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辈的及未成年的人陆续离开了，最后广场上就只剩下年轻一辈的人了。没有了长辈的拘束，这些年轻人更加的放浪形骸，广场上的人虽然少了，但热闹的气氛有增无减。酒宴开始时，人们都是与自己家族的人坐在一起，现在，在热情、酒意的推动下，广场上到处可见手擎酒盏，摇摇晃晃四处敬酒的人。慕容不讳正与众兄弟玩儿的开心，突然听到一个女子高声叫道：“慕容不讳，你出来！”众人循声望去，见李家的大公主李青青站在他们桌旁。李青青上午参加表演，现在衣服也没换，仍是一身红色劲装，高挑的身材微微摇晃，脸上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酒精的作用，一片晕红，整个人站在那就像一朵盛放在风中的玫瑰花。众人见此情景，一呆之下齐声起哄，将慕容不讳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李青青面前。慕容不讳借着酒劲举起手中杯对李青青道：“青青，来，我敬你一杯！”李青青挥手将慕容不讳酒杯打落，叫道：“谁用你敬酒！我，我，我......”说着眼中泛起泪光，突然举拳向不讳脸上打去，慕容不讳惊的不知所措，就在拳要打到脸上的一刻，被一只手拦住了。李青青见拦住自己的是不讳的妹妹慕容悠悠，怒道：“不关你的事！闪开！”慕容悠悠撇嘴道：“李青青，别说你还没嫁给我哥，就算你已经嫁给我哥了，慕容家也轮不到你撒野！”“你......”李青青急怒之下挥拳向慕容悠悠打去，慕容悠悠一手袈开，另一只手握拳回击，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处，慕容悠悠不是李青青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明显处于下风。在李青青强悍的攻势下慕容悠悠只能不断后退，就在慕容悠悠岌岌可危之时，旁边伸出一手双扶住了即将倒地的慕容悠悠，同时拦住了李青青的拳头。那双手是赵家公子赵廷玉的，那赵廷玉一袭白衣俊逸潇洒，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微笑。李青青见赵又廷拦住自己，哭道：“你竟然帮她？！”慕容悠悠则兴奋的小脸通红，开心的喊道：“他就是帮我！你能怎样？”。李青青紧咬下唇，一拳向赵廷玉打去，赵廷玉挥手挡开。慕容悠悠对李青青道：“你打他干嘛？有种冲我来！”跳上前去，攻向李青青。李青青旁边一人挥拳挡下慕容悠悠。又有人挥拳打向李青青、赵廷玉，就这样，随着愈来愈多的人加入进来，战事迅速蔓延，这场“打春”活动的压轴大戏，便以这样的形式开演。上午看夺标时，慕容讳以为自己已经领悟了“打春”的真谛，此时看来尚早。那百多人的争斗跟现在这数千人的混战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说是“混战”，对于现在的状况描绘是名符其实的，因为夺标时还要分彼此家族的队伍，现在的混战则不分家族，不分敌我，甚至不分男女。没有规则，没有前提，只要看不顺眼的，不管是谁，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先打了再说。这才是真正的发泄，这才是真正的“打春”。

镇中的长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未成年的晚辈今后也将这样过，所以他们都先离开广场，就是给年轻一辈留下这样的空间。其实这样的混战也不是完全没有规矩，有两个规矩，很简单，一是不准打倒地的人，不管是醉倒的、打倒的、还是装倒的，只要倒下了，就不准再打。而如果被打倒的，不服可以起来再打，直到打得起不来为止。二是所有人都必须赤手空拳，否则哪怕你手上只拿了一根牙签，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周围所有人的拳脚都会无情的向你招呼过来。这样的规定没有人明确提出来，但都根植于每个人心里。因为参加混战的人没有谁与谁有仇，也没有谁与谁有恨，甚至有的人相互都不怎么认识，参加这样的活动，只是一种狂欢，一种娱乐，一种发泄。活动中不论被打的有多惨，活动结束后相逢都会一笑了之。这也是为什么年年打春，镇里人不但没有仇恨，反而愈来愈**的原因。

此时的广场，桌倾椅倒，碗著翻飞，残羹剩饭，汤汁淋漓，所有殴斗的人形成了汹涌的人潮，在这人潮中没有哪一个人能独善其身。慕容悠悠架住一只拳头，看见哥哥慕容不讳还傻傻的站在哪里，喊道：“哥哥！你还傻站着干嘛？快来帮忙啊？”慕容不讳道“奥！就来！就来！”过了一会儿，慕容悠悠鬓发散乱，眼角淤青，踉跄着勉强站稳身子，看见不讳在那里跺脚、捶胸、双手拍脸嘴里喊着：“快去帮忙啊！快去帮忙啊！”慕容悠悠怒叫道：“哥哥！你在干什么？！”不讳对她道：“你坚持住！我这就叫人来帮忙！”然后继续跺脚、捶胸、拍脸。不知是谁一个飞脚踹在他身上，他便哀叫着整个身子斜斜飞起，越过一张桌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慕容悠悠恨恨的叫声也很快被淹没在汹汹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