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颜色:
- √白√灰√蓝√黄√红√绿
- 字体大小:小中大
-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第四章 风流人物小说:寸草心 作者:闻鸣轩主 更新时间:2019/3/13 12:33:45 (本故事纯属虚构)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能翻被子是家庭主妇的一项基本功,也是求学过寄宿生活的男女青年之必修课,而堂堂的教授会这项技能则就令人称奇了,竺可桢就是这样一位令人敬仰的大学校长。 当听到里屋于子三、沈涧秋翻被子不慎手指被戳的消息,竺可桢疾步走进卧室,关切地瞧了瞧沈涧秋的手指,嘱咐他要将残血挤出,再用药棉压迫一下。然后,迅速从针线包里掏出一枚类似戒指但比戒指宽三倍以上的东西,他将其戴在右手的中指上,夺过于子三手中的缝衣针,针尖对准被里一头,针尾用右手中指上的东西顶了顶,针尖平稳地从被面处伸出,左手捏住被子,右手从下面拿出,用大拇指和食指拔出缝衣针,再后,在被面离缝衣针大约八厘米处,用那个东西再顶一下针尾,从被面处进入再从被里处出来。这几个动作在大科学家竺可桢校长的手里一气呵成,翻好的被子线脚均匀、平整,看得于子三、沈涧秋惊诧不已。 “老师这针线活令人惊叹!”于子三在校长家称呼其为“老师”,这也是竺可桢的要求。 “我们学生翻被子,那叫凑合,缝住就行。看校长翻被子则是一种艺术享受了。”沈涧秋由衷赞叹道:“不知校长戴在中指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神奇的稀罕物?” “这叫顶针。”竺可桢看了看于子三和沈涧秋两人一眼,见他们有些迷茫,便补充道:“这可不是修辞学上的顶真,‘针线’的‘针’与‘真假’的‘真’只一字之差,一个是生活工具,另一种却是修辞手法,亦称联珠或蝉联,指用前一句结尾之字作为后一句开头之字,使相邻分句蝉联。那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对联手法,也很能体现汉字的特色。” “那么,生活工具怎么讲呢?”于子三、沈涧秋纳闷的表情,没有逃过竺可桢的眼睛。 “对!”竺可桢从右手中指处摘下顶针,递给于子三和沈涧秋过目,“这是皇冠体育投注:民间常用的缝纫用品,箍形,上面布满小坑,一般套在中指用来顶针尾,以免伤手,而且能顶着针尾使手指更易发力,以穿透衣物。多亏了这个宝贝,我缝的被子就是借助它的作用而不扎手。” “原来如此!”于子三和沈涧秋这才恍然大悟。 “荀子曰:‘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只不过比涧秋多用了顶针一枚。留心生活皆学问,其实,学习和生活的道理是相通的。”竺可桢慈祥地望着两位学生,这番话也是在说给站在门边的女儿听的,话语的内涵却是十分丰富的,从生活到学习几乎都包括进去了。 “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在生活和学习中也要学会借力?”于子三和沈涧秋不约而同地问道。 “也就是我在新生开学典礼上引用中庸的说法,‘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竺可桢继续引导道:“关键是在生活和学习中触类旁通,掌握以简驭繁的技能。” 于子三频频颔首,“老师,也让我用顶针来试试?”说着从竺可桢手里抢过针线,按照校长刚才的示范,依样划葫芦,竺可桢在一旁不停地给予修正。 “子三,你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竺可桢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问话,分明关心学生的情况。 于子三试着用顶针将针尾顶了下,针弯了下,但也算穿过了棉胎,听校长问话,他平静地回答道:“我们最近正在酝酿举行‘三反’运动。” “‘三反’?反什么?”竺可桢明显神情紧张起来,站在门口的竺梅也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于子三。 “哦……这‘三反’就是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于子三见校长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便将针线递给沈涧秋,让他继续缝被子,自己则解释道:“抗战胜利以来,国民政府的官员大发国难财,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很多家庭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学生也概莫能外,民以食为天,因此,反饥饿是当前的首要任务。