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计杨浩然

一道流光闪烁在丛林之间，快到令人眩目，唯一能确认它经过的，似乎只有地上的点点猩红。

未名湖畔，一个看上去年近六旬的老人抱着一个孩子，在一块巨石旁停下。

“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老人喃喃着，伸出手指一点，那巨石立刻散发出点点光华，古老的图腾文字在湖面上交错闪现，好似时空逆流的大门。

片刻后，一个人影凭空在巨石旁显现，大概有一米八几的魁梧身材，明明是个男人却留着一头古式的长发，双手负在身后。

“屠满江，打扰我清修，所为何事？”不过奇怪的是，那男子的身体竟然呈半透明，好像游戏里血槽已经空掉的怪物一样，随时会从这个界面消失。

“我要你救这个孩子。”屠满江把怀里的孩子放下，冷冷地说道。

那孩子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左手在其左侧无力地软瘫着，而右手本来在的地方，只有一大滩的血迹。原本清秀的五官微微扭曲，似乎是在昏厥的过程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这种伤你给他涂点灵蛇断肢膏不就行了。”男子撇撇嘴。

“瞪大你的蛇眼给我看清楚！”屠满江突然一声暴喝，气势之强犹如九天之上的雷霆，整片未名湖都开始翻腾起不安的浪花。

“你。。。。。。”男子没想到屠满江会这么激动，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的几下，最后还是忍住了，走到孩子身旁蹲下。

“这是什么毒？”

“不知道，似乎是从北边传过来的。”屠满江说道，“无论我怎样渡给小晗。。。。。。渡给这孩子灵气，灵气都会成为毒药的饵料，加重伤势，想来即使给他用灵蛇断肢膏也一样。”

男子翻翻白眼：“行了我懂，这小子右臂断裂，身中奇毒，现在却连血也止不住，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说吧，是帮他封穴还是给你护法？”

屠满江双眼无比坚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用蛟龙之爪帮这个孩子。。。。。。”

“咻！”一道璀璨的剑芒刺向天空。

“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开玩笑，别指望有下次。”

“我没有开玩笑，你现在内丹被废，别说重新渡劫了，就是维持现有的蛟龙之身也是难事，少给我打肿脸充胖子，就这招‘窥天剑指’来看，不出一年，你小子恐怕就要当回赖皮蛇了。”

“跟你说了几次，那叫虺！”

“有区别么？”屠满江一边挥手修复破损的结界，一边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静静地在这片湖底下，等着等着元神退散，灵肉消解，退回赖皮蛇的状态，二是将现有的半斤蛟龙肉给我续在这孩子身上，这样，无论他身体里面的毒有多么霸道，都会被龙血吞噬，而你的负担也会大大减轻，几十年后如果你重新长出角来，恢复了蛟龙之躯，那么寄存在这孩子身上的血肉又可以帮你恢复百年的修为，孰优孰劣，你自己掂量吧。”

男子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线条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重新在那孩子身旁蹲下，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江晗。”

“嗯，根骨倒是不错，是块修炼的好苗子，等等！”男子突然抬起头，但在看到屠满江的表情之后，又瞬间从惊讶变成了玩味。

“你想让这个小鬼进入万仙天墓，重新掌控戮仙剑，当下一任魔皇对不对？”

屠满江没有说话，但眼神之间微微的颤动，还是将他出卖了。

“哼，我说呢，魔门的长老，绰号‘血映千里’的屠满江怎么会发起善心，救助一个六七岁的毛孩，原来是想拉他入伙，啧啧啧，屠长老，你的目光还真够长远的。如果我当年有你一半的心思，也不会被玉虚宫那老头害成这样吧。”

“这孩子的母。。。。。。废话少说，快点唤出你的真身来。”

“你确定么？就算我用肉身帮他续上残缺的右臂，可你别忘了，强行混合两种血脉是什么后果。”男子舔舔嘴唇，“我好歹也是拥有伴生龙魂，体内的血脉之力远超过一般的蛟龙，就算你用真言封印抑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小晗，每晚都会承受血煞之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你收回蛟龙血脉。”

