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改写生死簿（二十五）

第二十五章 众人江里寻义士 阎王审问罗炳章

恶意邪念心中起，

滔天大祸胆边生。

水中相救仇来报，

似海恩情换冤情

且说罗炳章、田玉明二人的船翻入江里，罗炳章抓住半截桅杆向下游飘去，被陈玉成救起。田玉明落水后，虽有一点水性，但面对大风下一浪接一浪的江水，没能坚持时间太长，就筋疲力尽。这时，山城的一只官船，从下游疾驶而来，船在陈玉成的船边驶过，舵手发现前方一箭之地的方位有一人，好像是没啥力气的在水中挣扎，水手们也都看见。舵手和水手们说：“赶急下船救人。”船没有停，只是慢了点，看看来到那人近处，先后跳下三名水手，把这人搭救上船。这只大船上有一人，姓赵名清，彼懂一些施救之法。被救上来的人，虽然呼吸细微，但心脏还跳动，赵清对水手们说：“这人没事，让他趴伏在船板上，腹部垫点东西，等他把腹中之水吐出，就会好转。”舵手见附近没有其他遇难者，船又加快了速度，照常行驶。过了半个时辰，被救之人渐渐地恢复正常。赵清见被救之人呼吸正常了，叫旁边的人拿一碗热汤来，给他喂了几口，轻轻地扶他坐起来。赵清说：“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因何落水？”被救之人说：“我是山城东田家窝铺的人，名叫田玉明。”说完，睁大双眼，看看四周，说：“我这是在哪里？”赵清说：“我们的船到长沙时，见你在水中漂浮，把你救起，那时你奄奄一息。你现在是在我们的船上。”田玉明说：“多谢恩人搭救，和我一起落水的还有我的表哥，恩人可曾看见？”赵清说：“我们救你时，方圆几箭之地并无落水之人，附近只有一条小船在江心停泊。”田玉明自言自语地低头说：“莫非有贵人把表哥救起？但愿如此吧！”赵清说：“既然你说你是山城人，那我们就是同乡，这船就是山城的船，船上的人都是山城人，和你同行的总共有几人？你们是因何遇难？请你慢慢地和我说来。”田玉明说：“我和表哥一起做买卖，从上海回来，船行驶在恩人救我的地方，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我和表哥撑船都是生手，船遇大风翻入江中，我失去知觉后被恩人救起。表哥却不知所踪。恩人，现在离救我的地方已经多远？”赵清说：“现在离救你的地方已是七八十里，你若想让我们再回去救你表哥是不可能的事，等夜半时分，船到山城码头，停船以后，离你家还有三十里，你回家找当庄人开船去那里找人。也许你表哥被人救了。”田玉明寻思良久，只得点头。

且说陈玉成的好哥们秦刚秦山兄弟二人，见大风已经停了，先前就想出船，来了大风，怕江面不安全，没动。这回风停了，哥哥招呼弟弟说：“这会江面已经平静，咱开小船去撒一网，不指望别的，弄点中午饭的下酒菜就可以。”弟弟先到江边解了小船的缆绳，哥俩个划船去了江中。

风平浪静的江面，上下游并无船只行驶。哥俩个见上游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条小船在原地打转。哥俩用力的划船，来到小船前，认得是陈玉成的船，秦刚说：“陈哥去了哪里？莫不是出事了？秦山，你赶急划咱们的船回去喊人，我划玉成哥的船往下游寻找，回家后，这里的事先不要和嫂嫂说。省的嫂嫂她们婆媳二人担心。”秦山说：“不用哥哥嘱咐，这事我知道。”说完，秦刚跳上了陈玉成的船。秦山划着自己的船，急急的回家喊人去了。秦刚起了锚，往下游划去。边走边思索，玉成哥会水，不会有事，就是在雨季，洪峰的大浪中他也能穿梭如平地一般，何况他的船已抛了锚？今天这奇怪的事，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找到玉成哥才会知道是咋回事。要是没出事故，他去了哪？真急死人。不一会，来了二十多人，开了七八条船，顺两岸水浅的地方向下游寻找。

李碟莲和婆婆在家里如坐针毡，玉成一早出船，忽然刮起的这阵大风，玉成咋没回来？现在风停了，蝶莲急急地走出家门想到江边看看，没看见玉成，却看见许多人神色慌张的解缆绳，划船出江，问谁谁都摇头不说。已知必定玉成出事了。跑回家中告诉妈妈和干爸，几口人哭哭啼啼的来到江边。