我们……” “你们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也何尝不想‘三反’啊!可是,这些不应该由你们学生来操心,我们会向政府提出稳定物价的提议的。”竺可桢打断了于子三的话,“反内战,我猜是要建立联合政府,那可是**的主张,学生以学为主,最好不要接触政治。” “我们起初也只是要求稳定物价而已,但**提出的主张更适合我国目前的国情,我们只是将其诉求说出来而已。闻一多、李公朴先生何罪之有?却先后被军警、特务暗杀。所以,仅仅有反饥饿、反内战还不够,还需要加上‘反迫害’这项内容。”于子三情绪激动地慷慨陈辞。 “对于李公朴、闻一多先生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 7月15日在悼念被国民党特务暗杀的李公朴的大会上,闻一多先生发表了著名的《最后一次的演讲》,当天下午在西仓坡宿舍门口即被国民党昆明警备司令部下级军官汤时亮和李文山枪杀,闻一多之子闻立鹤也身受重伤。这是卑鄙无耻的强盗行径,我也代表浙江大学通过布雷先生向蒋总裁表达了强烈的谴责和愤慨。”竺可桢被于子三的情绪所感染,同样也义愤填膺。然而,理智告诉他,作为校长要以保护好学生的安危为己任。他试探着问:“你们准备用什么方式来表达你们的诉求呢?” “**、**、请愿……” “这样又势必会激怒政府当局,激化矛盾。”竺可桢从沈涧秋手里拔下顶针和针线,他扬了扬那枚缝衣针,“这军警荷枪实弹就好比是这枚铁针,”说着,他走到于子三身旁,举起了学生的手,“你们手无寸铁,就是这副肉手,这两者能碰撞吗?非碰得头破血流不可。相信闻一多、李公朴先生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们学生出事,否则他们的血就白流了。” “老师,您不是在‘求是’精神的第一条中就要求我们‘不盲从,不附和,一切以理智为依归。’”于子三用竺可桢的“求是”精神来解释学生的行动,“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盲从政府,不附和国民党一党专政的那套理论,以理智来分析时局,目前这些流血事件都是因为**的政府使用暴力所造成,我们呼唤**、自由。”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听得沈涧秋、竺梅插不上嘴,沈涧秋觉得于子三、竺校长说得都很有道理,关键在于视角;竺梅是头一回看到父亲与于子三的面对面辩论,她觉得于子三不愧为学生自治会代表会**,口才之好,论据信手拈来,难怪学生拥护他,而父亲爱才心切,对学生谆谆教诲循循善诱,所以学生同样也会爱戴他。 竺可桢深知闻一多、李公朴之死在青年学生中所产生的影响之广之深,他自己同样也像闻、李两位先生那样有着一腔热血,然而作为一校之长,护犊之情溢于言表,“子三,我完全理解你们的诉求,只是希望你们讲究方式方法,你们还年轻,正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谢谢老师的一片好意,我们理解您!您觉得还有更好的方式方法吗?”于子三在内心深处极其尊重竺可桢,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坚持到竺家来做点力所能及之事的出发点。 “譬如将你们的诉求写成文字,由我通过布雷先生转交蒋总裁,其实闻一多先生被暗杀后,举世震惊,当时在庐山的蒋先生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下令唐纵彻查,暗杀事件很快就破案,李文山和汤时亮由宪兵司令部举行公开军法审讯,两人经审讯后被枪决。昆明警察局长龚少侠也因此被撤职。这说明蒋先生还是重视此事的。”竺可桢试图通过摆事实、讲道理再来说服于子三,说服了他也就等于说服了学生自治会代表会。 “老师,您觉得这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于子三引用闻一多《最后一次演讲》中的话,也算是回答自己敬重的校长、师长的关心,“李先生的血不会白流的!李先生赔上了这条性命,我们要换来一个代价。‘一二·一’四烈士倒下了,年轻的战士们的血换来了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现在李先生倒下了,他的血要换取政协会议的重开!我们有这个信心!” “你们希望政协会议重开?” “闻先生有这个信心,我们也当然也有!” “嗨……这样硬碰硬的代价也太大了!” “要奋斗总会有牺牲的。” “牺牲?