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离山遭遇战【中】

【釜山东麓——早4：00】

草木渐稀已露天的山林边缘，虎骑四班的战士们迎着橘红色的晨光一路飞奔，势如猛虎般穿林跃障冲到林边。透过两行林木，放眼一望尽是田野，平坦的地势极为开阔，东南方向500米处有条河直指东方。

冲在最前的尖兵急速绕开挡住其视野的一丛灌木，随即便看沿林边纵队急行的皖军部队，其队列已经横在己班正前方形成了拦截之势，其队首更已经阻住了虎骑一班的进军路线。

“敌人！”形势紧迫，尖兵顾不上全班就位便急声告警着扑倒在树下，对着前方的数量颇多的皖军据枪便射。虽然他的先手一枪击毙了一名皖军，但同时他也招来了皖军三十几倍到倍的火力还击，短短五秒他用作掩护的大树便被雨点般的子弹齐根截断，其本人也身中数弹丧命。

“嘎吱，咔吱”的木材碎裂声在林间回荡，虎骑四班前方的大树迅速栽倒了下去。紧随树木重砸地面的响声，横队展开的虎骑四班在杨靖宇率领下迅速就位，并立刻依托掩体开始了同林外皖军部队的交火。尽管皖军的即时参战部队兵力占优两倍有余，但是由于兵员素质的差距，这一优势非但没有得到显现，反而显得吃亏，伤亡激增却难以对虎骑四班够成伤亡。

突然打响的战斗令皖军纵队停了下来，其队首和后续单位随之向虎骑四班钳形展开，意图将他们围歼。而与此同时，应着虎骑四班和皖军的激战枪响，虎骑一、三班也在急速向皖军前头赶超，欲图实施拦截。双方的行动就这样不巧的部分重叠于一块，其各自的单位必将狭路相逢爆发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虎骑一班全员于稀疏的林间急奔如虎，兵锋直指林外迎面奔来的皖军两支先锋班，面对企图包抄右翼虎骑四班的敌人，负伤的马伟龙果断急声喝令道：“上刺刀！”

随着马伟龙令声喊出，虎骑一班的战士们纷纷于疾步冲刺中抽出刺刀，将之装到步枪前端的刺刀座上。与此同时，林外的皖军见林中有人冲来，也立刻停止了行进，其兵员在班长的命令下一面展开队形一面安装刺刀准备近战。

双方的近战准备近乎同时完成，而后便爆发一轮无比激烈的交火。英七七、汉阳造两型步枪急速对射，短时间内便将两方士兵的枪内子弹消耗得一干二净，互为300发以上的弹药投送量，给双方都造成了三层左右的伤亡。

之后，随着最后一声枪响落下，虎骑、皖军的战士们纷纷端起枪管见红的步枪，刺刀相向冲锋而起。奔腾的脚步、冲杀的呐喊以及右翼的激战，三重乱音混作一团，一时间仿佛整座山林为之摇晃起来。

虎骑一班的残余战士们在马伟龙的领头下，高声喊杀着冲锋出林，与相向冲杀而来的两倍于己之敌迎面对撞。双方刹那间人仰马翻，刺刀见红比比皆是，枪托重锤比比皆是，昏厥暴毙比比皆是，五十米见宽的林边荒地上悍然成了一座血色工厂，那两群人的互相厮杀场面不禁令人有种猛兽群斗的既视感。

短暂的近身较量之后，虎骑一班成功将挡路的两个皖军先锋班重创致残，不过他们也付出了极高的代价——仅有马伟龙在内的三人成功突破到达皖军队列背后，其余人不是在肉搏战中牺牲，就是重伤倒地继续顽抗，此后遭皖军残兵补枪致死。

重大伤亡令虎骑一班丧失了战斗力，此后也将难堪重任，但是他们的鲜血却意义重大。右翼的虎骑三班因他们的付出而占了先机，最终得以不受阻碍部署至皖军前头，成功抢得T头有利阵位。

虎骑三班抢占有利阵位的同时，黄鹤、文霸率领的两个小组也沿着虎骑一班的进军路线抵达前沿，在看到林外虎骑一班的战后惨象后，众人当即慌了神。对于搏命之战，驱逐骑兵的战士们早已是司空见惯，并不会为此感到恐惧，但是对于整整一班的战友阴阳两隔他们却不禁无措，心生的悲痛令他们全都没了表情。可是战斗还在继续，时间即为鲜血，考虑到眼下的处境，他们只能放下悲痛继续战斗。每个人都清楚，唯有如此才不会有更多战友离去。