且说陈玉成手拉罗炳章落到涛涛的江水中，刚想撒开罗炳章返回水面，不料从深水里钻出两个披头散发的东西，手拿锁链，把二人脖子套住，拉起来就走。边走边说：“我俩听从军爷的吩咐，在这里已等你多时。我们现在是执行公务，委屈你们跟我们走一遭。”陈玉成说：“你们是何人物？叫我们去何所在？你要说的详细，便随你去，要是叙事不详，我本是水中高手，我要不想走，你们奈何不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挣锁链。”其中一个说道：“朋友息怒，此事不关我俩事，我们是君爷手下的公差，只是奴才而已，我叫清风，他叫追月。今早奉君爷之命，说你阳寿已终，叫我们来索你性命去王府归位，我们专来在此等你，此事千真万确。可你的这个朋友并不是我们所要捉拿之人。既然抓了，也就叫他陪你一起去走一遭了。”陈玉成说：“你们的君王是哪一路神仙？不管是谁，说话都要有凭有据，不管是哪一层的君王，平白无故的就来抓人，没有这段理？”清风说：“我们的君王凭他手中的生死簿，那生死簿能决定人的生死。我们是下等奴才，管不了上边的事，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有理到那里去说。和我们说没用。”这时，陈玉成与罗炳章被二鬼拉着来到一个大庄园，庄园门口悬挂一大牌匾，牌匾上书“地藏王府”四字。进了王府大院，阵阵阴风吹来，让人毛骨悚然。陈玉成偷眼细看，西面和北面，有十八个房间，也许，这就是阳间人说的十八层地狱。这十八层地狱之门，关的严严实实，各门都有两个鬼卒把守。院当中有一口大油锅，锅底无火，锅里的油却翻滚沸腾。油锅跟前有两个鬼卒看护。陈玉成一边行走，一边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阴曹地府？难道这就是管理人间生死的所在？人们常说，到阴间下油锅，难道就是这口锅？进了大殿，清风追月推搡二人跪下。陈玉成看那正坐之上，是一位贵冠长髯之人，心想，这必定就是阎王，左边有一人，手拿铁笔，面前摆放一摞账簿，肯定是判官崔凯，右边有一人，手拿还阳杵，紧盯着阎君的面容，好像是立时掌握着人的生死，看样子想必是无常鬼了。左边一排，二十多位，青脸红发，手拿刀枪剑戟，一字儿排开站立，纹丝不动。右边一排，鹰嘴獠牙，手拿钩锤铲铛，一字儿排开站立，纹丝不动。这个场面，叫人看了真是不寒而栗。怪不得阴间这个地方谁也不愿意来。陈玉成正向四周观看，阎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阶下跪着的人，可是陈玉成吗？”陈玉成说道：“正是小民。”阎王仔细观看，阶下跪着的是两个人。心中大怒。又一次狠劲地一拍惊堂木，说道：“清风追月，你俩好不晓事，叫你们去锁拿陈玉成，可你们锁来两个人，所欲何为？细细说来。”清风、追月赶急跪下。清风说：“此事不干小的事，您叫我俩去那个方位等陈玉成，从卯时等到接近巳时，虽然刮了一阵大风，可那陈玉成的船只稳稳如常，没有出一点险情，后来我们发现陈玉成救了一人，就是一起来的这个人，不知什么原因，过了一会，这两个人又一起落水，并且还撕扯在一起，不能分开，所以才一起锁来，请君爷赎罪。”阎王说道：“你俩一边站立，本王且问他们。”清风、追月退在一边站立。阎王瞪眼细看，厉声说道：“阶下跪着的人，可是罗炳章？”罗炳章应声说道：“正是小人。”阎王回头和判官说道：“查一查罗炳章还有多少阳寿。”判官翻了一会案子上的账簿说道：“回禀君爷，罗炳章还有四十年阳寿。”阎王说道：“罗炳章，你的阳寿未终，本应在阳间好好地生活，本王不曾叫你，因何来此？”罗炳章说：“说心里话，我也不愿意来，只因那姓陈的在落水之时，趁我毫无防备，拉我下水。并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不肯松手。所以才来这里，望君爷开恩，放我回阳间。”说完，如捣蒜似的磕头。君爷说：“罗炳章，陈玉成是在哪里落水的？”罗炳章说：“是在他自己的船上落水的。”阎王说：“那你为何在他的船上？”罗炳章说：“我在危难之时，陈玉成救了我，所以在他船上。”阎王说：“你是哪里人，因何落水？”罗炳章说：“我是山城人，做买卖路过此地，遇大风船翻落水。”阎王说：“即便如此，你们二人一定是在一起，陈玉成因何落水？你可仔细说来。”罗炳章说：“是他不小心落水。”君爷说：“那你为何不救？”罗炳章说：“我水性不好，不能相救。”君爷说：“罗炳章，你可知道，凡人所办之事，头上三尺有晴天，这里是阴曹地府，不容凡人说半点假话。你明白吗？”罗炳章脸色突变，低头不语。