我不希望浙大的学生有任何牺牲啊!” “老师的‘求是’精神其本质就是要我们追求真理所在,巴金先生在他的处女作《灭亡》的扉页上题过这样一首诗: 对于最先起来反抗压迫的人, 灭亡一定会降临到他底一身, 我自己本也知道这样的事情, 然而我底命运却是早已注定? 告诉我: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没有牺牲,而自由居然会得胜在战场? 为了我至爱的被压迫的同胞,我甘愿灭亡, 我知道我能够做到,而且也愿意做到这样…… ”于子三充分施展了他的演讲才华,声情并茂地朗诵起这首诗来。 “这是巴金作品中的诗?”竺可桢故作惊讶地反问,他真不希望流血事件发生在浙江大学,父母将孩子送到浙大来,而且又都是血气方刚的有为青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保护他们。 “主人公杜大心说的。‘凡是曾经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面的人都应该灭亡。’老师,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闻先生对此就深信不疑。” “何以见得?” “‘我们看,光明就在我们眼前,而现在正是黎明之前那个最黑暗的时候。我们有力量打破这个黑暗,争到光明!我们的光明,就是反动派的末日!’这就是闻先生的预言。老师,我们不谈这些了吧?还是先将您的被子缝好吧!”于子三也不想为难竺可桢,他赶紧转换话题。 “好吧!”竺可桢在于子三摆出的这一大堆事实面前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于子三和沈涧秋有了顶针和竺可桢的指点,很快就将两床被子缝好折叠整齐。 “子三,你们男生的寝室也有那么整齐的被子?”竺梅也上前来故意岔开话题。 “没有!老师这里哪敢造次?” “你这张嘴啊……”竺梅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师,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我让涧秋经常来您家,有什么重活累活交给他来做。”于子三将沈涧秋再一次推荐给了竺可桢,他同时拉着沈涧秋向竺可桢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们得走了,还有课。”说完,他俩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竺可桢叫住了他俩,他从针线包里寻找出了二只顶针,分别送给了于子三和沈涧秋,并塞到他们的手心里,“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们的,这二只顶针是你们师母生前买的,我们家每个人都有一枚,如今师母和衡儿不在了,我就将它们转送给你们俩。” “这……这么珍贵的东西,老师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于子三和沈涧秋看着这两枚有着特殊意义的顶针,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送你们顶针有二层意义,一层是顶针的本意,可以在缝被子时派上用场,记住‘善假于物’,”竺可桢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顶针,“这二层嘛,就是凡事别太‘顶真’,保护好自己,国家未来的建设还要靠你们!” “是啊!子三,我们还等着你再来翻被子呢!”竺梅也深情地补充了一句。 “一定!一定!”于子三和沈涧秋郑重其事地将顶针收藏在学生装的上口袋里,转身快步下楼,往教学区走去。 竺可桢从走廊处目送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还痴痴地望着,他喃喃地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竺梅从里屋将竺可桢的大衣拿了出来,披在了他的肩上,挽起父亲的胳膊,撒娇地将头斜倚在父亲的身前,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爸,什么……风流人物?” “这不!子三他们就是。”竺可桢似答非答。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来说,大学的学习是繁重的,大学的生活也是繁忙的,尤其是处于变革洪流中的浙江大学。 