黄、文的两个小组趁皖军残敌仍在清理战场之际，迅速突进至林边占得有利阵位，而后应着文霸吹出的口哨两波齐射先后打出，简单且利落的消灭了剩余的皖兵。此后，黄、文两个小组左右策应，小心翼翼进军林外，他们走在满地尸体间仔细寻找着虎骑一班的幸存者。然而还没安稳一分钟，马伟龙的一句急声警报突然从前方的岩石处传来。

马伟龙：“排长，他们在部署重机枪！”应着话音，众人当即扭头西看，见皖军后续部队正携重机枪向着他们一线展开。不待黄鹤作出反应，先行就位的皖军便将火力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若不是众人抢先一步卧倒隐蔽，则免不了又会是一打阵亡通知。

黄鹤吃力的爬行在弹火横飞间，身旁落弹与子弹飞过的“咻呜”声无不令他心惊胆战，他一边爬向可将自己隐蔽起来的泥坑，一边急声高呼着命令道：“全员反击！——我们还有很多人没出来呢，必须把敌人拦住，给后边的兄弟争取时间！”

遵照黄鹤的命令，虎骑三班赶忙一线平推至黄鹤所在，蹲姿据枪迎敌。他们抢先于文霸小组展开反击，于三秒之内两两齐射六次，当场造成对面皖军3死1重伤的结果。紧随虎骑三班之后，文霸小组开火还击，直接打哑了五百米外的皖军重机枪。

……

前锋陷入苦战的同时，位于虎骑四班的左翼，由佟伟、齐哮山和王承德三个小组拼凑成的战斗班对一支正向虎骑四班侧后包抄的皖军发动了突袭。三挺机枪的集火压制，配合上抵近投掷的六颗手榴弹，使这队皖军瞬间全灭，甚至都没有机会开枪反击。

“咚呜！”一声枪响震颤林间，陈啸志对一名皖军伤兵照头补了一枪，然后按部就班的为步枪填装子弹。

“状况报告。”佟伟领着三名机枪手凑近上来问道。

刘丽一边收刮皖军尸体上的手榴弹一边言回答说：“全部解决！”话落，她将从尸体上收刮来的一颗烟幕手榴弹丢向佟伟道：“烟雾弹。”

佟伟单手捉住抛来的烟雾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将之收起问道：“还有吗？”

“烟雾弹俩，燃烧弹俩，爆破弹十。”

佟伟不满足的摇首感叹道：“真少。”

孙熙好信的问询佟伟：“队长，咱们接下来干啥？”

“加强四班左翼，用最大火力逼退敌军进攻，给五、六班争取突出重围的时间。”佟伟揉了一下脸上红肿的地方继续说：“等他们突围后，全体向东边的铁路线进发……我们和四班负责殿后。”

刘丽关切的询问道：“到那之后，让豹骑支援我们？”

“没错。”

刘丽眉头一皱，更为关切的问道：“这连长知道吗？同意啦？”

佟伟毫不在意的说：“跟他说了，发火揍人是肯定的……不过还是勉强同意了。”

陈啸志冷漠的附和道：“这要是不同意，他想嘎哈啊？——作妖，往死里作？”

孙熙好言透露道：“卧虎你不清楚情况，虎骑现在内外交困，只要稍微被人找到一点由头，就是个字——死。”

佟伟不满的喝制道：“三号，这事打完仗再说，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跟着，他转向其他人询问道“战场打扫完了？”

众人皆不做声。

“继续前进。”佟伟随手一挥命令道。

佟伟、陈啸志一行继续前进，不久之后便抵达林边一处高地之上。此高地位于虎骑四班左翼，稍高的地势带来了较为开阔的视野，丛生的植被带来良好的伪装效果。坐镇于高地之上向下望去，竟见皖军整个阵列侧立于眼前。随着佟、陈一行人于此据枪就位，等待皖军的便只有来自侧翼的致命打击。

佟伟、陈啸志一行人疾步奔上高地之巅，于树丛后纷纷扑倒，而后利用植被的掩护爬行散开。他们各自寻找了一处合适自己的阵位，且皆满足以下三个条件——开阔的视野便于发挥火力，良好的掩护与伪装让自己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除前面之外的各个方向都有植被、岩石遮挡使自己难以被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