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河了，慕容不讳家乡的那条河开了，流水夹杂着尚未消融的冰块，向南流去。这本不是开河的季节，慕容不讳家乡所在的地方，往年河开得等到春分时节，而今年居然提前了近两个月。人们对这一现象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气候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人们可以卸下臃肿的冬衣，换上漂亮的春装。

午夜的暴风还是没有停，像一个巨兽，每日准时从村镇经过。对此，人们也习以为常。生活中还有其它更美好，更有趣的事儿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比如说眼前的这一件，没错，“打春。”眼见立春日愈来愈近，人们为“打春”做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打春”这个传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呐？关键是这个传统是那么的有趣，以至于每个人提起它都兴奋的眼睛发亮。镇里人对“打春”的重视远远超出了其它节日，甚至是更为悠久的传统节日“过大年”也不能与它相比。

这个小镇被一条南北走向的河一分为二，河西面积小，河东面积大。镇上有三个大家族，慕容家，李家，再就是赵家，镇上的人也都以这三姓为多。住在围屋的李家以畜牧为主，住在镇东北。赵家在东南，东南地势较高，赵家依山势而建，形成好大一片山寨。两家都在河东。而慕容家的八角庄园独在河西。三家虽都是大家族，但实力也有不同，以李家和赵家实力最大，慕容家实力最小。每年的打春活动，都由三家族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来住持。家族的实力如何，一方面体现在人力、财力、物力上，一方面便体现在打春的活动中。

终于，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下，立春日到来了。天公作美，这一日天气晴好，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一大早，各处的人们便逐渐向镇中广场汇集。广场周围早已搭建好了看台，广场上，为各项活动准备的什物也已齐备。很快看台上就坐满了人，来的晚的没有座位就只能找地方站着，最后，就是站着地方也没有了，一时间，大人笑、孩子叫、各种吃食叫卖，热闹气息甚嚣尘上。

三大家族弟子在当天活动中有节目的，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没有节目的，比如像慕容不讳之类，要么早早占了好位置准备观看，要么三一群俩一伙的四处乱窜，所到之处总引起一阵骚乱。慕容不讳也早就来了，他的那群死党都有任务在身，就连慕容成那家伙都牛哄哄的没空搭理他，留他一个人无聊的要死。还好妹妹慕容悠悠也没什么事，两个无聊的人坐在了一起，彼此取笑。

辰时，三大家族的族长在众人的簇拥下在**台就坐，上一届打春活动的胜出家族，赵家族长赵德成站到台前。这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头发胡须都梳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鞋帽虽不奢华但也明显经过精心的打理。简单说了些感恩祈福的话，便直接宣布活动开始。如此精简的开场白，却甚得人心，因为真正吸引人们来此的，不是主持人的长篇大论，而是接下来要上演的节目。在众人轰然喝彩声中，一年一度的“打春”活动，正式开始

“打春”分上下午两部分进行，上午的活动分三部分，首先是三个家族各自的技艺展示，由家族选拔的弟子组成队伍演示本族特色技艺，众人评判得分高者胜。第二部分是叠罗汉，三个家族各组一队，以人体叠罗汉，最高者胜，如高度相同，所用人数最少者胜，如高度人数都相同则坚持时间最长者胜。最后的活动是夺标。三个家族各选30人组成队伍，在限定的场地内互博，坚持到最后者胜。三个活动结束后，胜率最高的家族获得下一次打春活动主办权。其实活动的主办权只是名义上的事，而真正的利益，是获胜者今后在整个镇子的影响力。

第一部分，技艺展示的出场顺序由抽签决定。第一个出场的是赵家。此时，看台上人声渐静，大家都在期待着精彩演出的开始。赵家的队伍入场了，这是一个百人的方队，一律白色劲装，背背长刀。一百个人，身材高矮胖瘦相仿，行动整齐，来到场中站定。队长一声呼喝，百人整齐的拔刀在手，“唰！”一百个声音听起来只有一个。看台上立即响起喝彩声。随着队长不断的呼喝，百人队的演示陆续展开。前进，后退，旋转，腾挪。随着身形的移动，百把长刀划出道道银光，铺满整个场地。看台上也喝彩不断。随着队长一声呼喝，百人队演示结束，同时收刀，拱手。在众人喝彩声中有20人留下，其它人陆续退出。同时，台下10个人各举一根一丈多长的长杆，来到场中，长杆顶端以绳系着一根尺长的短杆。10人持杆站定。那20人队俩人一组分前后各站在10根长杆前。观众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全都屏息以待。就见那20人在一声呼喝下，前10人纵身而起，刀光闪处，将长杆顶部系着短杆的绳割断，身形下落，后10人随后跃起，在短杆尚未下落之时，刀起处，短杆一分为二。20人稳稳落地，身后断落的短杆随后落下，落地的两截短杆长度相同，如用尺子量过一般。观众见了轰然大彩。20人表演完毕拱手施礼，其中10人退下。持杆的10人也收拾好场地退下。接着又有10人走入场中在另10人面前站定，后入场10人每人胸前都挂有一个包，包内鼓鼓的不知装的什么。20人站定，一声呼喝，挂包的10人突然双手从包内掏出黑色煤球向对面人掷去，对面人刀起处，煤球劈落。随着煤球越掷越快，刀光舞动也越快，随着一声呼喝，20人同时停手。持刀的10人身边落满了劈做两半的煤球，而身上雪白的劲装却没有一点黑渍。观众见了又是轰然喝彩。持刀的10人表演完毕，拱手施礼，其中9人退下，留下一人。持煤球的10人展动身形将这人围住。一声呼喝，10人齐将煤球掷向中间那人。中间那人刀光舞动，罩住全身。一声呼喝，10人停手，刀光收敛。中间那人身旁落满劈做两半的煤球，白色劲装上没有一点黑渍。那是一个年轻男子，俊逸的脸上，神采勃发。在观众持续的喝彩声中拱手向四下施礼。这年轻男子便是赵族长的儿子，赵廷玉。慕容不讳转头看向妹妹慕容悠悠，只见妹妹雀跃着鼓掌，小脸兴奋的发红。随着赵廷玉施礼退下，赵家的演示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