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书藏异事

旧书楼位于英国公府北侧，占地方圆约两百于丈，楼前有一小湖，名曰天一湖。旧书楼原名天一书楼，取自’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吉相，说来也是神奇，天一书楼修成有一千余年，从未走水（失火）过。

天一书楼是国公府开国公爷邱成所修，邱成有感于自己不通文墨，于是决定为后代修筑一座藏书楼，期望后代能够成为博古通今的学识之辈。邱真也不得不佩服自家祖先的远见卓识，当年目不识丁的邱成跟随太祖征战天下，别的将军攻破城门，军纪严明者分文不取，军纪涣散者或纵兵抢烧，或淫掠女子，或挣抢财物。只有邱成自己只是收集孤本奇谈，还成了军中一时的茶前饭后的笑话谈资。可现在看来这才是可以传承的奇宝，也给后代留下了无尽的财富。

天一书楼藏书逾十万册，后又经历代邱家子弟收集，现在已经成为了民间最大的的藏书楼。邱真的父亲更是一个疯狂的藏书迷，在工部任职时便开始收集一些古籍孤本，到了吏部任职时，位高权重，手握官员考核大权，更常常能收到一些好书。

天一书楼共有三层，第一层存放的都是一些经史子集、历代文人诗词作品等普通书籍；第二层则是一些专门书籍，如术科、天工农学、历法、风水等；第三层则是古籍孤本以及历代邱家子弟送来的私人珍藏。天一书楼作为邱家的重要建筑之一，常年有邱家私卫在此守卫，楼中更有家族供奉高手潜伏。

邱真作为国公府第三代独苗，天一书楼是对他完全开放的，可以自由的翻越各层的书籍。邱真迈步进入书楼时，刚好看到供奉王老在一楼闭目养神，便轻轻的走过并没有打扰。邱真直奔三楼而去，他的目标是三楼的那些记载着奇谈怪论的野史传说，期待从中找出自己修行破境的方法。邱真没有注意的是，在他踏上二层的阁楼时，王老已经睁开眼睛，王老对邱真的举动一清二楚，微笑着点点头，可是突然又想到真少爷不能修行，只能走武道难免有些遗憾，毕竟真少爷的文才心性俱是一流。不过武道也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修行。

三楼的书并没有分门别类，只是小心的摆放着。邱真其实已经看过三楼很多书了，不过大多是野史奇闻，比如这本大汉宫廷秘闻，就讲了据说可以掌上起舞的赵飞燕；再比如这本神教分裂前后就是讲究在大唐国境外享有极高地位的神教，神教当年君权神授，皇帝国王即位都需要神教认可，影响力一时无人可比。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裂为原教和新教，影响力大不如从前，不过近些年原教动作频频，似乎有什么打算。

邱真收回发散的念头，继续搜寻书籍。说道邱真为什么喜欢来天一楼翻看旧书，那也是有一段故事的。邱真接触修行，修行三年依然无法心念唯一突破守静，非常绝望。偶然在天一楼看到一本武道初论的书，书籍很是久远，甚至连作者的名字都已经不可见。书上提出了一种观点，人身各部位是一种天地元气的容器，通过炼体可以扩大容器的容量，通过巧妙利用和释放，可以改变身体主动吸收元气的速度。这个观点给当时处于绝望状态的邱真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这才有了后来邱真结合军中炼体术和前世一些武学理念进行练体。

邱真全心投入搜书看书中，时间悄悄的过去了。等邱真放下一本书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段时间里，邱真也并没有看到什么讲述修行的古书。于是邱真准备离开了，转身的时候，衣袍上的丝带突然带落了一本旧书。邱真俯身拾起旧书准备放入原位，突然便被书名吸引住了。此书名叫修行初想，邱真翻看书页竟然发现是父亲写的序，对于自家父亲的字，邱真是非常熟悉的。只见这样写道，天启二十一年，迁工部主事，任内，有修行宗门偷盗幽州古墓，黑衣卫处置修行宗派后，朝廷命工部处理古墓后续事宜，余从古墓中获得此书。此书名为修行初想，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观点讲述修行，余学识浅薄难以理解，但又觉得有些不凡，特做此序，以留后人。

看到父亲的说法，邱真就更有兴趣了。翻开昏黄的书页，只见扉页上写着，“何为修行？我向神教教宗请教，教宗有言，心诚敬神，神赐于人；我问武道宗师，宗师摇头，修持己身法自来。我更加困惑了，力量从何而来，元气从何而来，修行的本质又是什么？我苦苦求索，有了一些猜想，然而还是有些不明白”。

邱真看到这里，也不由得停下思考，修行是什么？其实邱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怎么才能修行，怎么去修行。顿时不由得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于是，邱真继续看下去。

老夫司辩，生于大周洪武十年，在一个靠近雁荡山的无名小村。在我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大行其是的修行功法修行流派。那个时候，只有前人偶然发现的通过缎体从而让身体吸收天地间名为气的莫名存在，用以滋养肉身，获得强大的力量。我从小跟随父亲习炼缎体术，进度远超同龄人，大家都夸我天赋异禀。

慢慢的我开始长大，走出了山村，开始了世间闯荡。我才发现，世间有武道宗派，有各种修行学说，各种修行理念，一派繁荣景象。但大家都不得其门而入，除了最为原始的磨练身体，其他的方法流派都难以让人借鉴，会让跟从者或残废，或疯癫，甚至暴毙。这些现象引起了人们的反思，那些武道大宗师们总结出抛弃那些速成的法门流派，选择以最基础安全的缎体术为基础，发展出各种武道功法。那些速成法门渐渐地不再有人学习，武道终归变成一条艰辛、漫长的缎体之路。我也依然坚持着武道缎体之路。

永平十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天象异常，伴随大陆千古的启明星，突然爆发光亮之后消失，有人说看到了星辰冲向启明星，然后伴随着大陆震荡不已，天灾不断；接着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后来车师、乌孙来犯，幽王点燃烽火，诸侯无人来援，绵延八百年国运的大周就这么轰然倒下，从此进入诸侯纷争的乱世，史官讽刺幽王昏庸无道宠幸美人，引发天象示警；后续又有教宗李存以世人贪嗔痴，获罪神人，降下天灾人祸，创立了神教，宣扬心诚敬神赎己原罪，并称从神启中获得了修行的功法，这是一种与武道繁荣时期截然不同的修行方法。神教很快吸引了众多的教徒席卷天下，成为天下第一大教。

邱真看到这里不由升起了种种疑惑。永平十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被后人称为黑暗年，天灾战乱人口锐减，十室九空。启明星消失、幽王烽火戏诸侯、神教创立都没问题，但有两个说法与邱真的认识不太一样。一是武道繁荣史书从无记载，二是修行自神教而起，这个说法与世人认知不符。邱真带着疑惑继续将书页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