1947年国统区“反饥饿、反内战”的活动空间高涨,同年5月,于子三带领1000多名学生去车站欢送赴南京请愿的学生代表,这也是他试着按竺可桢校长的做法,对政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所做出的最后努力。 5月20日晨,中大学生和沪苏杭学生代表5000余人在中大操场集合出发,并与金大学生汇合。当天是国民参政会四届三次大会开幕之日,国民党当局在首都南京布下重兵,严阵以待。队伍到达珠江路口,有500余名武装宪兵和警察强行阻止通过。宪警抢夺、撕毁旗帜和标语,用皮带、鞭子、木棍等殴打学生。这场反动**,学生重伤19人,轻伤104人,遭毒打的500余人,被捕28人。 同日,天津南开、北洋两校的**学生,遭到特务的殴打,许多人受伤。南京、天津的流血事件便是震惊中外的“五.二〇”惨案。 消息传到杭州,5月22日,于子三一早便叫上沈涧秋提着旗帜、传单、标语等资料出门,没想到刚过华家池边的长廊就被人叫住了。 “是子三同学吧?” 于子三、沈涧秋回头一看,一个贼眉鼠眼、鹰钩鼻子、那张嘴一说话便露出两颗龅牙,牙上还镶嵌着几颗米粒几片菜丝的消瘦男人,手里提着一根鱼竿,正笑眯眯地舒展额头的皱纹朝他们两人打着招呼。 “您是……?”于子三根本不认识此人,便纳闷地问道。 “我是训导处的老师,和费巩先生是同事。”若不是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在路上碰到是很难将其与老师划上等号的。 “训导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您?”于子三与费巩先生很熟,费先生在世之时常去训导处,并没有见过此人。 那人落落大方地朝华家池长廊里的长凳上拍了拍灰尘,做了“请”的动作,“这也难怪,我刚来不久,所以,我们可能没有见过面。但头回生两回熟嘛。” “请问先生怎么个称呼?”于子三对老师一向尊重,他只好让沈涧秋拿着横幅、标语等先去“新潮社”等他,沈涧秋朝那人多瞅了几眼,“那好!我去那儿等学长。” “鄙人王者,三横一竖‘王’,之乎者也的‘者’。”那人见沈涧秋离去,摇头晃脑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在鱼钩上放上了一条大大的蚯蚓,口里念念有词“多放些诱饵,看你上不上钩?” 然后将鱼竿奋力抛了出去,在池里激起了一点涟漪。 华家池,是浙江大学农学院的所在地,位于杭州庆春门外,有水面84亩,水深2米。池畔花团锦族,绿树成荫,池的四周有“小孤山”、“小三潭印月”、“小平湖秋月”、“小苏堤”等景点,“三山、一岛、六亭、一长廊”的优美景观。因此有“小西湖”之美称。那位自称叫王者的人正是在长廊边钓鱼边与于子三对话的。 于子三可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他礼貌地说了句:“王先生好!找我有何事?” 秋冬之交池边的柳树犹如烫了发又不打理的主妇,青黄交接杂乱无章没有光泽耷拉着脑袋,远比不上春夏季的柳树,仿佛少女健康滋润乌黑锃亮飘逸的长发,浑身上下透着精气神,岸边不远处几株晚桂经风一吹还隐隐约约能飘来一丝香气。池水相对平静,鱼钩撒下后那点点白色的浮标,浮在水面,王者时不时地瞟一下池面,又显得极为关切地问:“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子三同学已经毕业了?” “是的!王先生。” “那……留在学校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工作?”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 “哦?我到是可以替子三同学介绍工作啊!”王者边说边用那双小眼透过那副金丝边眼镜观察着于子三的变化。 “是吗?”于子三脸上立马显露出惊奇的神色,他凝神望着王者,问道:“没想到王先生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与您素昧平生,您凭什么要替我找工作呢?” 王者的眼光这会儿在池面上,见浮标有些抖动,他嘴里喃喃地说:“莫非鱼儿就要上钩了?” “没有吧!”于子三在一旁接话道。 王者还是不死心,他一把拉起鱼竿,那诱饵还在,鱼却没有上钩。“嗨……”他无奈地将鱼钩再一次抛到池里。“我们说什么来着?”他回头问于子三。 “先生说要替我介绍工作,为什么?” “哦!不为什么。”王者满脸堆笑地瞅着于子三,“因为你是学生中的翘楚。” “就这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 “那……好啊!” 王者从身边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纸,“请子三同学填一份表格,由我去转交给接收单位就行了。” “还要填表格?”