“嗯。”男子看上去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朝湖内走去，“屠满江，我答应你了，不为别的，只是这个游戏，看上去实在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声巨响，湖面突然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炸裂开来，一条蛟龙自水面腾空而起，继而朝着江晗飞来，张开了那血盆大口。。。。。。

“啊！”江晗突然翻身从床上坐起，环顾熟悉的四周之后，才终于意识到一切只不过是梦，一手扶着额头，大口大口地**着。

真的是梦么？点点幽蓝的光芒自他右手浮现，似乎是在无声地质询着。

江晗看向自己的右手，细密的鳞片，丑陋的利爪，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这不是梦境，只是曾经罢了。

“砰。”江晗重新倒回床上，迷茫的望着天花板。

当初，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老江，来了？”

“嗯，来了。”江德勇跳下了自行车，老旧的皮鞋踩在铁门冰冷的轨道上。

“昨晚又喝酒了？你看你眼睛。”

“就一点点。。。。。。”江德勇原本还想再和门卫聊几句，但是身后的宝马车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忙不迭退到一边，弯腰致歉。

“你先忙吧，有事回头再说。”

“诶诶，好。”

秋天的凛冽寒风，刮过江晗的脸庞，也暂时刮走了他心中的担忧。目送着父亲走进政府大院，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旁边一栋楼的楼顶上坐下。自从昨晚遭到大汉袭击，并且了解到了某个组织的存在之后，他就一直担心身边的人会遭遇什么不测，特别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今早一路暗中护送。江德勇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但好歹也是在政府机关上班，那个组织就算胆子再大、再恨自己，也不可能公然袭击政府吧？

伸手探入裤袋，江晗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智能手机，只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个大汉的，如果想要弄清楚那个神秘组织胡话。。。。。。这手机可是一条宝贵的线索。

当然了，前提是他能破译出开机的密码锁。

青阳中学高二（2）班。

“报告！”

“假设这个小物块。。。。。。进来吧。”因为江晗早上已经提前和老师发过了消息，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会晚些到，所以老师也没怎么在意他的突然出现，推了推眼镜继续讲题。

“怎么了，大姨夫来了？”同桌周琦用脚帮他拉开了椅子。

“去你的。”江晗坐了下来，摊开刚刚发下的卷子，开始听课。

其实江晗的学习成绩并不差，即便实在学生会那群精英里也勉强排的上中等，青阳中学高二年纪总共大约六百名学生，每次测试江晗的成绩一般都在前五十名左右。当然，如果不用忍受每晚一个时辰的血煞之苦的话，这个数字还会更好。

下课时间终于到了，周琦伸了个懒腰，把那张满是叉叉的卷子收了起来，问道：“怎么说，江晗，去外面走走么？”

“你先去吧，我要去趟学生会。”

爬上五楼，穿过连廊，那个在拐角处的大房间就是学生会的办公室。现在很多高中都出于应试的需要而砍掉了这一组织，让学生们专心学习，但是青阳中学的校长陈海天却力排众议地将它保留了下来，作为锻炼少数精英学生综合能力的场所。

江晗推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噼里啪啦地打着代码。这也难怪，虽然地方清静，但到底是楼层太高，一般成员也不愿意把短短十分钟的课间休息花在爬楼梯上。

“浩然。”江晗拍拍那个人的肩膀。

“哦，**？你怎么来了？”这个身穿二次元夹克衫，头戴粉色骚气耳机的男人，就是青阳中学学生会的会计——杨浩然。这几天他争在准备全国的计算机高中竞赛，如果能够取得好的成绩，不仅对于他个人，对于整个学校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誉。所以教务主任特别允许他推掉课程专心准备比赛，只不过出于出勤率的考虑，学校还是要来的。

“你不是在老师办公室那里练习么？”

“老师那边。。。。。。太吵了，终究是这里清静。”

“哦哦，是这样啊。。。。。。”江晗拉了把椅子过来，搓搓手，恬着脸说，“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不会是翻墙找种子吧？”

“噗——不是不是，是这样的，我大舅哥的三外甥要换手机，就把原来用的那个给我了，但是我不知道锁屏密码，打电话过去他说他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