有多绝望。在这种大环境下，第二十九军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很理解，”陆亢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副参谋长，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啊！东北军前车之鉴，咱们不能重蹈覆辙啊！”

现在进攻，确实存在很多客观上的困难。比如之前说的缺乏重武器，缺乏防空的手段。另外部队集结、调动也需要时间。

但目前的局势，是必须要抢在皇冠体育直播：援军到来之前干掉华北驻屯军，然后才有进退的余地。拖延得越久，留给第二十九军的时间就越少。

另外，华北驻屯军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平津地区有很多“在乡军人”和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日侨。这些人一旦被组织动员起来，进攻的难度将平添数倍。

“放心吧，我们第二十九军，绝不做东北军第二！”

张副参谋长一拍桌子，猛得站了起来。陆亢自己掏钱帮第二十九军买武器的事情，已经取得了副参谋长的信任，所以有些机密也就不再瞒着他了。

“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就在这两天动手！”

陆亢大喜，趁机建议道：“既然决定反击，就要拿出孤注一掷的决心，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以振奋人心，坚定国人抗战必胜的信念。”

张副参谋长眼晴一亮，问道：“哦，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陆亢神色郑重地建议道：“佯攻海光寺，夜袭李明庄，先端掉小鬼子的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