于子三开始警觉起来,他拿过纸张一瞧,原来是一份保证书,内容有不聚众闹事,不请愿、不**,云云……“还是有条件的嘛。这个恐怕行不通。” “学生还是以读书为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多好!离政治远点,这样对学校、对学生都有好处。” “我们也想以读书为主,可内战已经开打,哪还有什么平静之处可以供我们学习?” “跟政府作对又有什么好的结果呢?无论是‘五.二○’中的学生,还是闻一多、李公朴诸先生,都成了别人的牺牲品。” “闻先生、李先生和学生何罪之有?他们无非要求**、反对内战罢了,可这些手无寸铁的先生和学生却倒在了全副武装的刽子手手里。” 王者咳嗽了一声,其目的是示意于子三不要再说,他的眉头开始紧锁起来,脸色逐渐泛白,“听子三同学的口吻好像和**是一种腔调?要知道你可是‘三青团员’啊!信仰‘三**义’!” “不错!我曾经是‘三青团员’,”于子三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现如今我已经**。” “这……这……为什么?”王者已经没有功夫瞧华家池里的鱼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于子三,想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一些端倪。 “不为什么!现实让我猛醒。”于子三平静地说,“我也曾参加过战地服务队,国军确实在抗战中坚持‘民族主义’的旗帜,取得了像台儿庄战役等大捷,中山先生的‘三**义’也曾激励着我们年轻的一代奋进。可是,日寇投降,当我们渴望和平之时,内战却暴发了。” “这个责任应该由**来承担!是他们不服从领袖,挑起内战的。” “何以见得?”于子三厉声反驳道:“重庆谈判签定了‘双十协定’,要组建联合政府,这是国共两党都认可的,可不是一党专政啊!更何况挑起内战的上党战役可是国军开的第一枪。” “这个……这个……”王者一时不知从何力争,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他干咳了几声,“这风……” 于子三瞧了王者一眼,一语双关地说:“这里风是不小,不适合先生在此钓鱼。” “没关系!没……关系!”王者勉强地说出这句话,“你……你是**?” “我是**?!”于子三仰天大笑起来,王者全神贯注地瞅着于子三的表情,于子三上前一步,凑到了王者的跟前,“我也想是**啊,可惜人家不要我这个曾经的‘三青团员’” “这就对了嘛,还是回到‘三青团’来吧,或者加入到国民党里来嘛。”王者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皱着的眉头正要舒展开来。“闻一多、李公朴他们不与政府为敌,也不至于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啊!” “国民政府搞**发动内战,这算什么‘民权主义’?” “你知道什么叫‘民权’?”王者的眉头这会又开始绷紧了。 “发国难财,物价通涨民不聊生,这又是哪门子的‘民生主义’?” “这……这……”这个叫王者的先生在学生面前是如此的狼狈,他额头的青筋突了出来,“我们少谈点主义,多谈谈现实,好吗?” “什么现实?”于子三目光如炬逼视着王者。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不去参加**,也可以给你安排工作。” “你这是要让我当逃兵?”于子三明白了王者的意图,“可我是组织者,答应别人的事,又怎能失信呢?‘言必信、行必果’这可是蒋委员长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王者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不怕步……步……闻一多、李……李公朴的后尘?” “套用闻先生的话‘你看见一个倒下去,可也看得见千百个继起的!正义是杀不完的,因为真理永远存在!’王先生,假如没有什么其它事,我告辞了。”于子三说罢,朝王者点头示意,径直走了。 “放肆!”王者青筋突暴,冲着于子三的背影恶狠狠地说,直到这会他才想起了放在华家池里的鱼竿,他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提,鱼钩上的诱饵早已空空如也,“溜了?全溜了?” 于子三一口回绝了王者的“一片好心”,其后果又将会如何呢? (未完待续) (2019/03/13)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